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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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百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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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星河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自信到他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学李小龙开打了,但迟迟不见大麻动作,忽闻一阵异香,这香来的太诡异,刚想闭气,已经来不及,意识渐渐模糊流散,全身肌理也开始不听使唤,慢慢变软,然後倒下。
  那年的他,还是那麽单纯而不经世事。
  大麻一步上前一手接住他,微微冷笑,“这孩子倒是漂亮的难得一见……”
  呆在组织里那些生不如死让他哪怕在顾纯时期也记得深刻。
  甚至连屋子长成什麽样子也记不清楚。只有一片黑暗,周遭都是孩子的啼哭声,哭的让他头痛欲裂。倒是每天都能见到大麻的刀疤脸,因为他负责喂食。名字这种东西也是没有意义的,他在组织里,叫‘牢笼三号’。
  从睁开眼睛开始,他要被迫习惯黑暗,然後在日复一日的毒打和鲜血中磨尽锐气。大麻下手很重,鞭子沾著麻油抽下来,火辣辣的,又痛又痒,不容易伤好。他会用很细很细的螺丝刀,翘掉他们的指甲,一片血淋淋,但没有人会给你疗伤,只能等他慢慢好,再伤,再好。
  把人当作容器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冰毒的包装袋不会被胃酸腐蚀,可以装进去,再用手术刀取出来,麻药也没有用,不是怕贵,而是大麻嫌麻烦,总在他清醒的时候给他开膛破肚。
  苏星河看著血慢慢的蔓延出来,沾染到身边所触碰到的每样事物,开始想,春光融融的轻井泽,那阵樱花雨,还有雨下的少年,微笑著说星河是我未来的新娘子。
  海洛因没有味道。即便是没有味道,也因为那段记忆令他以後每当闻到冰毒出现都几乎呕吐不止。
  他不知道,为什麽大哥没有来救自己,那个神一样无所不能的大哥为什麽始终没有来。他那麽疼我们,那麽爱我们,为什麽没有来。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要被大麻取走大量的血液。那些血不至於让他死,但是量还是很多,多到总是晕死过去,再被人浇醒喂食。
  直到某一天身旁被关进了一个孩子,一个生面孔,一进来就怯怯的说:“喂,你……身上都是血伽……好可怕……”
  看他沈默不语,那个孩子道:“我叫小长,你叫什麽名字?”
  声音在空荡荡的囚室里回荡。
  他努力勾勾唇角,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像被斧头磨过一样粗砺,“我叫……牢笼三号。”
  苏氏和李氏快疯了。苏秋月出动了所有的势力来找自己的弟弟,两大财团联手,无所不破,权势滔天,遮天云日。但是却得到了一个让所有人崩溃的结果。
  在废墟游戏城事发地点找到了大量血液。
  以苏秋月的血液样本进行取样,警方证明,那正是苏星河的血液。
  而且流血数量已经超过了身体的三分之二,按照法衣法医鉴定,一旦人失血超过身体三分之二,哪怕是没有找到人,法院也可以判定此人已死。
  因为没有人失去那麽多血还能活下来。
  苏秋月放下了财团内所有工作,忙碌了将近一年时间,最後却得到这个结果,他无力而惭愧,他痛得几乎不能言语。
  那天他实在太累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灌了一瓶又一瓶烈酒。说不出话,一说话就要崩溃了。
  有人慢慢打开门,夹带一身风尘,容貌冷峻丰神,慢慢坐在他身边,低声淡道:“阿傲也是你这个样子,我做兄长的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
  苏秋月慢慢抬起眼,冰凉凉的一双凤眼,慢慢的流下了两行眼泪,他闭上眼睛,靠在李暮然肩膀上,顷刻之间,泣不成声,“望春……是我亲弟弟啊……亲弟弟……为什麽那天我相信他会马上回家,为什麽我没有立刻派人去找……望春……你不要不理哥哥,望春……哥哥错了,哥哥错了啊……我的望春……”
  苏秋月之冷豔,和他的经商手腕同样有名,李暮然看著那个向来无坚不摧的人,趴在自己肩上泄露了自己所有的脆弱,不禁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抬手慢慢搂住了他。
  这个消息不管怎麽遮掩,都像纸包不住火一样恣意蔓延。
  马上就传到了李傲然那里。
  他很冷静,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了。呆立在原地没有反应,直到一刻锺後,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为了找苏望春,他几天几夜没有睡觉,此时早已身心俱疲,体力透支。医生诊治过後,只说五爷疲劳过度,稍後就能醒。
  这话一点没错,三天後,李傲然在李氏综合病院转醒,守在他榻前的李绮绿大喜过望,不禁一把攥住了弟弟的手,轻声问:“怎麽样,好点没有?”
  闻言,李傲然勾唇笑笑,眉目间漾出些平日不曾有过的张扬邪戾,“三姐这是怎麽了,我只是睡一觉而已,瞧瞧,花容失色了。”
  李绮绿心里嘎登一声,手渐渐的冰凉了,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和昔日弟弟安静温和的脸重合,击得她说不出话来。
  沈默半晌,她开口道:“星河的事……”
  听到星河二字,李傲然骤然间一阵头疼,皱著眉使劲摇摇头,道:“星河是谁?”
