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絮絮叨叨的牢骚:“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人家会理你才怪!”
文褚怒目而视,因为是曲离,没有当场发作,耐心的听下文:“预算没有市场标准,创意流程也没有,通篇是一大堆文字堆砌而成的废话,一点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你让人家怎么信任你?就算是非常完整的企划案,人家也未必买你的帐,何况这堆垃圾?”
曲离的话说得很重,把文褚贬得一文不值。文褚面如土色,不过这次他听进去了,呐呐地问曲离:“那该怎么做文案?”
曲离瞥了他一眼,说道:“唐经天是学企划设计的,你不妨去请教他,肯定会受益匪浅的。”文褚脸色更菜了,那个曾经恶整过自己的唐经天?就算他不计前嫌去请教,他那种趾高气扬的人也未必会理他,说不定还给他一顿排场吃呢!文褚忍不住在心里低咒。曲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凡是不经过努力,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为了这一句话,文褚在唐经天的房门前已经徘徊了半个多小时了,就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敲门。不过,想着与曲离的一个月约定,文褚还是放下所有成见与面子,认命地去敲门。
开门的唐经天看见门外的文褚,几乎是同一刻嘴角掀起了嘲弄的笑容,文褚几乎要夺路而逃了。但是,下一刻,唐经天脸上的所有的讽刺挖苦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脸的诚恳。
“文学弟有什么事吗?”
文褚眨眨眼,一位是自己眼花了。“呃,那个,唐学长,我想想你请教一下怎么做策划文案?”
“哦,进来吧!”既不热切,也不冷淡,就好像普通的学长与学弟。仿佛之前的一段风波只是一场梦。唐经天将文褚带到他的书架前,挑出几本递给文褚,“你这些先看,书上我都画了重点,看完来就来换。等你有了一定的理论基础,我再给你讲解。”
文褚傻眼,怎么这么容易?难道他得了失忆症,忘记了之前的风波?还是,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阴谋。虽极不确定,但也无迹可循,文褚只得带着满腹的疑问与几本厚厚的书回去啃。
在唐经天的指导下,文褚进步神速,不久,便可像模像样地做出一个文案来。在唐经天的协助下,总算完成了第一个企划案,但依然没有几家公司有合作的意向。
五
只是当时的惘然
13
文褚烦躁地在曲离面前来回踱步,走得曲离也烦了。
“干什么这么毛毛躁躁的,沉不住气的,不过是又一次失败了而已。”
文褚一顿停下,怒道:“都过了三个星期了,很快就到了一个月的期限了,我能不着急吗?偏偏那些人还喜欢跟我穷蘑菇,什么再说啦,讨论看看啦……全都是红人的把戏!”
曲离冷眼直视愤愤不平的文褚,说道:“要学会多找找自己的不足之处,是不是你哪些方面不够好,人家才不肯应允?”
文褚用力的敲击桌面,吼道:“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做的策划案连唐经天都说pass了,他们还有什么异议?”
曲离皱眉,就是这样子,这个不受教的小子,冷笑;“如果你是用这种态度,如果我是那家老总,我宁可把钱丢进粪坑里也不会给你的。”
“你!”文褚怒极反笑,“哈哈……原来你也是耍着我的玩的。”
“哼!我没时间跟你玩这种游戏。但是,我要告诉你,成功并不只是靠完美的策划,还要有良好的运作。如果你学不会人际交往,待人处世之道,你永远也不会成功的。学学怎么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事情吧!”最后几句,曲离说得语重心长。虽然他已开始也很讨厌这小子,虽然他只是受温岚所托代为调教这小子,但是三个星期下来,虽然他的暴躁脾气还没完全改变,不可否定,他的不平衡的心理已经改观了很多。而且,这小子的潜力与耐力叫他刮目相看。他是一个可塑性非常强的人,只要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本来,愤怒之中的文褚好似回到了初入校时的刺猬状态,但曲离末了那一句是有若无的叹息给了他一震,若暮鼓晨钟,敲击在他的心头。曲离眼中的诚挚也让他明了这位学长真的是为了点醒他才这么说的。
“学长,那我该怎么做?”
“自信而不自负,谦虚而不懦弱,铿锵有礼,以理服人。”
文褚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脑中回忆着仿佛什么时候听过类似的话,可是他一时又记不起来。在心中反复推敲,文褚若有所悟:“学长,我再去试试看。”
电脑DIY大赛如火如荼展开,文褚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他也是快乐的。为了这次大赛,经历过数次的挫折与失败,终于在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如期举行了。从策划到赛场布置都是文褚一手包办的。这次的大赛,然他学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文褚微笑地站在曲离面前,深鞠一躬。“多谢学长的栽培。谢谢!”
曲离意外地一脸傲慢,冷淡道;“不必谢我,我只是受人之托,衷人之事而已。”
“受人之托?”文褚的刺激可不小,他没想到入校以来唯一对他正眼相看的学长,居然还是因为人家拜托才收留自己的。不过,在圣心,他还有什么朋友呢?
