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他欲挣脱的手,愤然道:“公子兄速与我去见飘儿小姐的家人,前日小弟带飘儿来见你,谁料事后飘儿小姐的家人竟全都迁怒于我!”
公子美听罢身子突地放松下来,目露思索神色,随即欣然道:“自当如此!”
哈哈,看来公子美仍对狂飘儿贼心不死,纵意花间的他竟也被这绝色少女突然离去弄得一时失神,让我准备的许多说辞全都无用。
我微笑地看着公子美把刚刚的窝囊发泄至人字四号房里的酒客,权利这个东西,有或可不常用,但有必会有乱用时。
进入房间后,我平静道:“公子兄,借小弟鸽子一用。”
“好。”公子美应和着,抬手做出个古怪绚丽印法,摊开手掌,手心蓝光闪现,蓝翅一展,鸽子轻巧停在手心上。
我伸手接过,给狂刀信笺一封:小弟夜鹰已骗公子美至盛龙阁人字四号房间将其打晕,速来,一同报此大仇!小弟报完此仇后便离开燕京,再不回来!速!
鸽子挥动翅膀,穿窗飞出,少倾,远见鸽子蓝色的身影在空中显现。
我右手一动,中军刺在手,刺引身随,下一刻已收刺入怀。
蓝影入窗而来,盘旋落下,在它旁边公子美仰首躺于地面,喉间血红一点。
公子美的报复应是眨眼便来。
我再不看房中一眼,穿窗纵出,脚踏月色落下,身行一闪,隐入巷子阴影中,胸中杀气盈心,却不让它外泄一丝一毫,逼杀气聚于右手,凝立巷墙下。
狂刀定会随其家妹返回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危险的杀死公子美,他亦会欣然来此。不过以狂刀的为人,恐受牵连的他决不会走酒客聚集的大堂;或许他也会泯灭人性地救公子美,但以他的心机会想出又杀死公子美又对其示好的两全办法,那便是杀了公子美后,再不顾家妹的未来在燕京城内活捉夜鹰,不管如何,他一定穿过小巷子从后窗进入房间。
远见狂刀身影出现在巷口,眼带丝兴奋从面前掠过,我屈膝脚尖劲点,随影纵出。
悄然飞近狂刀,眼中已能看到他脖子上细密的汗珠。
“在下夜鹰。”
随声音传至他耳,我右拳闪电般挥出,临空做抓,瞬息破进狂刀软嫩的背脊。
手上传来血热与肋骨断处刮痒的感觉,我便这样让手留在狂刀胸膛里,猛力抓碎心脏,平静看着他转来因惊惧、巨痛而扭曲的脸。
我右手紧揽住他抽搐的身体,耳听他急促欲断的呼吸转至无声,嘭燃把僵硬的身体振飞入盛龙阁人字四号房间,突然激射出的鲜血在月色下连成一道线,我周身白衣如雪,半点红色不染。
今夜月凉如水,就让我踏水而行。
在背后房门破裂声和人叱咤声中,我飘然转出巷子。
“宵禁!站住!”
随着呼吓声传来,一队黑衣黑马的骑士迎面踏进视野。
我染血右手挥动,拍出点钢枪,脚下劲点,枪引向当冲骑士而去,长枪穿破夜风发出刺耳的厉啸,瞬间点到骑士的胸前。
骑士脸上惊容一现,急挥在鞘刀挡来,应变迅捷当真是久经杀场的猛将,我长枪微吞一下,引枪手向侧轻摆,“滋——”的一响,长枪滑刀鞘而过,顷刻没入骑士的胸膛。
枪势猛顿,右手扯回长枪,单脚踏向眨眼奔至身前的马头,反身投回夜色里,耳中清晰听到数声厉吼混杂着马嘶与巨物砸地重响,想来这一队骑士被前马的突然顿住弄得创做一堆,已不能在短时间内来追我了。
我在街路上拼命地奔驰着,早一刻到了东门便早让我的小命多了分保证。
狂刀已死,狂飘儿转眼就知道夜鹰的算盘。公子美不死的灵魂寻仇而归,没想到他竟可以让燕京宵禁,四面城门即刻便要关闭,东门因来往商旅或会拖一拖,但等东城门一关,夜鹰便会东躲西藏至完蛋大吉。
奔至皇宫广场忽听到一声惊叫:“那是夜鹰,快追!”
随即听到一阵散乱的马蹄声,紧接急促、整齐的踏地声轰然传来。
东大道上,我的身影晃过红药的铺子,追上一列纵马向城门赶去的黑衣骑士后,耳听城门方向传来威严的吓声:“东城门关闭,严禁通行!”随声起视野中一黑色身影飞速掠向城门,那应是剑寂!送狂飘儿归家那夜轻声叹息的人便是他,剑寂不放心家妹的安全定会悄随狂飘儿身旁。
我飞驰身影踏地而起,血手引长枪急点过去!我的生命就在这一线间,剑寂若比我快,那一切也休提。
“不!”
