是诶呀这个问题我不懂,你教教我,我还是没听懂你再教教我,谢谢谢谢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诸如此类,一来二去就会熟起来,这样就好下手了。
我到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当初周启崇同志那个坏了又好、好了又坏的手机有这么一个用途,也才恍然大悟原来“修手机”也是一种完美的曲线救国。
不过当初我是无法理解这种事的,只知道周启崇每次来找我,都带着他那只顽强的手机,然后本来一顿饭就可以解决的会面要拖到晚上□□点钟——就为了修他那个问题层出不穷的破手机。
那天他来找我时正好是我生日,十二月份的天冷得过分,宿舍里开着暖气,一出去就像从春天越过夏秋两个季节直接跳到冬季。
周启崇高兴地拉着我说带我去过生日。
我建议他给我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后就可以滚蛋。
周启崇坦言:“你看,我的手机又坏掉了——”他晃晃手机,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们可以去修手机,然后一起去吃重庆火锅。”
我“呵呵”笑了两声,眉毛都不抬地继续低头写程序。
周启崇开始在我柜里翻箱倒柜,几分钟后大喝一声:“来!”
他抓着两条绒裤开始脱我的外裤:“来来来…”
“放手——!”我勃然大怒:“周启崇你个蠢货!放手!”
恰好佟志文几个人进来,看到周启崇抓着我的脚,愣了一下,然后一齐扑过来:“来来!我也玩!”
几个人开始联手脱我的裤子。
“多大了!”我提着裤子怒吼道:“还玩!——周启崇——你,你…你滚开!我自己穿。”
最后,佟志文、杨阳、李峰,连上我跟周启崇,一行五人,顶着寒风去吃重庆火锅。
我路上冷得发抖,报复性地故意踩了周启崇好几脚,周启崇似笑非笑回头来看我:“高材生!”
他靠过来,故意压低声音:“你的脚好白哦。”
我面无表情看他:“周启崇你想打架吗?”
“我好害怕。”他平静地微笑。
我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看以后你们校网上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毒,然后查到什么有关于你的蛛丝马迹。”
周启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习惯了。”
“也可能你的教官或者什么人在上网时,右下角突然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您的学生周启崇邀您进行视频通话',”我彬彬有礼地微笑道:“想象一下。”
周启崇:“……”
我挑高眉毛:“希望你的教官喜欢你的身材,嗯哼?”
周启崇抬高手来表示投降:“这顿我请。”
我欣然点头,顿了顿,又安慰他道:“我不会点很贵的东西。”
周启崇长舒一口气。
我开始借佟志文手机编写短信,然后群发,几分钟后,二十多个人受邀参加“冬日暖阳重庆火锅小聚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再来一发
☆、委婉掰弯
我已经记不起来那顿火锅到底吃了些什么或是来了些什么人,亦或是花了周启崇多少钱。
只记得吃完后我大约是十分满意的,因为我大发慈悲地决定陪周启崇去修他的破手机。
后来我们在一起时,我曾深深地鄙视他当时阴谋算计我走上这条不归路。
周启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噫,我哪里用了阴谋诡计!”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告白,你接受,然后么么哒呀什么的,我都是按正常程序来的啊!”
他当然是按正常程序来的,只是之前铺垫得也足够丰厚,丰厚到我连女朋友都没找一个就被拖上了贼船,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莫名其妙成了个同性恋。
那晚吃过重庆火锅后,他拉我去修手机,而后我们两个一路晃晃悠悠往学校走,他们门禁严,幸好他请了一天假,我顺路给他物色招待所好打发一晚。
然后他说天色已晚,不如抄个近道回学校,我于是跟着他“抄近道”。
我越走越觉得不对,总觉得这“近道”好像也不是很近,奈何方向感不好,只得忍着火气跟他继续走。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终于承认走错了路。
我差点没气得脑溢血,黑着脸开他的手机电筒照路看路标,然后冲他咆哮:“周启崇你用脑袋养鱼吗!靠!你自己看看这是在哪?!人都没有!!你再走一截可以去火车站了!!”
周启崇好脾气地安抚道:“没关系啦,算了算了,休息一下,找个车出点钱回去咯…”
我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想打人,忍了又忍,愤然道:“这里有车吗?!连路灯都瞎了三个!老子吃错了才会信你。”
周启崇连连摆手:“今晚的菜可都是你点的,我什么都没点。”
我面无表情,半晌后指使他:“要么去找车或者找人,要么你蛙跳回去。”
周启崇借着微光蹙眉看路标,然后拍拍我说:“诶,我们往这边走,一公里外有个地铁口。”
“一公里外!”我惨叫道。
“怎么了?”周启崇倒是笑起来,扫眼我的腿:“走不动了吗?”
