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管大伯看了一眼烂醉的凌忱，忧心忡忡地随着季翊到了凌忱宿舍开了门，还不忘抱怨着，“现在的孩子哟，就是这么没点节制……喝成这样怎么办哟……唉，待会儿闹起来……他们宿舍又只有他一个人，别出什么事才好……”
“没事，我陪着他。”好在凌忱住一楼，季翊才勉强活了下来，把人抱到床上放下，对着善良过度的楼管笑了一下。
“唉……有个人我就放心了……”楼管也不知道是太过粗神经还是心知肚明，居然就放任这一对狗男男走了出去，“记得关灯锁门，给你宿舍里孩子说一声。”
“知道了，谢谢。”季翊在长辈面前还是很谦卑的，完全没有在凌忱面前的冷酷和臭屁。
放心季翊人品的大伯滚走后，季翊看着床上不断翻滚哼哼的凌忱，叹了口气……
闲着无聊，也不想理会某人的胡言乱语，季翊顺手打开了凌忱的笔记本……
——居然要密码访问……无奈之下点了一下密码提示……季翊感觉自己又快要忍不住把床上的人拽下来扔出去了……
密码提示居然是“季翊是傻逼”……季翊扶额，然后硬着头皮把这句话对应的汉语拼音输了进去——居然真过了……
果然不能期望这个人有很复杂的心思么……而且都是什么破密码提示啊……
……正当季翊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寻找Chrome浏览器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一下坐直了——
“……喝水……”声音很是沙哑，凌忱嘟哝着就要从床上爬下来——季翊赶紧上前扶了一把，然后为自己的好不容易把人弄上床现在功亏一篑表示十分悲剧……
这会儿凌忱倒也沉得住身子了，虽然是连滚带爬地下来但好歹没摔着。
看到凌忱安全着陆，吁了口气把人摁在椅子上，季翊空出身来倒了开杯水兑温。
凌忱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地面出神，“谢谢……”
“醒酒了？”挑眉看着“神态安详”的凌忱，季翊多少松了口气。
“季翊……我特别讨厌你……”凌忱愣愣地喝水，目光依然纹丝不动地看着地板，有些失焦，“真的……你特别讨厌……”
季翊扶额——果然醒酒什么的都是假象……不过是
醉酒进入到了另一个稍微平和一点的阶段了而已……
“你脾气那么恶劣，你还特么什么都那么好……什么都好……还都是你自己的……”杯子略微有点大，凌忱勾得几乎把脸埋进去了，玻璃折射出很奇怪的表情，“我嫉妒你……特别嫉妒……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好……你连个子都比我高……”
“我就像是个小丑……我就是个笑话是个闹剧……我连陪衬你都不会……”呆滞的目光里面看不出情绪，就连语调都被醉意弄得难以捉摸。
“我知道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他们都看不起我……你看他们现在这样对我保不准背后是怎么说的……我知道我混到现在这样全是因为我爸妈……我特么其实什么都不是……”
季翊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忱……应该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吧，偶尔发泄一下——再怎么懒得想事的人也总会被一些嘈杂困扰的。
“可这些都不是我选择的……我不想来这个学校也不该来这个学校，我也不想学这个专业，我更不想都这样子对我……我想要个真正的朋友也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
“季翊……你明明什么都有了……真的……特别让人讨厌……我特别特别想恨你……想找个机会狠狠地羞辱你……”凌忱勾着头，声音忽然哽咽了，“可是你对我这么温柔干什么……”
“好了，你累了，该睡觉了……”眼看凌忱眼眶里的晶莹就要破土而出了，季翊沾湿纸巾擦了擦凌忱的脸，拍了拍对方的头。
“季翊，你没有看不起我对不对……我们是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含糊不清的吐词，眼睛里也是一片烂醉的朦胧。
——再怎么沉稳的人，醉了都是跟小孩子一样的，季翊叹了口气，“是……”
乖乖地坐着让季翊给自己擦脸，凌忱忽然拽住了对方的胳膊，“季翊……那你要是女生，会不会嫁给我？”
……
愣了一下，然后把人塞回了床上，匆匆扔下一句“好好睡”就逃也似地甩门出去了。
……床上的人泪水糊了一脸……
☆、第四章 恶心的东西
凌忱被上午10点多的电话吵醒了，晃动了一下痛得要命的头，按了“接听”。
“该起床了，好些了没有？”听到季翊那个欠扁的声音凌忱就直想摔手机……
“你打这个无聊的电话不会就是为了叫我起床吧……”艰难地支起身子，嗓子疼得要命，凌忱的声音沙哑到自己听着都别扭。
“……”没有否认，只是顿了顿，然后季翊声音里少量的关切都被瞬间归零了，“晚上学生会有事情，不去咨询室了……还有，晚饭也不能一起吃了。”
“哦……”脑袋里像是有一个绞肉机在折腾，凌忱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昨天老子醉成那样，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里？万一——”
打断了凌忱，季翊的声音冷淡而且极其不屑，“你是真醉啊，我还以为你是装的。”
