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的眼看了我好一阵子,宁扬才缓缓开口:“你这样故意气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想看我为你气得发疯的表情吗?还是只是单纯地为了气我而气我?”
“前者怎样,后者又怎样?”
“如果是前者,那说明你还是在意我的,我会很高兴很高兴。如果是后者,” 间歇间,宁扬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只能说明你太残忍了,希。”
“残忍?”我对这个词感到很新鲜。
“不是吗?看到自己的恋人和父亲在酒店开房,你觉得这个误会不够残忍吗,希?”看到他的眼神,我心中突然有股心慌蔓延而上,避开他的眼神,我硬着嗓子讥笑:“宁扬,我想你该弄清楚一点: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恋人’了?”
宁扬默然无语,并没有急于宣告他那种只存在于他意识里的对我的那种‘独占欲’。好一会儿,他眼神奇怪地看着我我:
“不是吗?没关系,从现在以后,就会是了。”
我还没吃透他那变得奇怪地眼神,就被如狼似虎地吻住了。突然被袭,我拳脚并用,跑开两步又被他拖住往卧室而去。
“宁扬,你放手!你这个神经病!变态……疯子……”
“是,我是个疯子,我昨天就差点被你气疯了,疯得想杀人!”宁扬用一种比我更高亢的语调回应着我的咒骂。进了卧室,他把我死压在床上,想脱我的衣服,嘴又不停地胡乱吻我。我知道,若不拼命抵抗挣扎,这之后又会是什么后果。
“宁扬……你……”
我发疯般甩开他的吻。
“宁扬,你要是再吻我一下,我就杀了你。”
不具危险性的威胁对压在我身上的这个被欲望占去理智的男人并没产生多大的效力。
“你想杀就杀好了,随便你。”他开始一脸情色地啃我的脖子,同时手在解我的衣服。
我咬一咬牙,一个动作下去,便让所有的动作全部停止了。
宁扬松开制住我的双手,愣愣地看着我。我望着他右胸上流出的血,一时忘了将身子挪开。
愣了几秒,宁扬伸手捂住刀口,但仍然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我。
“希,你真的刺了我一刀?”这个问题实在有点愚蠢。
我恢复冷静,从他身下挪开,将水果刀顺手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你不是都已经用手捂着那地方了吗?”
“你……怎么会有刀的?”看样子他不明白我刀从哪里弄来的。
“是事先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我走进浴室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又将身上弄脏的睡衣换了。出来时,宁扬靠着床角蜷坐在地板上。看见我,脸上挤出一点很难看的笑意:“怕把你的床弄脏,所以自动滚下来了。”
我看了一眼已然沾上血迹的床单:“已经弄脏了。”
我用毛巾擦拭着手掌,宁扬从下方仰头看着我,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希,你好冷静,看起来像个职业杀手。”
“多谢夸奖,我只不过成功地阻止了一个色狼的侵犯而已。”
过了几秒。
“希,你还有一件东西没处理。”坐在地上的伤患突然变得怪腔怪调。
我没多想地就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宁扬朝着不远处的桌子噜噜嘴。桌子上放着那把沾着半截血迹的水果刀。
几秒钟过后,我明白过来,他是在讥笑我销毁罪证。脸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我咬着牙冲着地上的人说:“你若真怕毁尸灭迹,就给我滚出去,别要死不活地赖在这里。”
“你不怕我出去后告你故意伤人罪?”宁扬眯着眼笑扭曲地笑着。
“请便。”
“那可是好几年以上的刑罚啊。”
我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罗嗦!你想怎么告随便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我走不动。”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
我不再管他,转到书柜,从上次没抽完的那包烟里抽出一根点上了火。在前厅坐了阵子,不见里面卧室里有任何声音,忍不住走进看看。宁扬依旧靠着床头坐在地上,头耷拉着垂下,伤口已让他自己用脱下的衬衫草草包住,但血还是把浅色布料染了一大片。
“你想死在我这儿吗?”我冷声冷气地问。
听见声音,宁扬虚弱地抬起头看向我:“希,你再不管我,我就要死了。”
“要死就出去死,别赖在我这里。”
“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我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觉得他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
“你死我不会伤心,但是我会殉情。”
我语气很认真的一句话,在几秒之后,便换来几声短促的大笑。
(十一)
“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我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觉得他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
“你死我不会伤心,但是我会殉情。”
我语气很认真的一句话,在一秒之后,便换来几声短促的大笑。
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说的最好笑的一句笑话了。所以,两秒不到,宁扬这个唯一的听众就很给面子地哈哈大笑了,只是笑不到两声,他便像只受伤的豹子形态优雅地蜷在地上呻吟起来。
我看着他衬衫上的血污又扩大了一圈,实在很想把这个大麻烦弄出去,可又担心他在门口会走不动。我心情烦闷地在卧室走了几遭,将吸不到一半的烟熄了扔进垃圾篓。
“你到底走不走?”
