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当然扣。没钱先欠着,慢慢还。我就怕他们不欠,以后支使不动他们。”邵文柏笑,黝黑的脸露出雪白的牙齿。
村委规定,不管新人旧人,住村里的房子都要刷工分的,哪怕是新来的没有工分,也要先把户口本里的所有村民卡刷了负分再说。前期村民们,户口本里的成员一般都有几个挣工分的,几张工分卡凑在一起,扣房子工分是足够了,而且他们分了房子后还要继续上工,所以不致于扣成负分,或者负分太多。但新来的人家就不一样了,工分卡是零起步,户口本里的成员只要是劳动力,房子的工分就均摊到他们新发的村民卡下,人人不落空,个个皆房奴。
“这房子扣工分我试过了。”林伯说,“昨天我找儿子,开通激活了工分卡,然后把我儿子家的房款也一齐扣了。不过我们家的工分卡两个人凑起来够扣,还不是负分。”林伯说起来也是一脸庆幸。他在邵家工作,他儿子之前为大岗村在港岛调运物资,这些都算工分的,有这些工分作底子他才够扣房款,不致于刚来村里就成了个穷光蛋。
林伯想,他和儿子家算是好的了,家里带来的东西足够,工分还在稳定挣着,现在在村里,也算得上是家底殷实的人家。不致于像有些新来的人家,缺少大多东西,什么都要刷,亲戚们想多周济也不行,东西都是限户定额购买的,还不许代刷工分。系统精明着呢,超市所有的商品都有特定代码的,同一张工分卡刷过了一次就不许刷第二次相同代码的东西。产品不可以重复购买,工分也不许转账,从源头上掐死了某些人指着亲戚周济过日的念头。
邵文柏说过,村里不养闲人。哪怕有些人好吃懒做有亲人兜着,也要看这亲人的其他家人忍不忍得下去。村委们是希望村里的人个个都能自食其力,不要指望别人的救济。真有困难的人家,村委们也设有一定的扶贫济弱政策,关键时也会扶一把赤贫的家庭。但村委首先是希望村民们自己,本身要立得起来。否则的话一扶再扶,就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
“哎,我还没有激活我的工分卡,这么说房子没扣我的工分。你们的工分够扣房子吗?”年越问邵文柏。
“够,怎么不够,我们三兄弟工作时间长,在村里的工作资历是最深的,扣完两座房子的工分,还有很多余额,绝不会有负数出现。”邵文柏自信地摆摆手,笑话,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在村里混成负翁?
“那还好,以后的家用工分我也能出一部分了,如今我也是能养家的。”年越面带得色地说。他从村规看过工分评定标准,他的医院工作可算是高工分收入那类。以前跟邵文柏比,他挣的钱少,在家用上的付出可谓杯水车薪。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这村规和工分制真是设定得太好了。
“行,以后这家就交给你养。”邵文柏笑说。
“这人到底不一样,我昨天听儿子说了些事,说有些人开始来了村子是不愿意上工的,后来还是你们村委有办法,把人都整治下来了。”林伯对他们说。
“啊?还有这些事?”年越扭头问邵文柏,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敢不工作,这些家伙可真不怕死。
“有,村里什么人都有,你现在看到的村规和工分制度是后来慢慢完善下来的,以前没弄好时也是有人想逃工的。”邵文柏说,又跟他们说起了村里的一些发展历程。
这工分制度开始实行时还不够完善,有些外来户是不积极上工的。他们以前被太过娇惯,来了村子后对苦力活各种不适应。有些人就偷懒装病不上工,或出工不出力,又或者尽挑一些轻松的工种干。他们也仗着有关系有物资,对村民卡上的负分视而不见,有些人还笑说如今欠钱的才是大爷。村委实施了限水限电政策后,才把这帮大爷逼去工作。
村委们设置村里的工种时,也考虑了男女体格不同,各人所学专业和技能不同的情况,尽量让村民们选对口的工作干,对一些文职工作,限定了只有女性才能申领,如果是男性想申领,必须出示医院的体检证明,说明本人因身体健康原因,不能适应体力活或重活。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家长过度宠爱儿子,把好好一个大男人养成娇儿的情况。
还有村委为了村里不出现一人赚工分养全家养懒汉养娇儿的情况,对水电规定了人均限购额。现在村民在村里购买水电很方便,到供电所和水厂用工分卡在POST机上刷工分购买即可。村民卡的芯片已经记录了他们的房子信息,刷了工分后,供电所和水厂的系统会自动根据POST机上的交易信息,给村民的房子配备相应额度的水和电。每张村民卡一个月内只能买一定的量,不能超过标准,想多买系统就会禁止刷卡,不管卡里有多少工分都不行。工分现在也不许个人之间转账,村民想来个暗渡陈仓是不可能的。