  李绮绿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她是听说过的,如果你开始频繁的梦到一个人,说明你正在遗忘他,如果你开始认为无法承担痛苦,那你会忘掉让自己无法承受的根源。
  一夕破败,物是人非,竟只在弹指之间。
  
  第五章 小长

  牢笼三号一动不动的缩在墙角里,一头墨色长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顶在脑袋上,身上本来雪白的衣服也辨不出颜色了。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七年,韧性超乎常人,竟然还没有死。
  大麻用几根钢针一把插进他的膝盖,然後将他拎起来,勾著唇道:“有一批货要送到广州去,就用你装罢。”
  牢笼三号没有说话,浑浊的双眼似乎连一眼也懒得看他。
  这次除了牢笼三号,还有小长和其他很多人。小长受了很多苦,不比他受的少,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还是像刚来的时候一样,话多的聒噪,笑的像朵百合花,摸著他的手安慰道:“三三,我们可以离开这间屋子了,你要高兴一点哦。”
  三号冷笑一声,仍是说不出话。
  这是他计划的第二十六次逃跑。上一次他直接从船舷上跳进了大海里,但仍是徒劳无功的被抓回来了,後果如何,不必赘述。
  三号带了一把匕首出来,藏在自己的口袋里。
  午夜 广州
  大麻刚做完手术,还是因为嫌麻烦所以没有用麻药。他用手术刀把几个孩子的肚子剖开了,从中取出几袋晶体,然後再缝合上。
  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不得不缝合的好一些。
  大麻蹲在钢丝床上刚抽了几口烟,眯著眼倒下,本来想再喝口酒,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好似特别困,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冰凉的手术床上有一个人蓦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比冰还寒冷的凤眼闪烁著黯黯流光,微微启唇,轻声道:“你没痛晕?”
  旁边床上的小长咬著唇笑了出来,也轻声的回他:“每年那麽多次,呆了七年,我习惯了,三三,你也习惯了罢。”
  牢笼三号坐起来,他的动作很缓慢,慢的像电影里的定格,即便是那麽慢的动作,依然有血溢了出来。
  他没有停下,顺手拽著小长站起来,缓步走到熟睡的大麻面前,淡道:“负责押送我们的人除了大麻还有过海关的大刀,趁他不在,我们走吧。”
  小长闻言,微微一愣,他很害怕,每次被抓回去那些没日没夜的身心折磨,已经让他望而却步了,他抓了抓三号的衣角,怯怯道:“三三,我们……我们逃了七年,我们逃不掉的……”
  牢笼三号长睫微挑,仿佛没有听到。笑意像一把刀一样危险而带著血色,“大麻,你犯了一个错误。老虎就算被扒了皮,剁了爪子,它也是一只老虎而不是猫。你说,我要想从地狱里爬出来,有什麽理由还能允许你活在世上呢?”
  话音未落,小长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血红溅上了他的脸,他害怕极了,吓得躲到了三号的身後。方才,牢笼三号用那把刀狠狠的扎进了大麻的身体,他扎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大麻身上再无一块好皮。
  他缓缓转过身来,不带感情的看了小长一眼,道:“如果你不跟我走,有两个下场,第一,被我杀死,第二,被组织折磨死,你自己选。”
  小长脸色白了一下,道:“三三,你不会的。我们相依为命七年,每次你都把大麻给你的饭让给我吃,你还用衣服给我包扎,你对我那麽好……”
  三号没有听完他说话,他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所以他踉跄著自己慢慢走出郊外的砖瓦房。
  小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後,只听他冷冷道:“我对你好,就像阔少爷对路边捡来的一只狗一样,施舍不需要计算代价,也从未用过真心,懂了麽?”
  小长又笑了,“可是三三不是阔少爷啊?你身体那麽弱,还照顾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真心的。”
  闻言,牢笼三号脚步一顿,一只手慢慢攥紧,片刻後,方才淡淡道:“你记著,我没有真心。跟著我,要做好随时被我牺牲的准备。”
  小长叹了口气,“三三你真别扭啊,口是心非的三三!”
  三号不置可否,抬起头,夜色浓黑,如同囹圄,因为有大雾,所以无法准确的辨清方位。
  所谓度日如年是什麽意思呢?他终於懂了,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二十岁呢,那个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已经二十四了。
  今年上岛市金融圈最有名的事情就是李家的五少爷李傲然一手创办的百盛科技开始涉足砷化镓化合物生产,刚在证券交易所上市就获得了368元历史天价,短短两个月,纯利润翻了四倍,公司市值405个亿,被业内称为‘半导体大王’。刚刚吞并了劲敌华庭集团,正是大获成功的时候。
  李傲然一身得体西服在金融杂志上频频亮相,笑容像很多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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