“希……给我叫医生来好吗?”宁扬这次没抬头,或者说是他已经没有抬头的气力。
“你们家有专用家庭医生吧,你自己不会打电话叫吗?”我对着他几乎在怒吼。
“要不,你去买点药品来给我包扎?”似乎我的怒吼对他来说没有出现过,他用虚弱的声音再次提议。
我冷笑:“那你等着去死吧。”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我皱着眉将床单换下,床单那头被宁扬的背压着,我粗暴地用力一扯,“咚”地一响,宁扬低低地闷哼了一下。
我抱起枕头准备睡阿晓那边。
“希。”
在我走出卧室时,宁扬突然叫了我一声。
“……你不会让我死的。”
“我睡去了,要不要打手机你自己决定。”
“你不会让我死的,因为……我还要给你种一棵树,一棵不要叶子……只有花的树。”
无法形容是种什么感觉,我在门口愣住了。
随后也没回应他什么,走出卧室,在沙发上怔忡地坐着。
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滋味。
为什么对我说这句话的是他,不是你?
我一遍遍地不知在问谁……
不知睡了多久,觉得口渴,我起身倒了杯水,看到时钟已到十二点多,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卧室,眼角跳了一下,低咒了一声。
这个疯子!
走近床边,探了探已经昏过去的人的鼻息,有些微弱。
我尽量让手稳稳地伸进一旁的西装袋里摸出手机,开机之后,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同样的号码,我随便按了一个回拨过去。尽管深夜,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
“宁先生吗,我是司希,你儿子在我这里,受了伤,最好带个医生来。”
宁展风来得很快,身后跟了一位年青、但一看就资历不浅的医生。由于失血过多,宁扬已经完全昏迷,宁展风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双手熟练迅捷地替宁扬包扎急救。
“这是怎么回事?”他语气不失冷静。
“被我杀了一刀,目前昏迷不醒。”我说着根本就不用说明的摆在眼前的事实。
宁展风朝伤口看了一眼:“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个小时前。”
“我得重新估计他对你的感情了。”离去前,宁展风对我说。
我站在窗口位置,静静地看着车子疾驰而去。
第二天我刚下班,阿晓就被宁展风送回来了。人虽然有些憔悴、有点蔫蔫的,但所幸没有什么大碍。我很高兴。
“阿晓,你没事吧?”
“没事。”少年没有以前的锐气,只是有着显然的疲惫。
我迟疑了会儿,还是问了。
“你与黑羽会结了什么梁子吗?可能这些事我不该过问,但是我真的是很担心你。”
“我哪能与那些黑社会结什么梁子,躲都还来不及呢。”阿晓很快就否认了。我松了口气,紧接着又不解起来:
“那他们为什么抓你?”
“我……我怎么会知道,那个人莫名其妙的。”不知阿晓紧张什么,讲话变得结结巴巴的,脸也像喝了酒一样。
我奇怪地看着他:“阿晓?”
阿晓显得烦闷地甩了甩头:“司希哥,我跟他们那些人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见他那样,我没再问什么,便叫他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自己则进厨房做饭。
“司希哥,我辞了所有Pub里的……那些工作,”不知什么时候阿晓洗完了澡,在厨房门口站着。
“嗯。”我貌似不经意地答应。
“早前阵子,有个乐队就一直想要我过去做主唱,以后我会老老实实地在歌厅里当个歌手,司希哥……你相信我吗?”阿晓上前一步看着我,那表情认真得像一个在对亲人保证自己不再做坏事的孩子。
对于宁展风的突然来访,我有些意外。猜不出他来找我的目的。
“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宁扬,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你会接受他。”
“感情上吗?”
“没有可能。”
“即使他这样爱你,将来或许会更爱你,也没有可能吗?”慎之又慎的问话,我觉得,这种慎重是否用在国家决策的议事桌上更为合适?
“他要怎样,那是他的事。”我微微笑着。
宁展风靠在沙发上凝目看着我。
“一个人,拥有物质上的一切后,就会很自然地转而追求精神上的需求;一个男人,事业成功后,就会退而寻求背后家庭的幸福温馨。两个孩子和我,这就是我的家庭。以前我由于事业而忽略了他们,但我同样很爱他们,所以,我会尽一切可能地让他们幸福。”
突然而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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