过了不久,村里的物资逐渐调配来了后,邵文柏的大超市开张起来。原住居民和邵家族人,凭户口用工分刷到了生鲜食品、真空包装的食品、罐头、御寒衣物等等这些有用的物品,各种外来关系户们又从外面收到了更多的信息后,才开始上赶着出工挣工分刷物资。
村委们好不容易把人赶去一起上工之后,发现他们又有了各种矛盾和争吵。这个指责那个不能干活,那个指责这个干活不利索,尽想着偷懒。。。。。。
基地里的建筑工程队和一些稳定下来的部门,像物流医院学校工厂温室这些,有些是原有的工作班底,有些是引进了以前的管理制度,它们配有相应的工作指标来衡量他们的工作成绩,就跟以前公司管理的工作评定和绩效考核差不多,而村里新增的部门和岗位,村委也同样引入了工作评定标准。这些岗位的人员工作评定以后就与工分评级相挂钩,就相当于以前公司发放工资奖金的制度一样。只要是定岗定员的稳定部门,都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这事村委们干起来不陌生,说来都是老本行了,上手得很。
然后村委们就将所有零散的活都设成散工任务,每个任务需要若干人去完成,完成了之后还会有专人去验收。村委们每天让人将任务发布在村委楼公布板,让没有固定工作的人,自行组完队凑齐人后,再申请领取任务,这样就避免了有些人偷奸耍赖的情况。人是不是诚心干活,别人都是有眼睛看着的,骗过一次,第二次就没有人愿意跟他组队了。而固定组队的人,经过了多个合作任务的考验,都是具有团队精神通力协作的人,由这样的队伍来做村里的散工任务,完成质量还是很好的。
村委们还决定,给每人另外发放一张信誉等级卡,每天对挣工分的村民,除了在村民卡给工分,还在信誉等级卡上给予信誉度评分,完成得好的还加倍。信誉度按分值设置了等级,以后会逐步升级,就像淘宝上的信誉等级制度一样。村民工分卡的每月刷卡透支额,以后就跟信誉卡等级挂钩,这是沿用了信用卡刷卡额度的设计理念。
是不是干活的人,一看信誉卡的建卡时间和信誉度就知道。这样的举措到底也把人都逼去认真积极工作了。如今村子里的风尚是劳动最光荣,劳动人民最可爱。
这些都是年越他们来大岗村之前的事了。待村规慢慢完善后,村里的风气已经好很多了。
邵文柏一边干活,一边跟他们慢慢细谈起一些他们管理村子的情况。
“你们管这个村子很不容易吧?我听了都觉得累。”年越觉得有点内疚。邵文柏那时在村子里辛苦工作,就指着在晚上和自己通通电话放松一下,而自己却常常先挂断电话,不够体贴。年越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体恤邵文柏的工作辛苦,哪怕是他死皮赖脸的行为,自己也要忍了。
“还好。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邵文柏说,“不过真比管理一个公司累,我们是一个村委会加村干部们一起管,要是我一个人来干,我早就甩手不管了。”他脑子是有计划有想法,可单靠他自己实行起来劳心劳力的,一点也不好运作。相比起来管理他自家的公司容易多了。公司里的员工都是领他开的薪水,他不满意了可以辞退,村民们他可不能清退。村里大多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身后一大群关系户,关系圈一个个互相重叠交叉,仔细分辨起来,全是认识的有关系的,像个蜘蛛网一样。这让村委们根本就不能像治理公司那样明着下狠手暗着下阴招去管理村民们。
邵老爷子说:“其实都一样。你要是将公司几万个员工挤在一个地方工作生活,管吃管喝,而且还不能辞退他们,也一样会有很多问题。这也是考验你的管理能力。好的制度自然能将坏人管成好人,不好的制度,何止是劣币驱逐良币,而是劣币把良币污染成劣币,还要让用的人都称赞这才是真良币。”
邵文柏说:“爷爷,现在我看也没大问题了,邻村的人也在学我们村里的规距。”邻近几个村,简直是公开跟着大岗村有样学样,这点连邵文柏都很佩服他们的机智。
话说邻村现在看到大岗村有大医院,他们没能力建起来,就求着大岗村医院也给他们村民作体检和诊疗。现在村委们还在商讨这件事,同意是同意的,只是要收点好处,否则邻村以为大岗村是有求必应。
邵老爷子微微点头,然后口气严厉了一点,说:“这只是初步的小成绩,你以后还有得学呢,不可松懈。”
年越在一旁听见,差点笑出来了。爷爷明明就是满意的表情,偏偏语气要反着来说,这感觉实在有点好笑。邵文柏瞄了年越一眼,说:“爷爷我知道了,为了让你们住得舒心,我自然会尽力把村子打理好。”
“唔。”邵老爷子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弄盆栽。
邵文柏扭过头,对年越得意地挤了挤眼。年越感叹这厮真会说话,难怪邵老爷子对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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