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地侧头,眯起眼,化妆不认识和自己坐在同一个沙发上的人类。如果鄙视可以具化,那么,此刻奶糖的头顶上一定飘着这么一行字:愚蠢的人类!
估摸着是花洒的水流声太大,苏景韶没有听见,丁文洋又喊了几声,一如既往没有得到应答。他索性把电脑放到一边,奔到了浴室门前。
“苏景韶,我要尿尿!”丁文洋捶着门。
“我在洗澡。”苏景韶关了花洒,仔细又听丁文洋说了一遍回答到。丁文洋苦着一张脸,在浴室门前跺着脚,早知如此,先前就不应该趁苏景韶不注意喝那么多饮料的。
“我知道!但是,我要尿尿!!!”丁文洋尖着嗓子说,“我要憋不住了,你洗好了没?!”
“没有……”水流的声音重新响起,苏景韶不再理会急得跳脚的丁文洋。
“喂!我数三声,我就进来咯!”丁文洋躬着身体发着颤,“喂,你听到没啊,苏景韶!!!”
没有人应话……
我凸!丁文洋脑袋里维系着最后一点理智的弦被“咔嚓”一声剪断,二话不问,夺门而入。解决完了自己问题,丁文洋得意的一转身,看到的就是苏景韶皱着眉看着自己,他的面孔在蒸汽的缭绕下,显得更为柔和。
“卧槽!你不穿衣服!”丁文洋怪叫一声。
“难道你洗澡的时候会穿衣服?”花洒里的水冲击着苏景韶的后颈,水流分成一小股一小股,沿着他的锁骨、他的胸膛流淌下去,丁文洋的目光就顺着那些水流慢慢往下移,然后“突”的一下,涨红了脸。
苏景韶靠着冰冷的瓷砖,盯着面前红着脸不敢抬头的人,一脸慧深莫测。丁文洋觉得浴室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有点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于是,他僵硬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地像门口缓慢移去。苏景韶哪有让自己嘴边的美食跑掉的道理,伸手一挽,把丁文洋勾进了自己的怀里。
“喂!你身上是湿的!”
“现在,你也是湿的。”苏景韶把下巴搁在丁文洋的颈窝里,闷声笑道。
“我是被陷害的~”声音突然拐了个八度,丁文洋双腿一软,真个人都借着苏景韶才能将将立着。苏景韶温热的唇舌在丁文洋的耳廓滑动着,动作轻柔得像是品尝世间最难得的宝物。
“喂……”丁文洋艰难出声,话还没有说一半,苏景韶直接含住了他的耳垂,用门牙轻轻地咬拭,丁文洋整个人瞬间软成了一滩水。苏景韶的唇沿路下滑,到了他的颈侧,舌尖轻轻地撩着颈动脉。
“景韶……”
“嗯?”苏景韶鼻子里呼出的热气,让丁文洋一个瑟缩,与身后的人贴的更近了。
“我专栏……能……改……改名字吗?”苏景韶不料想丁文洋竟能在样的时刻说出怎么不解风情的话,恼怒地啃了口他脖子上的嫩肉,惹得丁文洋一阵惊呼。
“啊~苏景韶……你……你混蛋!”
“乐意为您效劳。”苏景韶不恼,只是用加卖力地调着丁文洋的情绪。丁文洋喘着气,脖子用力地后仰着。苏景韶见好就收,用唇细细地亲吻着丁文洋侧颈,种下两颗小草莓后,伸手到丁文洋的身前,帮着他释放。
“乖,出去换件衣服,别感冒了。”说完把丁文洋推出了门,落锁。丁文洋浑身湿透地站在浴室门前,面色潮红,外面冰凉的空气让丁文洋打了个冷战。等换完衣服,大脑才真真开始运转,他把头埋进被窝里,懊恼地怪嚎一声。苏景韶擦着头发进了房间,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团,丁文洋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苏景韶爬上床,扯着被子,奈何丁文洋真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死活不肯松手,苏景韶觉得好笑,就着他身侧躺了下来,侧身看着那团鼓起来的小丘包。丁文洋缓缓扯下被子,只露出个眼睛,偷瞄着身旁的人。苏景韶笑着与丁文洋对视,凑过去在他额间印下一吻。
“文洋。”
“嗯?”蒙在被子下的声音闷闷的,仿若那声音在离嘴之后还带着热气,缓缓吹进苏景韶的心里。
“我爱你。”
丁文洋的眼睛慢慢瞪大,苏景韶翻个身平躺着,他盯着天花板说:“我知道忘了他对你而言不容易,但是,你现在是在我身边,我不该有更多的奢求。但是我爱你,我恨不得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但你一定不会喜欢别人束缚你,所以,我给你时间,直到,你愿意,在我说完‘我爱你’后能接上一句‘我也爱你’。”
丁文洋看着苏景韶的侧脸想:这个时候,他的心脏一定非常的柔软,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嗯!”丁文洋应道。
“好了,早些睡吧。”丁文洋伸出手臂圈住苏景韶的胸口,苏景韶闷声一笑,靠了过去,侧脸枕着丁文洋软软的头发。
“晚安。”
“晚安……”
如果你知我苦衷
魏宇驰坐在简易的对面,双眼无神地搅动着咖啡。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静静地流淌,将岁月渲染得悠久而绵长,左右的人小声地述说着彼此的见闻,偶尔发出略为尖锐的笑声。
“你真的就不打算去找他了?”简易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甚在意地问。
“他不愿见我。”魏宇驰的声音沉闷嘚像是被敲响的大鼓,在余音消失后,什么都不剩。
简易不知如何接下去,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魏宇驰不需要,他也不想这么做。话说的太假就是自欺欺人了,魏宇驰太过理智,理智得让人觉得他绝情。为了看清自己的心,他去了国外,也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更不敢接近丁文洋。