凌忱牙痒了一会儿，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特么不帮我挡酒……还把我一个人扔宿舍说风凉话……真是好哥们……”
“谁和你是哥们，”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千辛万苦把你背回宿舍抱上床累了半死还被埋怨，谁和这种人是哥们。”
“……对不起啦……还是很谢谢你啊。”先是一愣，凌忱撇撇嘴，沉吟了一瞬又开始死鸭子嘴硬，“但是你要是帮我挡酒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啊，而且就把我扔在宿舍万一我从床上摔下来……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算了，我忙，不和你多说了，再见。”凌忱清晰地听到对面季翊的叹气声，带着一点不耐烦。
“哦，对不起……”……音还没落，就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了……
咒骂了一句什么，猛地跳下床——后脑勺振动带来的疼痛弄得凌忱龇牙咧嘴……
都怪混蛋季翊……季翊那个大傻逼混蛋！！！
嗯……其实也不是那么傻逼混蛋的……好歹昨晚也是被他背回来的……其实季翊也不错的……
偶尔还是很温柔的……虽然一直都是冷硬的外表，但是凌忱知道——
嗯？……电脑怎么没关？
……
……
凌忱一整天都在神游……是的，神游……上课对着ppt发呆值班对着邮件发呆……
头还是要命的痛——啊啊啊啊啊，酒真是害人的东西啊混蛋……
要是季翊在就好了……
——好个蛋啊！季翊在也只会冷场好不好，那团冰棍根本什么都不会说——特么见过给写信寻求心理咨询的人回信只有一句“你没病别多想没事”的人么？
……
是的，这么奇葩的工作，季翊做到了——
这样的人你想他有个毛线用啊！还有你特么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啊混蛋……想谁来不好偏偏想到他啊！
凌忱你真是疯了！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这么在乎他了！……快别想了混蛋！
……值了有史以来最潦草地一个班，扔了一大顿工作没干，凌忱就匆匆地走了——
这个月计划的钱没有多少了，凌忱犹豫了一下然后滚去了1食堂。
去的时间比较迟了，食堂没有多少人，凌忱挑了最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了……
埋头吃了没两口，就看见食堂门口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但是认识的只有一个……！！
季翊？！……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好吧，虽然距离比较近但是也可以理解成恰好离得比较近而已……
等等……季翊刚刚——帮那个女生划了卡！！！……他居然请那个女的吃饭？！！……
不是说学生会有事么？……为什么会跟一个女生来吃饭……不是……为什么他会居然背着自己约一个女生……也不是，为什么他居然骗了劳资然后跟一个女的出去吃饭！！……
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所以不去值班所以推掉晚上该有的一起吃饭？……就是因为他要和女生约会？
为什么？……为什么居然为了这个理由骗人……
那个女生……是女朋友么？那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瞒着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季翊会跟一个女生在一起？……
一瞬间凌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涌起了什么样的情绪——烦闷，难以置信，气恼，甚至是愤怒，或许都有吧……
可是忽然漫天地搅起一阵酸楚，像是被什么拧着心脏，牵扯着胸口一股剧痛——
为什么要这样骗自己？因为这个女生？……
……
——天哪，凌忱，你在发什么神经……难道人家和女朋友吃顿饭都要和你汇报么？你在生什么气有什么不高兴的？季翊他说不说是他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去管？
可是昨天他还背着自己回宿舍了早上还打电话了啊，之前还不是一直都一起吃饭一起泡图书馆的么……明明……
——凌忱你够了！这都是些什么啊……你和季翊根本就只是朋友而已……难道他连空出时间陪女朋友都不行么？……根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你在这里纠结什么！
……季翊愿意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你应该很感激才对……你怎么可以
生气，怎么可以埋怨……
你根本不是他的什么，他凭什么要一直留在你身边，凭什么不能……
……
可是为什么那一幕，就是那样让人不爽……
明明刺眼到不能去看，可是凌忱就是移不开目光——
女生很愉快地笑了起来，前倾身子对季翊说了一句什么，季翊也弯起了唇——
季翊他笑了！他笑了！……他居然对着这个女生笑了！还是那么温柔的笑！……连凌忱都不记得自己见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