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虹喊住他,问,「现在是什么时节?」
「小寒。」管家道。
「也快早春了吧?」
「还早些时候。」管家道。
「怕是等不到了……」虹喃喃自语着,又对管家道,「改明儿将这几棵梅树都砍了罢。」
管家愣道,「这好端端地为何要砍呢,大冬天的满园子的花都蔫了,就这梅花开得热闹。」
「再热闹,到早春还不得死?于其没落时亡,还不如灿烂时死,倒还能保全体面。」
管家对这话思量了阵子,猜不透,便也顺着他的意,答应叫人砍了。
管家见虹面色苍白,恐他受病,劝道:「二少爷,回屋子去吧,您这病没好,可受不得风寒。」
虹这才侧目瞅他,这管家满脸的褶子,一张铜鞋拔似的脸,貌似个贪猥之徒。虹还记得他,儿时助着文夫人作孽,一同害了他的母亲。
虹笑了,道,「你们都怕我死?」
「……您要有个什么闪失,老爷可得要了小的的命。」
虹又哼笑了一声,转过眼去,一心盯着梅花,不再说话。
待天又放了些亮,虹曲了曲冻僵的脚趾,对管家道,「扶我回屋子去吧。」
「好嘞!」
管家扶上他的手,将他往屋子里搀,虹却停下,指往园子角落的那处柴房。
「往那儿去?……那是柴房,下人们进出的!」管家道。
「去不得么?管家你真是好记性,竟这么快不记得了……我在那睡过好些个寒冬,现在换了上好的寝床,倒不自在了。」
听这话,管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莫不是那冤死的小少爷又还魂归来了?再细瞅他眉眼,虽随着年岁的增长,舒展得更为妩丽,但那形韵却仍未曾改变。
管家惶恐,道上一句:「您吉人天相,逃过大难,后福齐天呐!」
虹笑着,那笑意猜不透冷暖。
他们进了柴房,柴房里头满是尘灰,似乎连下人都嫌弃进出了。
虹在一处堆高的柴堆上坐下,叫管家关上门,木门咯吱一响,隔绝了外头的风雪,柴屋里却更为冰冷。那些厚葬在尘埃里的旧日时光迂回成脚下一条走不尽的黄泉路。
「管家,我的脚冻着了……」
虹向他伸出脚,一双秀致洁白的脚冻得通红。
「我去拎个炉子来。」
「不用炉子,听说你的推拿功夫挺好,把脚上穴位推通了,自然就暖了。」
他眼里有些勾引的意味,叫这老管家竟有些非分之念。
他接了他的脚,跪下去,轻轻地推拿。
虹长衫滑落,露出里头一段修长白皙的腿,是无意,也是故意。管家手下力道突然不知轻重,乱得很。
虹问话,「管家,你多大了?」
管家答,「五十有二了。」
「娶妻没?」
「五年前娶过一个,后头跟一个小伙通奸,被我当场捉住,打死了。」管家如实回答。
「那方面还成么?」
管家顿了顿,继续交代,「……成,搞过几个婊子,一晚能战上三个回合。」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往虹腿部推拿上去,一直推拿到大腿部。他摸过很多女人的腿,都没虹的腿来得柔滑细腻,跟上等的丝绸一样。
他眼儿都红了,一股子□全烧在眼里,不加遮掩。
「那么……和男人成么?」虹继续蛊惑。
这话是暗语,是这“戏子”要跟他苟合,他下头似火堆里烤着,硬的能把石洞都凿碎。
管家糟蹋
一双手放肆地摸到虹的大腿根部去,这戏子裤衩都没穿一条,就开着洞门候着他呢。
他见虹不反抗,愈是色胆包天,手颤抖着在虹长衫里使命揉捏。
「管家……你真大的胆……」
虹也不作推斥,迷离地咬着手指,声音有气无力,一副消魂的贱样儿。
「少爷……少爷你就行行好,赏我一回吧。」
「啊……你这回不怕文崇山了?」
「这事你情我愿,不怕他知道……他就是得知了宰了我,我也得上你。」
管家迫不及待地撕开虹的衣服,望着他泛着幽光的身体,眼里绽出攫取的光。
他要去咬他的嘴,虹却嫌弃地别过头去,管家顿了顿,边扯落自己的裤带子,蒙住他的眼睛。裤带子往他脑后一打上结,眼前漆黑一片,他咬紧牙,也咬断了自个的气。仿佛就剩一具尸体,被一条饥渴的爬虫盘踞,肌肤和内脏都腐蚀在他粘稠的唾液里。
他就是要把自己的尸体糟蹋尽致,才不叫文家父子那对恶棍的催魂师再将他的魂魄绑回他的身体里,在人间囚禁终生。
舔完了他的身体,管家将他两腿架到自己肩上,一头埋进他腿间。
虹双手撑着那堆摇晃的木堆,身体剧烈地颤抖,什么话在喉中都只化作了一股气儿,随着身下爬虫的力度,时急时缓地吐出,散成雨雾。
他放声呻吟,俨如一个白日通奸的荡妇。
身体赫然僵硬一崩,又一松,腿间溪河照霜白。
禽兽管家还不饶了他,还下嘴去,虹一个耳刮子朝他脸挥下,往屋外逃去。
屋门关上了,他蒙着眼,打不开,管家便将他按在门上,他即刻动弹不得。
管家拿唾沫将手指润滑,刀子一样刺进虹的股间去。
