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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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蜃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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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来,他仿佛在冰冷漆黑的海水里挣扎。那条失落在甲板上的烟绿色纱巾,被人拾起,迎风展开,用来捆绑它一度痴迷不醒的可怜主人。他很快就被五花大绑,当场捆了个结结实实。

突发事件,令人措手不及。陈炜几个起先愣住了,浑身冰凉麻木,一个个震惊得迈不开脚步。他们眼巴巴看着谭勇被俘,血溅当场,好似噩梦惊醒,他们高声呼喊谭勇的名字,在“白大袍子”群体当中奋力挣扎,拼命想要施以援手。他们在半路上遭到痴迷信徒的疯狂围攻,且战且退,走走停停,始终未能靠近。“白大袍子”蜂拥而上,人人激愤难平,个个心狠手辣,居然有人妄想阻止登临蜃城的神圣朝觐,那还了得?

陈炜看见,谭勇被几个彪悍的“绿袍子”高高托起,穿行在“白大袍子”的海洋,无数愤怒的拳头在半空飞舞,雪片一般纷纷落在他身上。鲜红的舌头,在漆黑一团的嘴巴里上下翻腾,雪白的牙齿映照了月光闪闪发亮,无数恶毒的咒骂,随之如潮涌现。陈炜努力向前伸出的手,一度握住谭勇的手指头,却又被人硬生生拉开。“谭勇!谭勇!兄弟哪!”凄惨的呼喊,瞬间就被风声、涛声和叫骂声淹没,撕得粉碎。他们眼睁睁看着好兄弟谭勇,被几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抬到船边,扔进黑漆漆的大海。茫茫雾海,活像凶恶的吃人禽兽,一口就将谭勇吞没了。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凶残,如此突然,突然降临的血腥暴力,迅速在人们心上笼罩恐怖的黑影子。一张张汗津津的煞白脸孔,月光中扭曲变形,他们活像一张张雪白僵硬的假面具。“白大袍子”们冷眼旁观,禁不住瑟瑟战栗,暗自抿紧没有血色的嘴唇。一言不发,选择沉默,他们是选择明哲保身。周围寂静无声,唯有大海的涛声,恶意地轰鸣,犹如阵阵狂笑。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青鸟”号机帆船再度启航。

似笑非笑,欲哭无泪,目光呆滞的使者谭磊,泥塑一般坚挺僵直,整个人惊呆在那儿,他已然魂不附体。心力交瘁的人,无力再挣扎,他不曾正视猝然而至的人生遭遇,至亲至爱的骨肉兄弟啊,瞬间双亡。难道这是真的吗?“青鸟”号上,一幕不能够挽回的人间惨剧,历历在目,涛声一如挽歌在他耳边悠然唱响。他满心惶惶,麻木不仁,他活像一具灵魂已逝、苟且偷生、慢吞吞枯死的僵尸。无以复加的巨大悲怆,海浪般扑面而来,一举将他摧毁,他那失去人性的生命,俨然枯萎的百合花朵,枝叶尚存,终将凋零。

在他的胸前,那条曾经为之自豪的使者纱巾,被人恶狠狠一把扯掉,他那墨绿色的美梦粉碎了。“谭氏兄弟,被魔附体,妄图阻止你们登临神圣的蜃城,求得永生,真是罪孽深重,罪有应得。蜃城护法,已经为大家降妖捉怪。各位亲爱的大法信徒,请你们静心期待,海上蜃城的到来。”汪护法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同迷雾纠缠在一起,悠悠回荡在黑沉沉的天空下。他那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恶狠狠“咬”住三个便装的青年。他那如刀的雪亮目光,冷丝丝,寒森森,看一眼仿佛就能置人死地。

“杀人,杀人,他们杀人,一帮子杀人凶手。”泪水涟涟的少年,瑟瑟发抖,轻声哀哭。陈炜紧握拳头,强压悲痛和怒火,竭力安慰惊恐不安的白袍少年,一面机警地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亲眼目睹血淋淋的残杀,神情漠然的信徒们依旧盘腿打坐,喃喃念诵修炼口诀,各自忙于闭目修仙。

洒满皎洁月光的甲板,谭勇离去时候一路留下的滴血,血迹未干,猩红依旧。“白大袍子”们缓缓地伸展臂膀,缓缓地伸脖子抬头,夸张地张开嘴巴,万分投入,继续修炼他们心目中无比神圣的宝珠大法。眼睁睁看着别人轻易失去生命,更加提醒他们要不择手段地保全自己的生命。死亡,再度唤醒他们求得永生的强烈欲望。血腥的惨剧,反倒是激励他们更加痴迷。大月亮底下,“袍子”们原形毕露,他们情同脏躁症患者,他们恨不能为信仰的“圣城”舍生取义,从而获得永生不死的超自然特权。雪白的宽大袖子,成双作对,它们好似无数轻飘飘的羽翼,乘着白茫茫的雾气上下翻飞,频频舞动,他们宛若群魔乱舞。

“大海上,难道真的有蜃城吗?”吉祥哀声呢喃,忧虑的眼中已然浮起血丝。

“蜃城,在、在、在南中国海上?”光标结结巴巴,他已经哆嗦成了一团。不知是雾气寒冷,还是又惊又怕。后悔?这就不必再提啦。此时此地,他痛悔得难以自拔,禁不住默默感激“神仙师父”的盛情邀请,竟然如此这般给予人深刻的教训。

此情此景,感同身受,吉祥紧紧握住光标同学那只冰凉颤抖的拳头,他心中感到对他万分抱歉。往日的友谊,这时候倍感温馨,那些校园的美好回忆仿佛“过电影”,频频在他脑海闪现。扪心自问,老是跟人家光标贫嘴,淘气,横竖挑刺儿。如今,又拖累人家身处如此血腥的险境。哎哟,这一回闯祸可是闯大啦,他想要对他说句安慰的话,却是心中有情,张口难言。足足憋闷好半天,他只是“笨笨”地问一声,说:“你冷吗?”