“伯父是个什么态度?”简易又问。
“他说,一切由我自己做决定,我是没什么,但是这条路要是走进去了,要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魏宇驰说,“我不想毁了丁文洋。”
“但是,文洋不是之前就和你说了吗?他喜欢你,他想和你在一起。”简易反驳。
“不……”魏宇驰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移向窗外,视线定在虚无的某一点上,他说,“丁文洋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我只是从小就和我一块儿,我们一起长大,比别人都要亲密,那是依赖,不是喜欢。”
简易因魏宇驰笃定的语气皱了下眉,口气不善:“你怎么就这样妄自揣度他的思想,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呢?!我和你们一块儿混了这么些年,我看得出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简易,我看得到他的心。”魏宇驰说完这句话,低头苦笑了一下。简易愣了半晌,突然什么都明白了,魏宇驰不可能和丁文洋再有回转的余地。魏宇驰太过清醒,以至于亲手斩断了所有的不可能,以及,所有的幻象,他把自己逼近绝境,却给了丁文洋更为广阔的世界。
“这样值得吗?”
“值得。”魏宇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长叹口气,“看到他现在过得那么好,我很放心。”
简易透过魏宇驰的面容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如此,足够得理智,多半却在自作聪明。许之行。
“那随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简易推开座椅站了起来,走过魏宇驰身旁时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复而又走了起来,直到推开门走出咖啡厅,他都没有回头望一眼。魏宇驰卸下强打起来的精神,整个人无力地缩在座椅里。
曾经丁文洋在这里吃着甜点,看着窗外说:人潮攘攘,何地是归处。那是丁文洋少有的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真性情的时候,即使丁文洋不承认,魏宇驰也不会看不出来,他把自己放在了过高的位置上,以致两人间没有了平等。连平等都没有,更不消提并肩。
丁文洋从小就追在魏宇驰后面,在他心里,魏宇驰是崇高的,是无法被超越的,他给了魏宇驰所有的一切,除了真实的,他自己。
“苏景韶!”丁文洋一大早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说了,这一期我不投专栏!”
“乖,没有做到一半不做的理儿,写个专栏花不了你多长时间。”苏景韶整理着衣服,随口敷衍道。
“我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那里来灵感些什么专栏!”
“拿出你写连载的劲头,什么都迎刃而解了。”苏景韶在丁文洋脸颊啄了一口,匆匆地出了家门。丁文洋憋着嘴,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奶糖躲在某个角落细着嗓子喵喵叫着,丁文洋瞪着眼睛看着空白的天花板,静静地盯着,灰尘被一点一点放大,快到眼前时已大如柳絮,他眼见着自己被那些灰尘一点一点地掩埋,一点一点失去呼吸的力气。
“喵~”
“我也觉得很累啊,你不会懂的……”
“喵~”
“是啊,这样的生活都快过厌了,果然一停下来就什么都不想做了,马上要准备毕业论文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想写。”
“喵~”奶糖把头蹭到丁文洋垂在地上的手中。
“总是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你也厌烦了对吧?”丁文洋坐起来,他抱起奶糖,举到自己眼前,“要不,咱们私奔吧,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一人一猫,快意恩仇?”
“喵~”
“和你说那么多干嘛,你又听不懂,算了。”丁文洋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未关上的窗户缝隙里有凉风吹进来,丁文洋觉得有些冷,又不愿起身去关上,所以侧身尽可能窝着睡,他蜷得像个小虾米似的,奶糖拍拍他的脸,见没有回应,便也睡了过去。
苏景韶开了邮箱,收件箱里又堆着百来篇没有看的稿件,选了几篇点进去把文档下载下来,耐着性子看了起来。还不过几分钟,他就烦躁地关上了页面,手支着额头,闭上了眼。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自己的设想,生活被搅得一团乱,而今文洋又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话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发火,原先住在一起似乎不觉得丁文洋的脾气又多么不好,时至今日才发现他有太多自己不能忍受的小脾气、坏习惯,每天累得个半死回到家还得为他做饭,做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