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突如其来的热情自然让路总乐得很,正要投入享受,厮磨的唇瓣却离开了。唇瓣的主人微喘著,口气僵硬:“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想对别人这样过。这下你满意了吗?”
宠物忿忿的口气让男人开怀低笑了几声,“我不满意,这一点怎麽够。”
重新延续的吻逐渐升温,宠物羞恼的推拒没有遏制、反而加速了气氛的转变。男人不满足於唇舌的亲密沟通,开始隔著衣服揉掐宠物胸口的果实。
乐含涵脑中警铃大作,想大叫抗议,嘴巴却无论如何不得空闲。急乱中伸手到男人腰间想用力掐醒他,手从对方衣摆伸入,却不听使唤地疑似抚捏起来。努力保持清醒不断说服自己是在寻找下手之处的乐含涵,因为手指所及的一片特殊触感而分神。
那似乎是一条伤疤。一条不小的伤疤。
触感略硬,弯曲绵延,匍匐在右侧肋骨末端的位置。
因为不是乐含涵惯常会“服务”到的部位,虽然在以往的情事中见过,却是到今天才清晰意识到这条疤痕的存在。想著它未知的来源,心脏像被掐住似的,莫名悸痛了几下。
在激吻的间隙,乐含涵终於成功推开男人,在急喘中表达出想回家再做的强烈愿望。
路总因为宠物无意中说出“家”这个字眼而龙心大悦,拉起他的手一路快走回到公寓。他身上散发著恋爱中人特有的喜悦与热切,恍然便似个二十出头的年青小夥。乐含涵看在眼里,心头忽然升起一股由衷的亲近与欢喜,还有一丝缠绕著的若有似无的怜惜。
做这男人的情人,真的很容易有被爱的感觉呢。
到了床上自然又是一场翻天覆地的战斗。陆总发现他的宠物今天似乎格外有性致。虽然并没有非常主动,但主人一表露出什麽心思,宠物就会自觉自发地配合。坦然地敞开身体,送上最迷人的呻吟。那姿态与其说是迎合讨好,倒不如说是无限度的包容。
尽兴的云雨过後,宠物乖顺地任路总搂著,枕著他的手臂,一手在他右腹摩挲著。
路总被闹得发痒,抓住乐含涵的手笑问:“怎麽了?”
宠物今天有些过於听话了,而且也过於安静。
乐含涵抬头对上路总的视线,随後略垂下眼,在他胸口轻轻吻了一下。路总在为宠物难得的煽情举动而诧异惊喜的时候,听到对方问:“能不能告诉我,这条疤怎麽来的?”
路毅成轻微错愕,“这个吗?”带著乐含涵的手再次摸上那条伤疤,“这是我盲肠炎开刀留下的疤啊。怎麽,很丑哦?”
“……你骗我的吧?盲肠炎手术怎麽可能留这麽大口子。”
路总不以为意地笑笑,“不会吗?我这就是啊。”
“不想说就算了。”宠物闷闷地嘟囔,用食指沿著伤疤画了一遍。疤痕颜色比肉色略浅,看上去长好许多年了,突兀的形状已与周围的完好肌肤融为一体。“像猫嘴巴。”
“嗯?”
“像猫的嘴巴啊,卡通里那种,猫咪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宠物顺著疤痕画了个“w”;随後拿手指戳了戳,“不会这其实是机器猫的口袋,被人缝起来了吧?”想知道的对方不说,便不甘心地绕著话题打转。
难得听宠物讲出这样幼稚无厘头的话,路总觉得新奇好笑:“你真这麽想知道?”
“嗯,我很想,告诉我吧。”末了又补上一句:“主人~”
这孩子还真把“主人”这称呼当成杀手!了。路总失笑。“这个故事很长很无聊哦,你确定要听吗?”
宠物连连点头,一脸认真。
“好吧。”路总沈吟片刻,用舒缓陈述的语调说:“那是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吧,我爸突然出车祸过世,我接手鸿帮没多久。帮里头内忧外患,下面有人闹事夺权,别的帮派又虎视眈眈要抢地盘。说实话我一直不大愿意理会我爸帮里的事,打打杀杀真的很无趣嘛。可那时候如果不掌握主动控制局面,恐怕我和我弟自保都很困难,我也就只好硬著头皮上了。”
“那时有个人是我爸当年过命的兄弟,在帮里很有威信。我爸出事後,他马上带著几个堂主跟我表忠心说要扶持我。一开始确实帮了些忙,但很快就开始不安分了。对帮里煽风点火说我爸的车祸是青帮人搞的鬼,对外又放出消息说我们鸿帮要找青帮火拼替我爸报仇。我是後来才知道,十几年前他女人在鸿青两帮街头冲突的时候被误伤,没送到医院就死了。这笔血债自然落到了我们两帮头上。这些年来他从小混混变成我爸的心腹,一直在伺机报复。”
“他私自鼓动帮里兄弟去和青帮开战,想弄个两败俱伤。只是我爸在时青帮就比鸿帮势大,哪里是这麽好动的。结果去的兄弟几乎全被青帮扣下,那人却侥幸伤了青帮老大的儿子。青帮的人气得要死,扬言要我交出庙街以北的地盘才肯放人──也就是坐地起价要我们一半地盘,还是比较好的那一半。”
路总说到这顿了一顿。宠物骨碌著眼聚精会神听故事的样子实在有趣,让他忍不住想吊吊胃口。
“後来怎麽样?你怎麽处理的?接著说啊。”乐含涵果然忍不住催促起来。
“我口干,想喝水。”话音甫落,宠物立刻殷勤地从床头柜拿了水杯递过去,却听主人说:“你喂我。”
乐含涵读懂了男人眼神中的意思,暗啐一句“这种小便宜都要占”,倒也没怎麽扭捏,含了一口水送到他嘴里,顺理成章被挑逗缠弄了一番,这才换来路总故事的继续。
“我虽然不喜欢帮派那一套,也明白当时的情形是不成功便成仁。我去跟青帮老大谈判,用一刀还给他儿子,一刀换鸿帮兄弟,跟他约定鸿帮青帮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青帮先看中的生意和地盘,鸿帮绝不会去抢。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鸿帮洗白,跟他们抢生意的机会自然不会多,黑道地盘也是没什麽用的。”
路总轻描淡写一席话,听得乐含涵胆战心惊:“你、你是说,这疤痕是你捅了自己两刀留下的?”