“冷?冷哇!吉祥呀,我害怕得心都快要冻僵啦。”光标小脸煞白,冷汗津津,这个哆哆嗦嗦的家伙,言语之间依旧透出一丝幽默。

吉祥回头,又看了陈炜先生一眼。这个几天前刚刚在“天涯海角”搭救自己的新朋友,今晚,却连累他失去了好朋友。刚才,同“袍子”们抢夺哥们谭勇,他是那么的奋不顾身,他是那么的热血澎湃,他也是那么的情真意切。回想自己呢,开始还惊呆在那儿,根本挪不动脚步。只怪自己太缺少锻炼,都长这么大了,还没跟谁认真打过架呢。总算,跟在光标同学身后冲上去,那就拼命吧?哼,几招就让人掀翻,牢牢按住。到临了,还得连累人家陈炜,回身把我再抢夺下来。要不,我就成“谭勇第二”了。吉祥?窝囊废。唉呀,丢人,怎么对得起朋友?再瞧瞧,人家陈炜一声不响,他连个埋怨的眼神都没有啊。

吉祥啊吉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曾几何时,人家光标同学,竭力劝说你远离表弟小福儿,远离蜃城,远离“宝珠大法”。苦口婆心诚意规劝,这还不算,他还特意拉来老同学,一块儿帮忙说服教育。你可倒好,三句话,两句话,反倒把热心帮忙规劝的陈炜,活生生拉上“宝珠大法的贼船”,真有你的,吉祥!

更可怜光标,这个向来心软的孩子,他心里多么不乐意,到底还是跟来了。为什么呀?人家重情义。吉祥你真太坏了。你怎么能够,让这样两个好哥们陪着你深陷险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有个闪失?绝对不能啊。

回头?大海如此辽阔。“怎么办!”吉祥急得好似万箭穿心,挥舞拳头,重重地砸在甲板上,“咚”一声闷响。

“怎么办?”陈炜这人天生古道热肠,他还当这哥们是在着急问他呢,他马上认真回答他,说:“一切等到了蜃城再说。”

“可是谭勇他,”话说了一半,吉祥的眼圈又红了,他慌忙低头,避开陈炜的目光。陈炜轻轻扶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谭勇是我的好哥们,我要给他的老父亲,一个交替。今晚的事情,我这已经都撞上了,不能够回头。决不能让谭家兄弟,死得不明不白。‘蜃城’这件事情,我陈炜一定要追究到底。吉祥兄弟,你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领你表弟,平安回家。”

突然,“青鸟”号猛地晃动,它跟随海浪左右摇摆。猝不及防,汪护法从他高高站立的木条箱子上,一头栽到地面,他当场摔了一个“狗吃屎”,那样子很是难看。杂乱的脚步声,惊呼声,随即乱哄哄响起。船,仍在摇摆,晃动,起伏不定。“白大袍子”们失去重心,纷纷跌倒,满地滚爬。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仿佛倾巢出动以求新生的白蚂蚁,拖着沉重的翅膀。

光标伸手敏捷,“哧溜”一下缩到老同学身旁,他们几个立即挤作一团,尽力保持平衡,无奈地望着周围闹哄哄的“袍子”。他们好似无头苍蝇,盲目地瞎闯,到处乱窜,互相踩踏,彼此推搡,声嘶力竭地喊叫:“哎呀,不好啦,踩死人。有人被活活踩死,救命!”月光下,迷雾中,好一幕精神狼藉的“活报剧”,就此鸣锣开场。

“青鸟”号的甲板,突然爆发阵阵雷鸣般的欢呼:“蜃城,蜃城啊!”一时间群情沸腾,狂喜雀跃,叽叽喳喳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他们簇拥着美丽怪诞的女护法,一同涌向船头。珍珠护法神情凝重,伫立在“青鸟”号船头的至高点上,她昂首挺立在海风中,深情眺望远方海面上,那一座渐渐逼近的蜃城,大海上的蜃城。墨绿色的纱巾,月光中惊狂地飞扬,“呼啦啦”拍打她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瓜。此时此刻,她真切体会到“飞升圆满”的崇高境界,她为此深深陶醉。

“青鸟”号的船长,那位谭家老大,身体僵直地倚靠舱壁,他那悲凉哀怨的眼睛,泪水流淌,泪痕晶莹闪亮,他已经死去。

蜃城使者谭磊,盘腿而坐,身子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瞪住刚刚死去的兄长,他面无人色。

“谭老大”神情悲苦的脸庞,映照了月华,凝霜覆雪一般的惨白。他微微张开嘴巴,仿佛有一声怒吼永远含在嗓子眼里。

谭磊麻木不仁的嘴脸,冷汗淋漓,煞白雪亮。两片薄薄的嘴皮子,微微蠕动,他仅仅吐出两个字,“妖怪”。

前方的海面,月光普照,若隐若现一座诡异的雾中之城,它仿佛由无数船只堆积而成,海市蜃楼一般高高悬浮在惊涛骇浪之颠。皎洁的月光笼罩它,缥缈的迷雾包裹它,黑漆漆的蜃城如同大海上的梦魇。“相信未来,相信未来,我们要相信未来啊。”吉祥无比震惊,他望着迎面逼近的海上蜃城,喃喃自语。他的话,又像是在试图鼓励同伴,可他自己却浑身打寒战。他不禁认真思考,即将开始的“蜃城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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