我眯起眼睛看他。
周启崇咳了两声,背对我蹲下来:“来吧来吧,哥哥背你。”
“背你妈!”我炸毛吼道。
“我妈在柳城。”他平静地回头看我,又笑起来:“来吧来吧,就知道你走不动了…喂,你干嘛?!”
我几步上去,踹他一脚,然后自觉心情舒畅不少,冷静下来冲他勾手指:“现在,起来,跟我走。”
“诶,你说你们这些高材生,”周启崇站起来追我,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面,要运动知不知道…你这个专业怎么报的,早知道我应该帮你改过来…你看看你现在身体比以前差多少,你们这些学计算机的……”
我不耐烦道:“学计算机怎么了,学计算机的也能让你请客吃饭。”
周启崇静了一秒,立刻聪明地开始将放地图炮无差别攻击转为单个目标高输出攻击:“尤其是你!我听李峰说你经常不按时吃饭!你当心弄出胃病来,到时候难治得很!”
我正要开口反驳他,余光扫过什么,却下意识顿了一下,然后目瞪口呆地看过去——
路旁的矮墙边,有两个人正投入地拥吻,在唯一一盏路灯的照射下,一个短发女人被一个男人压在墙上,昏黄的灯光平添了几分暧昧。
我眨了眨眼,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面红耳赤地转头,正对上周启崇狐疑的脸:“怎么了?”
我一阵尴尬,他又抬头:“你怎么…哇哦!”他扬起眉来,吹了声口哨,还冲人家招招手。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得到背后那两个人手忙脚乱分开的声音。
然而没有,我听到几声轻笑,然后是渐近的脚步声,显是那对着急的情侣走过来了。周启崇顿了顿,接着丝毫没有扰人好事自觉地冲人家自来熟地打招呼。
“嗨。”
我只好硬着头皮回头跟人家打招呼。
一回头就被吓了一跳,站在面前的两人一高一矮,我以为的那个短发女人身材瘦削,眉目清秀中带点妩媚的神色,个子却与我不相上下,然而不论是他微抬头看向周启崇隐约露出的喉结,还是衣着打扮,都在显示着——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打招呼,然后在心里自我反驳一番,灯光昏暗,看错也不无可能。
那“女人”开口了:“哪来的?这片没见过你们。”
真的是个男的!我一瞬间目瞪口呆。
周启崇开口答道:“我们迷路了,正在找路回去,这边去是有个地铁口吗”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一眼,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阵,随口答道:“不远,”他又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指了一条路说:“你们别往前面走了,从那边走近点儿。”
周启崇忽然拉住我往他身边带了一下,我脑袋一片乱哄哄,只剩下三个大字在脑里盘旋:同——性——恋。
直到走出很远,我才喃喃道:“我还以为是个女的。”
周启崇没反应过来,淡淡问了句“谁?”
我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狐疑地打量他:“你怎么了?”
周启崇看我一眼,没说话,片刻后才说:“哦。”
我莫名其妙:“周启崇?”
他显然情绪不是很高,全身环绕着低气压,就好像撸起袖子准备要跟谁打一架。
我只得住了嘴,脑海里还回放着刚才那两个男人拥吻的场景。
然后就感觉有点恶心。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接触同性恋,给我的印象极深,对那时候我而言,同性恋是一种特殊的名词,我虽然不是什么反同的人士,但确实没法接受——我只有看到漂亮的姑娘的时候才硬得起来。
周启崇对我的掰弯大业进行了两年,他那么耐心的掰弯我,搞得我也没好意思不耐心等他,我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是蛮没主见的一个人,对于这段感情总结起来就几个词:弯就弯了,好就好了,等就等了。
然而,就算回忆再多,分析再深刻,我如今也还是一个人。总不可能我多想他几次,他就会从我正在编写的某段程序里跳出来,或者在记事本上给我像以前聊□□那样打上一句长长的“了了了了了了,你在做什么”。
这是不现实的——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还能值得称颂的回忆用于记叙或抒情,当有什么人曾经跟你像原本就该在一起那样相处过后,你并不可能把你们之间的回忆完完整整地如数家珍。
更何况现在只剩我一人留在原地。
其实也不是刻意等他,我相了好几次亲,女方条件很好,然后又觉得直不回来,不好意思再联系人家;我想过去找个男的,问题是人家根本不想跟你过一辈子,人家只要一晚上,甚至只要一小时。
你能说什么?
是的,我玩不起。
估计也输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今天好累明天继续恢复到20:00一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