“怎麽样憨憨,是不是忽然发现我很酷很男人啊?”路总还是那副嬉笑无谓的样子。
“……”乐含涵完全无法像他这样轻松笑对。稍一想象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就觉得恐怖,心头充满了不真实的动乱感,以及後怕。
“你那时候什麽筹码都没有,就这样单枪匹马去跟人谈判?要是他们不鸟你看你笑话怎麽办?”乐含涵颤声说著,脑中不由浮现黑道恶人猖狂狞笑著对好人百般刁难折磨电视剧画面。
“其实也不会。他们不是真想把鸿帮兄弟都杀了,这不合道上的规矩。收为己用不现实,扣著不放还要花钱养,所以他们其实也想放人,只是需要个台阶下。面子罢了,他们要我就给呗,能解决问题就好。经过这一次,帮里年轻的都算对我死心塌地了,年长的也对我少了很多质疑,这些也不全是意料之外的。”
路总淡然的语调听在乐含涵耳里总觉得与那险恶惊心的内容很不搭调。明明对帮派之事看得通透也不热衷,却会为了“解决好问题”坦然给自己两刀,顺便收服人心。想象著二十出头的他是如何独自承担这一切,就觉得身边的男人变得有些距离感,同时又有种柔软的情绪心头滋生。
带著这种莫名的柔软的像要从胸口涌出的情绪,乐含涵把路毅成抱得更紧了一些。侧脸贴著他如今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壮实胸口,极轻柔地抚上那道伤痕。手指再次触及被自己说像卡通猫嘴的两个波浪似的弧度,心情已和刚才全然不同。
“疼吗,这里?”宠物轻声细语地问,轻手轻脚地碰,仿佛怕这愈合已久的伤口还残留著最初的疼痛。
路总轻朗一笑:“傻瓜,都过了这麽久,早就不痛了。”
乐含涵还是很难受,反复摸著疤痕,担忧与心疼都写在脸上。路总见他这样,不由好笑又窝心。说实在的,这些年过去,他的这段往事还没有和谁正经分享过。熟悉的人不必说,不相干的人不需说。可今天不知怎的,宠物随意一问,自然而然就跟他讲了这许多。而他现在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甚至有些开心。
窥见了他人生最黑暗混乱的片段,没有害怕,没有疏远,而是站在他这一边全心全意心疼著。他可爱又善良的小宠物啊!
“不许再有这样的疤痕了,真的很丑。”乐含涵闷闷地,以吐槽掩饰低落。
路总安慰地抚了抚宠物的背,声音带著笑意:“放心,我不当大哥很多年,这种危险不会再发生了。”
“你要说话算话。”
听男人在耳边愉悦地低笑出声,乐含涵心里蓦地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就算倒霉再碰上这种事,你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09。老板娘大杀四方
乐含涵学校放了暑假,在家无所事事没几天,路总就邀他一起去H岛旅游。到了机场才知道,这是路总公司一年一度的员工福利。面对许多习以为常又透露著些许好奇的眼光,乐含涵心里惴惴的,说不清是紧张怕生,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原本以为是两个人的旅行,没想到只是填补一席空位而已。老板的宠物,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他的角色了吧?
不过上飞机没多久,隔著过道坐在路总隔壁的男人──似乎是这次旅行的总管──跟路总报告说这次安排了泡温泉,问他有没有兴趣,得到肯定答复之後,又看著乐含涵询问:“那这位……”
路总放低手中的杂志,微微一笑:“这位是我家属,当然跟我一起活动。啊,忘了给你们介绍,他叫乐含涵。”
路总并未刻意提高音量,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了片刻,随後便热闹开了,“老板娘”“大嫂”之类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前一秒还在落寞发呆的乐含涵此刻由脖子烧到了脸颊,懵在那里不知所措。
“原来是老大的那位,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助理呢。”
“瞎了吧,老大什麽时候找过这样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