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窗台转回身,说:“别这么说么,好歹校友一场么!”
“你行了啊,我要是没记错,上学的时候,她可烦我了,她老觉得我把你往坏了带,都不理我的。”
光光说的没错,上学的时候,我俩和光光邻班,我和光光是在校篮球队里认识的,光光是属于损友的那种,没事老带着我逃课出去,其实逃出去也没什么玩的,就是在大街上乱逛,但做学生的时候,就是有那股劲儿,觉得在哪儿都比在教室里傻呆着强。林边是好学生,本来就看不惯我的散漫的作为,光光比我更坏,当然更看不惯光光了。
我接她的话头说:“不理你?那就对了,我都后悔认识你了,你个损友!”
她吃完了饭,一点一点的往床上躺,动作硬的跟僵尸似的,看我在笑,就瞪我:“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扶我一把啊!”
我上前扶着她躺好,把被给她盖上,然后收拾饭盒,她一直看着我,还是说:“真的,我觉得,她对你还是有情的。”
我勉强笑笑,摇摇头,拿着盒饭往出走。你觉得?何止是你觉得,当初我还觉得我俩有戏呢,我还觉得林小边是像我喜欢她一样的喜欢我呢!最后呢?脸丢的那么大,害我几年都没缓过来这劲,现在看见林边都直犯别扭。
扔了盒饭往回走的路上,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出了?这么自然的就出了?我以前那么怕周围的谁知道这个问题,原来承认了也不过如此。好吧,何况光光还说,我已经全校皆知了!真丢人啊————
回到病房,靠到窗子旁问光光:“光光,你介不介意?”
光光问:“什么?”
我没说话,光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没事,这挺好,又少了一个战斗力跟我抢男人。”
我转向窗外默不作声,直到后来听见光光问我:“小阳,你还喜欢她吗?这么多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看见她的别扭,是因为我还喜欢她,还是狼狈于我曾经的自作多情。
晚上陪着一直陪着光光贫嘴,我还跟光光说:“我班上那个齐新晨白天还跟我打听你来着呢。”
光光两眼冒光:“帅不?帅就给我发过来。”
我说:“长的还行,就是个不太高,才一米73,你穿个略带点跟的鞋,都能窜过他去。”
光光十分惋惜:“半残啊,那我不要。”
我无语:“拜托,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让你家王罩知道,还不跟你急眼?”
光光冷笑了下:“哼哼,我跟他就那么回事呗,你信不信,这个点,他身边肯定躺个小姑娘!”
我觉得我好像提错话题了,只好说:“知道回家的男人就是好男人了,他不也不约束你么,平等了。”
“各玩各的呗,唉,这都几点了,你回家吧,你明天不还得上班呢么?”
我看了下时间,还真是不早了:“我去租个床,陪你吧。”
“用不着,我又不是手残脚残了,不还有护士呢么。”
“护士能爱管你啊?”
“你还不如护士呢,护士才不笑话我眼睛是灯泡呢!”
“你眼睛本来就是,别磨叽了,我租床子去了。”
说完我就去找护士租床子,楼上楼下的跑一圈,提着折叠床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多出一个高个的帅哥,是真帅,浓眉大眼的站在光光床头乱放电!我多看了两眼,觉的帅哥有点眼熟,然后想起来,昨晚的酒局里,也有这么个主儿,跟光光眉来眼去的发电波。他看我也是眼熟,估计也叫不出名字来,接过折叠床直接说:“你回来了啊,今天晚上我留这陪她吧。”
我给光光发眼神信息:什么情况?
光光就喜欢帅哥,看见帅哥就心满意足,冲我飞飞眼。
我明白事儿的说:“那行,我明天还上班呢,走了啊。”
光光甚满意的看着我,柔声款款的说:“慢走!”
妈呀,听的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了楼门,被外面的夜风吹了吹,刚起的困意瞬间全无。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没有吐出来,身后就有声音问:“才走?”
我这一口气差点吞肺里头,卡卡的狠咳了两下,看了眼从身后走过来的林边,她一身的便服,像是下班的样子,我问:“你不九点下班么?这都十点多了,才下班?”
“来了个急诊,耽误了。”她敲了敲我的后背,柔声问:“木阳,你怕我?”
我喘匀了气说:“嗯,挺怕的,你长的像灰姑娘的姐姐,能吃人的!”
她有点无语,问我:“你去哪?”