虹吃痛,痛呼出声,管家用手捂上他的嘴,哄道,「您受着点儿,待会就舒服了,我保证叫你比和老爷干时还舒服。」
手指又捣腾了一番,管家下头实在硬得疼了,才掰开他的臀,跟冲锋戈戟似的利落进入。
虹的瞳孔瞬间放大,如死前一瞬间的回光,随即又永远地漆黑下来。
他望着窗外傲立的寒梅,绝望地笑着。
五更天明,重明方才醒来,不见了虹便急得似头野马,往屋子外奔去。
下人回话,「见着二少爷往园子里去了。」
他遂又奔往园子,见着虹和管家一同走来,二人的举态颇为暧昧。管家一手搭在虹的腰间,与他谈笑,虹衣襟散乱,不作理睬。
这管家平日里少有这么不知礼数的,重明不禁心生疑云。
管家见到重明,赶忙从虹腰上离开手,哈腰问候,面有惶恐之色。
「大少爷!您今儿这么早……」
这声唤醒兀自游神的虹,他抬头冷眼瞅了重明一眼,笑对管家,道,「管家,您今年贵庚?」
管家记得他问过一遍,不知其用意,还是如实回答。
「回少爷,小的五十有二了。」
「呵,比老爷还年长五岁,但却丝毫不逊于他哩。文家有你这老当益壮的管家也是门福分。」
这话里有隐喻之意,听得老管家直冒冷汗。
「哪里,老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为文家效命也是应该的。」
重明听出些猫腻,将虹拉到自己怀里,喝斥管家,「你怎么越老越没礼数了」
虹却替管家护道,「你紧张什么?不过是叫他陪我逛个园子,又没做甚么苟合之事,哪里不知礼数?」
「啊,是,是,是……小的睡不着觉,便来园子散心,恰巧碰到二少爷在赏梅,二少爷还叫我将梅树砍了,我这会便吩咐下人办去。」
管家忙找事儿开溜了,他可不敢在他眼皮底下多待一秒,这文大少爷的心眼可比文五爷更利锐着。
重明又回头瞅了一眼管家鬼祟的背影,便拉着虹回屋子去了。
「你别跟我耍花招,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的。」
虹甩不开他的手,便使劲往他手上咬下去,死咬着不放,咬得他血肉模糊。
重明咬紧牙任由他咬着,血滴在雪地上,似落地的残梅。等虹咬得累了,才松了嘴,重明手上留下两串尖利的齿印,怕会跟随他一辈子。
「是不是只要我活着,你真的什么都可以忍受?」
「是。」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他笑着说罢,又从长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往重明的手上胡乱绕上几圈,然后使劲地打上死结。
又走几步,膝盖忽然折弯,差些儿摔下去。是赤脚冻得麻木,使不上力了。
重明扶着他,往自个肩上一甩,背着回屋了。
雪停了,但脚步渐起雪沫,飞打在脸上,在眼底结成冻结的河。
刚回到屋子,将虹放下,虹的脸色骤然一变,痨病又上来,痨病跟着烟瘾相依相符,身心都不得苟活。
他想趁着重明还未察觉,逃出门外寻烟去,没料到手刚抚上门,重明已如一堵墙,结结实实地挡在他的面前。
「滚开!咳咳!」
「你烟瘾上来了,我不能放你走。」
「他坚定如山,穷尽了虹的死路。」
「混蛋,你要把我囚禁到什么时候?!」
在你的病彻底好透之前,我不会放你自由!
瘾上来,虹便发疯似得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了。他见移不开这座山,就拿起桌上的茶杯往他身上丢去。
「你们满屋子的流氓,强盗,土匪!你们会不得好死的,祖上十八代都是畜生!」
重明脑门上砸开一个口子,鲜血汩汩地往下流,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守着,任由他打骂。
但凡是手够得着的物品,虹都拿来往重明身上砸,砸得他遍体鳞伤,但还是寸步未移。
他又扑到重明身上一通胡打乱咬,反被重明以双臂桎梏于怀里,又不得寸步自由了。
他是他的囚徒,老死也难相忘,命定的姻缘。
文五爷前来看望,听到屋里头动静,心又提到嗓子眼儿,推门,门又被重明关上了。
他急得开始砸门,「吉儿!重明!开门!」
屋里头传出虹的嘶喊声,「他要同我上床!他要把我强奸了!!」
又听到重明的嘶喊声,「他毒瘾犯了!他胡言乱语!」
接着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然后是两人粗重的喘气声,一起一伏地碰撞。
五爷哪里还有心思去明辨,一脚踢开门,就见着重明压着虹在床上,虹衣衫凌乱,身下还湿了一大片。
五爷迅即怒火攻心,上去拽开重明,往他脸上甩出一耳刮子。那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