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抛下心绪专注盯着巷路。
眼见一袭紫裳的绝色少女在巷口甩脱众追随者,紧步跑进家门,少时却又偷偷摸摸从木门探出小脑袋,眼望已空无一人的巷子,便满脸坏笑着出门跑远了。
日头无可挽回的渐向西滑去,心下苦笑若狂刀若再不归家,我便飞鸽传书催你,夜鹰还有许多事要忙等你不起。
耐心终等到回报:狂刀矮小的身影慢慢的走回家,转眼却飞奔而出,我平静无波的紧随其身后。他牵我直跑到北区的蛐蛐馆,我在门口稍稍停留片刻,狂刀没有出来既是找到了他情系之人,便悠闲地拌着几个看客进去,眼见角落里满脸堆笑的狂刀对着一喜上眉梢的公子哥,公子哥儒服如雪,却正是那日与我相对苦笑的公子。
我装做艳羡那公子哥气质华贵随意对身旁人赞赏,得到儒服公子的名字:公子美。
我转身便出门走入热闹的人群中,把注意抛成一条线系在门口。远见狂到兴奋的大步走出,我取出“翩留花间”的罐子端在手里慢慢地走向蛐蛐馆,寻思如何把礼物送出去。狂刀巴结公子美所欲何事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不过我兄弟俩的目的定是不同。
我进馆便见公子美正神情专注的看着蛐蛐罐,闪过几个看看客后我走到他面前,手端蛐蛐罐悠闲踱到他身边,眼睛也不看他,随意地四下扫视。
公子美并没有让我久候,气息虚浮的声音飘来:“呀,这位仁兄可否把蟋蟀盆借我一观。”
我转过身来面带一惊,欣喜道:“原来是你,那日与你一见便有相交之心,不想你我有缘竟真又遇到一起。”
公子美讶然看着我,疑惑道:“仁兄是……?”
我用蛐蛐罐轻碰他手臂,亲切道:“你我那日有同苦之情,仁兄可曾记得?”说罢我学苦笑样望着他。
公子美皱皱眉,仍是迷惑地看着我,视线在我脸上一停便投向蛐蛐罐,忽地一拍额头,惊喜道:“哎呀,记得了!那日一别又见仁兄当真高兴非常!仁兄可否把蟋蟀盆借我一观!”看来他因为这个罐子让自己马上记起了我。
我装做没听到般带蛐蛐罐抱拳道:“在下夜鹰,见到仁兄亦高兴非常,不知仁兄?”
公子美恋恋不舍地放开眼光,看着我强笑道:“在下公子美……”
“哎呀,公子兄可否把手里蛐蛐罐借夜鹰一观!”我把目光急投向公子美手里蛐蛐罐,打断他道。
公子美无奈地把蛐蛐罐平递过来,我接过后把两罐端到眼前,公子美也凑过仔细打量,我听着熟悉地虫鸣,惊喜又无奈道:“哎呀!怎如此想象,定是一对!可惜啊,两罐不知分开多久了?竟今日才相逢!”
公子美目光坚定而语气却踌躇道:“玩虫一季玩罐一世。不知夜兄可否割爱?公子美也知是强求,需要什么夜兄当随意开口,决不推辞!”
我不舍地看着两罐,悬又豪爽道:“夜鹰原不是爱虫之人,觅得此罐只因见其外观俊秀雅致,心喜之下欲留珍藏。公子兄定是深爱此道的痴迷人,夜鹰便将它送与你!想来公子兄定不会如我般亏对它!也当是夜鹰交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如此可好?”
公子美忙揽下两罐,欣然道:“夜兄当真是豪爽之人!公子美一见下也心生欢喜,你我朋友是做定了!燕京繁华之地夜兄随意挑,今日痛饮一番以贺相交!”
我无奈道:“如此可惜了,今日夜鹰与人相约。”语气一转,期待道:“若不嫌弃夜鹰的朋友,公子兄可愿与我结伴而去?”
“如此甚好!”公子美接道。
“公子兄在此等候片刻,夜鹰去去就回。”
公子美点点头道:“也好。”忽又把我手拉住,傲然道:“我公子美在燕京亦有些能力,就是燕京王也给我三分薄面。”说着他面容一转,嘻嘻而笑道:“在下平生就爱蛐蛐和女人,夜兄的蛐蛐罐正投我心,若夜兄有什么急事可当直言,只要不是把燕京翻过来,都是小事一庄。”
我听得心中一动,公子美怕不似看起来这般简单,刚被我用蛐蛐罐牵着走,得手后便用自身势力搬回一城,或许他会成为一个变数。我推辞后与其拜别走出蛐蛐馆。
我沉溺这个世界越久便越不愿用超脱自然的飞鸽传书,向西区沾香馆行去,欲求焦桐夫妇妙手一用,今夜我要在那为三人的友谊加铸基石。
一对送两人,公子美和狂刀或许不出今日便会知晓这是我的小小心思。这是示弱,也是故意扮的无耻小人,人岂非在看透一个人有把握控制这个人时,才会放心相信这个人?相信世事便是如此,因为我亦是这样的人。
卷二明月第十二节沾香馆
沾香馆很好找,它的位置就在每个燕京男人心里,这是我随意拦下一个壮汉打探后,他带着蔑视的目光随手一指后知道的。
来到燕京后烦事缠身,这竟是第一次来此繁华地。转入西区青楼云集街路,我略怀期待心情似步入一个冶艳的世界里,面前人流壁垒分明,两旁华贵浮艳的楼宇下是玉手轻召的妖媚女子,街路上是左右顾盼的男士,我便混迹其间慢慢走。
耳听身旁男士的低声嘻笑,已不知是推开的第几个拉我去买欢的丰满妇人,刚被我回绝的她又是一阵浓香从身边刮过扑向身后,一个绿裙娇美女子俏目流盼的眼神飘来,她身伴着做目不斜视状的焦桐。我走过去一礼:“嫂嫂好,焦兄。”
绿漪扑哧一笑,媚态惊现,娇声调侃道:“夜小兄弟怎也不学好?”
