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来做什么?!是来看笑话的是吗?这会你满意了吧?!老爷和赫儿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这家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的,你满意了吧?你这臭不要脸的婊子!」
剪子毁容
虹也不急着动怒,只将饭菜在桌上搁下,道,「大娘,您别动怒啊,气坏了身子又该是我的不是了。我也不想叫您难过,也想早些死还你们安宁,可你那孝顺的宝贝儿子偏叫我活着,他对我这般情深意切,我又不好丢下他一个人独自寻死,要死也得做一对不离不弃的亡命鸳鸯,才不枉他对我一片痴情……我昨儿还做了一个梦,你猜怎么梦的?……呵,我梦见了去了地府,可阎王老爷不收我,他说我的罪孽还不够重,不好治罪,因此又将我遣回阳世,叫我多做些孽再回去报道……我琢磨着,要将你们全家都害死了是否就功德圆满,够格下地狱了呢?」
文夫人气得骨头都发痒,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这个恶毒的戏子,我重明不会上你的当的!」
虹笑道,「呵……他不会上当,只会进我的裤裆,只要我把裤裆那么一掀,那爷儿俩的七魂六魄还不得全喂了狗,任由我宰割了。」
文夫人愤怒至极,对他吐了口唾沫,旋即又得意地嘲笑道,「呸,你道是老爷和赫儿真贪恋于你?不过是瞅睨了女人,换个带雀儿的男人好图新鲜。再说,你虽说是婊子,却也是名牌货,咱文家男人家富势豪,讲究的就是派头,别人玩不起的偏要拿来尝一回鲜。等玩腻了再丢掉时比那些下丅贱的流莺都不如咯!」
文夫人心毒,口更毒,幸好虹百毒不轻。
「呵,我等着呢……」
他笑着将饭端到文夫人面前,道,「大娘,您说这么多想必也饿了,趁热把饭吃了吧。」
文夫人瞅了一眼凉却的饭菜,扭过头去,说,「你想毒死我?」
「怎么?你怀疑我在饭菜里下毒?呵……我要这么轻易就把你毒死了,往后拉谁陪我玩儿?你得长命百岁的,得留着你这条贱命看看你丈夫和儿子是怎么被我玩死的。」
呸!又是一口唾沫直吐在虹脸上。
这会彻底把虹给惹怒了,他冷下笑脸擦去脸上唾沫,一手掐住文夫人的脸,撬开她的嘴巴,将饭菜灌进去。
「我好心伺候你还端起这副臭架子!别给脸不要脸的!……吃啊!」
文夫人被饭菜噎着,使命挣脱,可虹的力气却极大,一手简直要将她的脸捏碎。他发狠地将文夫人压在床上,又将米饭塞进她嘴里,她呼不上气儿,饭粒从嘴巴和鼻子里四处往外喷,那脸扭曲得极为丑陋,这副模样叫虹极为泄愤。
吃啊!吃饱了饭才好上路,才好去见我娘!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老□,你儿子叫我活着,你就别怪我叫你不得好死!
挣扎无力,文夫人将胡扯乱抓的手从虹身上挪开,转而去抓床边桌上的剪刀。
剪刀终于被她够着,那剪刀差点刺进虹的背,要了他的命,幸好被他及时察觉,与她争夺。文夫人本就被五爷打伤,力气终不敌虹,于是那剪刀不知有意还是错意地扎到了她的脸上,划开她半边脸,那脸立刻似进了红染缸的裂帛,血淋淋一片。
文夫人惨叫起来,虹扔了剪刀,有些无措。直到文五爷和重明闻身赶来,虹才又定了神,一副波澜不惊之貌。
父子俩刚跨进门,文夫人便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往他们的怀里头扑去。
「老爷!重明!救救我!他要杀了我!」
见了她满脸是血的样子,五爷和重明都惊住了。
而虹则仍一动未动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染血的剪刀,俨然一个凶手,证据确凿,束手就擒。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他想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文夫人受了惊吓,紧拽着五爷的衣襟不住颤抖。
虹却仍面带笑意,持着剪刀,步步逼近,好似穷追不休的刽子手。
「吉儿!你做什么?!快把剪刀放下!」
「呵,你们看到了?没错,是我干的,只毁了她的容还是太便宜她了,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你们赎罪的机会来了,替我杀了这婆娘你们的罪就全抵清了,罪魁祸首是她,她死了咱们之间的账就可全结了,从此花好月圆,合家幸福了,呵呵……」
这女人再歹毒,但也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男人的母亲,是那三人之家的半边天。虹说这话时虽狠劲毕露,却也权当是戏言,只趁个口舌之快。
「这是什么胡话!她有错在先!我替你教训过了,你还真想杀了她不成?!她知道错了!知道悔改了!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来赎罪吗?!」