“我回家。”
“我车停在那边,我送你。”
“我有——”我刚要说我也有车,就想起来我并没开车来,话说一半生生改成:“——公交卡!”
“这大半夜的,哪有公交车?你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她没允许我的拒绝,直接把包丢给我去取车。我想我在她面前,真是气场太弱了,太逊了,下次拒绝的时候,要强大一点。
☆、第 5 章
她开一辆崭新的白色马六,由远处慢慢行驶过来,眉目借着医院门口的灯光,一点一点清晰开来,像慢放的电影,让我觉得时光缓慢而岁月有痕。
车子停在我身前,我上了车把包给她放到后座,说:“行啊,刚工作就买了车,黑心钱没少收吧?”
她打着方向盘看路:“我刚转正,还没人给我红包呢!”
我哦了一声,没有话茬的停在那里,车子驶出医院,她问我:“住哪?”
“西区”
“租的房子?”
“我爷爷留下的房子。”
静默了片刻后,她说:“唐叔叔的事,我听说了。”
她说话的口气总是这样,缓缓的,不疾不徐,轻易让我想起许多前尘往事,我看着车窗外说:“全盛京都听说了。”
“你——避讳?”
我摇头:“没什么,不就是站错队伍了么,官场沉浮而已。”
一审死缓,二审终身,终审终于保住一条命,老爹进去的时候,还跟我放豪言壮语:“这有什么?十八年后,老子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我很无语,很想告诉他,十八年您出不来,您判了二十年好么。
过了一会,她看了我一眼,问“你呢,过的还好吗?”
“托福,还不错。”
她顿了顿,遇上红灯,她一脚踩下刹车,干脆转过身子看我:“木阳,我们需要这么客气吗?”
我唔了一声,指了指她的身子说:“林医生,也许你该系上安全带,陈光光女士的醉驾,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没有喝酒。”
“好吧!”我耸耸肩:“但你看起来有点多。”
她好像又让我气炸毛了,刚要再说,绿灯亮了,我拿手一指说:“绿灯,请开车。”
她忍无可忍,狠狠的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乐的手舞足蹈,我最喜欢把平静的林边气炸毛的感觉,从小就是,乐此不疲!
可是事到如今,我没有多少捣乱的喜悦,我如此做,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边,难道我们不应该客气一点吗?
车子缓缓驶入我家路口,老旧的居民区,当年风光无限,人人都以住到这里为荣,随着市区的发展,相关人物都迁到更好的小区,只剩下里面的杂乱无章。我说:“就停这吧,里面不好调头,我自己走就行了。”
她没有停下来,只问:“哪个楼?”
我下不去车,没有办法,指好了目标说:“那个!”
车子停在楼下,我道了声谢,下车。
楼道里摸着黑上了楼,换了衣服洗漱一番,身子明明累的乏的不行,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放松自己,静空神思,呼气,吸气,一轮几悠都没有睡着。干脆不睡了,从抽屉里摸出烟来,喂上一支走到窗边散烟。
我一直都想戒烟,但一再的给自己找理由,比如,心情不好的夜,适合凭窗吐烟。这理由多强大!多么让我无法拒绝!
人生处处有意外,我以为我衰到家了,但老天爷不一定这么觉得。当我觉得我已经活在第十八层地狱里了,一低头,第十九层的使者正在像我热情的招手。
林边,你到底要惊吓我到什么时候?这半夜的,你弄辆车在我家楼下干什么?我家这不是高档小区,只有强盗,木有保安!
我把烟头顺窗户撇了出去,披了件衣服下楼。出了楼口,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她单着个身子,伏在方向盘上,久久没有动弹。我等了一等,又等了一等,觉得不对,上去敲她的车窗。她抬起头来,困倦的睁开眼,有点迷茫的看我。
我不耐烦的再敲她车窗,她按下车窗,没睡醒一样,还是无知的模样。
我说:“你干嘛呢?”
“我睡着了。”
“要睡你别跟这睡啊,回你家睡去。”
她又趴回方向盘,带着困意说:“我值了一夜一天的班,特别的累。”
敢情打我昨天看见她,到刚刚,她就没休息过?我服了。“那你赶紧回家啊。”
她嗯了一声没动静。
我把手伸进车里扒拉她,叫她:“醒醒,醒醒!”
她又抬起头,这回干脆靠在座椅上,声音懒懒的,有点无辜:“木阳,别闹了,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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