我刚要张口辩解,焦桐上前一步把我拽过去,按在两夫妇当中。我嗅着绿漪周身漫起的醉人幽香,心里暗恨焦桐阴险:他竟要以我做墙挡住泼辣妻子的视线,好方便自己恣意环视。
我一步退出,抱拳道:“夜鹰直言,今趟有一事相求。”
绿漪听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焦桐肃容道:“夜兄请讲,在下若能办到定不会推辞。”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贤伉俪琴艺妙绝天下,不知可能弹催人情欲的曲子。”说到最后语气变得软弱,目光也飘忽不定。
绿漪眼里写满了笑意,却恶狠狠地道:“夜小兄弟不是追人家未果,想出此下作手段吧?”焦桐表情痛苦抽搐着,忽地大笑出声:“哈哈,兄弟不必如此!哥哥可教你几手。”说着他君临天下般四顾路人,又斜睨了一眼已是怒目相视的绿漪。
“哎呦!”焦桐呻吟出声,猛地又咬牙扳住面孔做轻松状。
我刚要暗示焦桐躲避,绿漪厉眼掩护下的玉手已然袭到。
看着已熟知的夫妇游戏,心里突然涌起一片悲凉,硬着头皮道:“夜鹰欲在沾香馆招待两个公子哥。”
绿漪俏脸万般表情收回,目光看我已有些冷漠。焦桐大度道:“夜兄似有难言之隐,愚兄亦不多问,弹琴一事……”他看了眼妻子后慨然道:“夜兄自可放心。不过沾香馆现应已客满,在下一并帮你罢,请随我来。”他转身携再不看我的绿漪走出。
强求朋友一忙,以后便可能少了这个朋友,我有些无奈的想着。缓步跟上夫妇二人,身旁的喧嚣与香艳似都已离我远去,抬首看看渐要沉入黑夜的天色,瞬间便把刚脑中一切抛开。
沾香馆是一个很大的院落,红红围墙里的绿树红花争芳,蝴蝶绕着几个彩衣少女翩翩飞舞,竟还有几棵结着饱满果实的柿子树,金黄的柿子泛着水光,鲜艳欲滴的。座座秀楼遥遥相望,便在这花木彩蝶的掩映间。
我随焦桐夫妇走过这直似世外桃源的沾香馆,来到被绯红芍药花拥簇的秀楼前,眼望飞檐上横匾娟秀手书:眷香阁。踏过花间小径进入阁中,焦桐夫妇也未停留,带我转上阁楼,缓步迈上木梯,发觉涌来的芳香随身体上升越来越浓烈,面前视野一阔,眼见一床纱罩绣榻竖对雕窗,床榻前斜放一雅致妆台,屋里余下的竟全是鲜花。
群花中俏立一素衣女子,女子似二十许人,正笑吟吟听着焦桐的低声请求,我抬首望着她,她也望向我,我已知道此女定是沾香馆主媚君,媚君眼媚,似一泓深深的秋水,让人一望之下便沉醉其中魂游天外,心中无其他所求,只想这样望下去一直望到天荒地老。我心神一振,水千月的梦眼电闪而过,心里一叹沾香馆主气质如此蛊惑人心,让人一眼看过便忘了其身旁还有同样美艳的绿漪,定是心术士。
我生出抗争之心,走上阁楼,眼睛深深望向媚君,长叹一声后走至秀榻旁,手抚窗棱,眼望窗外遥远天际,慨然道:“物肖主人形,沾香馆繁花锦簇,秀雅幽深,让夜鹰一见之下便对此间主人心生期盼,今一见媚君,不禁让人击节赞赏,真是美人!”我大力赞叹她的美色,却让自己目光专注在天际,看也不看沾香馆主一眼。
媚君温婉可人却有哀怨凄切的声音飘入耳朵“看也不多看一眼,夜鹰定是看不上奴家!”
我被她的声音搅乱了平静的心湖,加之自傲的认为已成功地激起了沾香馆主的注意,便欣喜地回头,眼见迎上来的竟是她冷漠的眼神,随即她淡淡的声音传来:“夜大官人既看不上奴家,奴家也不会看上你。”
我心神如受雷击,抑制不住地失落下来,把目光从媚君身上移开,惊奇地发现馆主的魅力竟是男女痛吃,绿漪进阁至此还未语一言,比较之下发觉好受许多,便把询问地目光投向焦桐,焦桐微笑道:“含芳楼。”
我伸手入怀欲取定银,耳听媚君冰冷地道:“不必。奴家相信焦桐的朋友,送客!”
我心丧若死般与焦桐夫妇拜别,出了沾香馆心头还有阵阵失落涌起,罢了,以后见到水千月与媚君如此的心术士,有多远逃多远,这不是可以用勇力抗拒的。
紧步赶到蛐蛐馆,发现公子美正把玩着两个蛐蛐灌,只不过身边多了几个阿谀的人,公子美虽微笑地听着,眉宇间却似含有怒气。我上前一步道:“公子兄久候了,请随夜鹰来。”公子美轻笑道:“夜兄先请。”
伴公子美来到酒客已多至不能容席的盛龙阁,怀着人字四号房千万要有客的心思问酒掌柜,掌柜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