毕竟还是夫妻,平日里怎般怨恨,大难来时仍作枕上卧枝,两相连理,不相负。
虹仍是笑,道,「终究还是夫妻啊,床头打架床尾和,外人十七八条命也抵不了她一张老脸。这感情真叫人羡慕,我娘没这个福分,到死,她心爱的丈夫都没能为她讨过一次情。」
他的话总字字如刃,叫五爷痛心欲绝。
重明看着虹持剪刀靠近,便护在他母亲面前,道,「她毕竟是我娘,再有错我也不能眼看她受伤害。母债子偿,她欠你的我替她还,你有什么怨恨都冲我来吧!」
「还?呵呵……你们还得清么?你拿什么来还?文重明!」
重明泪眼里的虹似破碎的珠玉一般,纵然他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也难将碎玉再圆合了。
「是啊,他要再拿什么还他呢?」
他挺起胸膛,将唯一一条命抵给他,道,「拿我的命还你!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别以为我不敢,文重明!」
「要是你能好过一些,我的命就给你吧。」
「别以为我不敢!」
仇恨巨大的力量一瞬间控制了他的身体,手中的剪刀严严实实地□重明的胸口——那偏离心脏仅一公分处。
血在他指尖蔓延,似荆棘一样束住他的手,也束住重明的心脏。他的心脏每破碎地震动一下,他的手便似枯枝般震断一截。
虹以为自己早死了心,可与他四目相对,望穿他目里的悲绝时他竟还是那么心疼。
恨只恨,天已老,情却仍难绝。
剪刀落地,病又起,血染衣襟。
重明顾不得自己的伤,去扶他,道,「你该吃药了……」
话刚落,他眼前一阵眩晕,昏死过去。
「重明!重明!来人啊!快点救少爷!——」
虹撇下那一屋子的狼藉,逃回自己房里去。
他心口疼得要命,胡乱抓起桌上那碗凉却的中药灌了下去,仍不减疼,便又在床边柜子的抽屉里翻出许多西药,全倒在手上,塞进嘴里咀嚼。
那西药嚼碎了简直比毒药还苦,他一边嚼一边哭,好似有人拿剪子捅了他心脏,纵有神医也难将他救活。
他又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赶紧将口里的药都吐出来,想着自己平日里犯病都是寻着烟,今儿怎么竟找起药来了。
于是又极力从脑子里抹去方才满身是血的重明,念起烟生,毒瘾便又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这会满屋子的人都为夫人和少爷受伤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没人顾着他,倒是个逃脱的好时机。
他便往屋门外跑去,开门却撞上管家。
「二少爷,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犯不着你管,滚开,咳咳……」
虹伸手往他的胸脯上推,这色胆包天的管家却摸着他的手,眼里闪出猥亵的光。
「看样子,您是毒瘾又犯了?……您这是想出去找烟吧?但这会外头查烟查得严苛,一时半会的怕还找不着……」
「滚开……咳咳……少管我……」
管家仍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笑道,「少爷,您可误会我了……小的正是给您送烟来了。」
虹的眼一下子放了光,迫不及待地要从他身上搜烟。
「你真有烟?在哪儿?快给我!」
「呵……这全文府上下也就小的最体贴您,知道您思烟心切,便去外头托关系买了烟来,好解您煎熬之苦啊。」
管家忽得变出一只烟袋来,高提着,不叫虹够着。
虹身上极痒又极痛,揪着心口,抓着嗓子歇斯底里。
「求求你,快给我……快给我!」
眼看就要够着,管家又狡猾地将烟袋藏进掌心,道,「别急啊,二少爷……我也想立马给你,但……这儿实在不太方便,叫下人见到了告诉老爷,老爷要怪罪下来小的就是十个脑袋也不敢担当啊……不如咱们换个地方……」
虹一心紧盯着那烟袋,犹如饥兽见了斗粮,为求饱腹全不顾了尊严。
「好……你说,去哪儿?」
园中柴房。
戏子台上风光,台下却是无甚地位可言的。他们擅长作戏,人前矜贵,王孙相许,千金也难酬一笑;人后作贱,三教九流,皆是入幕宾客。
老管家一手将虹的头发提着按在胯前,光溜溜的屁股对着窗外月光,似两个半瓢儿连着两条枯藤一般的瘦腿,一颠一颤地抖动着。
仍觉得不尽心,便按着虹的后脑勺使劲儿往胯上撞,一下接着一下,似要把自个都囫囵塞进他的嘴里。
极乐地狱
虹难受极了,好似根粗大的棍子在翻搅他的喉咙,将五颜六色的液体都从他腹中搅了出来,黏糊地挂在嘴边,他使命挣扎,吐了出来。
身上万千的蝼蚁在将他蛀食,专心的疼痛下还有甚么尊严可言。他来不及收拾自己,爬到管家面前,拽着他的衣服乞怜。
「给我呀!你说的,快给我……痛死了……」
管家仍神游在极乐之境中,醉恹恹笑着将手中烟袋里的粉末洒到地上。
「别洒……浪费了……别洒!浪费了!」
虹忙不迭摊手去接,但粉末都从他指缝里遗漏,混作地上尘灰。他顾不了德行,趴下来贴着地面用舌头舔舐。
管家在一旁讥讽,「诶呀呀!这戏子下贱起来真比裱子还不如哩……可笑啊,同是文崇山的儿子,大公子一生金镶玉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