“哼!就是那个你一直针对的温岚。没有他给你开绿灯,你早就别想在圣心混了,想收拾你的人多得是。”
文褚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一直敬佩的学长,手把手教导自己的学长,其实对自己一直怀有敌意,只是因为他人的要求;而自己一直敌视的人,却是给自己最大的帮助的人。他到底要干什么?不,他肯定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才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好,自己针对他,他不报复,反而托人照顾自己?
文褚失魂落魄地走出曲离的办公室,脑中一直想着曲离刚才的话。秋日里冰凉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降落,扑得满地的潮湿。文褚不在意,他只想用雨水冲醒他昏眩的头脑。
雨中,还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因为下雨,温岚放弃了一贯在第五棵柳树下坐坐的习惯,跑到心怡的陶艺社去串门子。心怡受宠若惊,兴奋地拉着温岚与她一起做。
柔和的光线打在温岚温和的脸上,嘴角的一抹浅浅的微笑教心怡入了迷。她伸过手,按在温岚的手上,与他一起作用在半成形的花瓶上。半成品经过两个人的力量,很快萎缩,又变回一滩烂泥了。
温岚孩子气般大笑,好像回到童年时代,因一起毁坏一样东西而大乐。而心怡开始摩挲着包裹在她手下的温岚的柔腻的嫩手,带点挑逗。温岚惊怵回头,看见心怡几乎是将他整个抱在怀里,眼神中的蠢蠢欲动几欲吓破温岚的胆。他逃离一步,没想到心怡更趋近一步,直到把他逼到墙角。心怡抱住温岚发颤的身体,红唇也堵上他的。不是温柔的,而是全然的霸道的深吻,像要吻进温岚的灵魂,只让温岚喘不过气来。心痛得无以复加,可是口不能言,一滴透明的液体从温岚的眼角悄悄滑落。心怡眼尖,仍是看见了。她放开温岚饱受摧残的红唇,改啃他的颈项。口中还发出悲鸣。
“温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我要爱你。看见你痛苦,我比你更痛。我无法再忍受你一个人的痛苦,我想与你一起分担,一起面对,你懂吗?”
她的告白并没有换来温岚的回答。只是引落了温岚更多的眼泪。温岚微闭上眼,下巴微抬,仁心怡将他的颈项啃得体无完肤,也仁心痛的感觉在胸臆间流肆。
“心怡,你干什么?”沈晓华进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过来,使劲想掰开心怡束缚住温岚的手。“温岚,你怎么样了?”
唐经天、仁愈、曲离也恰巧同时赶到,看见心怡失控的行为,都大吃一惊。勉力分开她与温岚。温岚却又突然睁开眼,像发疯一样推开扶住他的任愈,冒着大雨,就这样跑出去了。
唐经天几个见他不对劲,也跟着出去了。
温岚却没有去其他地方,跑到他惯常去的第五棵柳树下。只是双手不停地扒着数下的泥土。
雨声中,还夹杂着压抑的哭声。
文褚鬼使神差走到这一区域,看见温岚癫狂的模样,就悄悄躲在一棵树旁探个究竟。
没多久,唐经天几个赶到,无论强制还是好言相劝,仍是阻止不了温岚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
扒开的土中已见丝丝血色,但温岚若不知疼痛,依然扑在地上扒着泥土。
一双熟悉而颤抖的手轻轻地拥住了他,哭泣中带着歉意:“温岚,对不起!求你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温岚静止了,缓缓的坐在地上,将脸贴在树边的泥土上,声音暗哑:“不怪呢。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回应你。心怡,你的爱有多沉,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应你的爱了。”温岚顿了一下,缓缓说出惊人的答案,“他就在这泥土之下。”闭上眼,那逐渐停止的呼吸又在眼前重放。温岚揪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全都化为了默默的泪水。三年来,他从不曾这么放肆地为他哭过。因为他不敢那,怕熬不过那噬人的心痛,便要失信于他了。
14
“他就在这泥土之下。”
虽只有一句话,但心怡听懂了,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意思啊!
“三年前,我们一起考上了圣心,可是拿通知单那天,他出车祸了。我只能带着他的骨灰一个人进来,就埋在这棵柳树下。”也是很淡很淡的几句话,可所有人都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了。只是一场意外,就天人永隔了。
“最近,我常常梦见他来接我,我知道,很快,我要跟他重逢了。”苦笑,生不能在一起,死后便能如愿了吗?温岚自己也不确定。可是,他真的又看见了。在一片金光灿烂中,他来接他了。身旁友人的忧心呼喊渐渐远去,模糊在永夕湖畔。
“温岚!温岚!……”
“小岚!快,赶紧送医院……”
一切渐渐都远去了,文褚从树后转出身来,久久不能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没有想到,无意中,他居然窥探了温岚心中最深沉的秘密。一段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