剑寂厉声惨呼。
视线已看清螳螂臂四人急转头寻声音看去,狂飘儿慌乱望过去的眼神。
“扑!”
长枪捅过胸膛,瞬间激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素白衣裳,狂飘猛把头转过来,樱口微张,却未道出一个字,双眼神采猛闪,似是犹疑不信,还似有丝绝望中流露出的深情……
“呵!”绿漪的惊叫传来。
“夜兄!你这是……”
焦桐的脱口质问声中一丝细微的劲风破来。千里跋涉来燕京的我非是夕日金陵的夜鹰,灵觉已能感知剑寂剑芒点破夜风。
我再不看向狂飘儿,长枪脱手振出,借力急顿住空中前冲身势,微侧身体后左臂迎上寒芒一点,长剑瞬息透过,我不顾巨痛来袭,扯臂中剑引剑寂身体外转,右拳猛然轰向他的胸膛。
剑寂因恨怒睁得欲裂的眼睛在面前一闪过,下一瞬间我已借拳力脚落地面,右手接住从狂飘儿后背透过的热滑长枪。东城门人惊、马嘶已乱做一团向外躲闪出去,我一个转折,来到身影未动的三人身旁,快速低声道:“围猎场密林再谈。”
话语随即被人马惊声掩盖,再不回头看向三人复杂难明的面容,借城门火把红光,长枪分挑两路,捅杀两名正关门的守卫后,掠过城门而去。
我身影迅速隐入城外被阻挡而慌乱的车马长队中,焦桐夫妇是否会有保身之法?剑寂仍为追至,应是被三人中最强的螳螂臂阻住,耳边突穿至螳螂臂的长笑与女子的叱咤声,所有这些在脑海中一闪而消,从官道纵出,奔向浣纱村。
哪知奔到浣纱村却得知轻红又入山而去,几日才归。我心情惊慌失落之间着村长不要透漏夜鹰来此的消息,又对轻盈道:“告诉你姐姐:宝宝我已救出燕京,送至平安地点,过几日便送来。”交代后与其告别,反身奔向围猎场。
轻红因身在燕京近郊的浣纱村,已不安全。我欲带她远离此地到中心王城,或是其他这个世界人统领的地方,为她寻个谋生居处,教她些防身技艺。无轻红随身的我就去一探三人是否脱险,若密林中无人,我拔腿便走,燕京外野这几日都不会安宁,我亦应用这工夫回家看看。
进入围猎场外的密林,几个转折后抬眼见到螳螂臂卧坐在大树下,借斜插下来的月色亦看清他身边并肩躺着的夫妇。
螳螂臂转头望过来,勉力抬手,握拳拇指上伸,辛苦微笑道:“夜兄。”
以三人的玲珑通透,此时应知道夜鹰两约东门的目的,螳螂臂这是赞我的阴险毒辣。
我快步奔近蹲下,螳螂臂浑身伤口处处,却已不再流血,坐下猩红的一大滩。夫妇二人也是躺在血泊里,却互对默视,眼中似含无限柔情,天地似只剩下他二人,再无其他东西可吸引他们互相凝望的注意力。
“燕京城即刻便会通缉我三人,夜兄有何打算?”螳螂臂的声音仍低沉有力。
螳螂臂背梳长发依然一丝不乱,虽面容惨白却难掩目中神采,他忽又转换话题道:“焦桐夫妇道术妙绝天下,螳某能与其并肩一战,虽死无憾!”
我不想焦桐夫妇竟让螳螂臂如此赞许,却不知说何是好。
螳螂臂又道:“螳某去后便不会再回这个世界了。夜兄你呢?”
“幸福便是我的方向。”我脱口而出,说完后心下却一片茫然。
螳螂臂伸手捻起坐下鲜血,注视片刻后哈哈大笑,大笑牵动胸腹伤处,让他猛吐出一口鲜血,溅出的血星热辣辣地点在我脸上,他挺胸目注前方,眼中神芒一闪,豪壮道:“螳某刚于乱军中轰杀燕京第二剑手,引为生平快事!”说罢,转头平视过来,淡然道:“螳某已尽兴,不会再来。”
“官人,奴家有一事不明。”耳盼突传来绿漪颤动的轻声。
我溘然转头。
焦桐努力微把嘴角牵起,眼中涌深情万缕,绿漪迎深情望过去,温柔道:“今夜月明如水,相公可否亲亲奴家?”
绿漪这一刻的风情在我眼中竟变得异常妩媚!
夫妇二人却没再微动一下……
我默然探手过去,他们的灵魂已双拌飞回我们的世界。
这个在我们世界怎也不会有的感情激荡,是否会成为他们的感情财富?是否会被纷扰多彩生活转眼冲淡?
回过头来,螳螂臂也去了……
我仰首明月下。
随即传来猎犬吠声让我急纵去远。
经过两夜一天不停地飞驰,我在阳光满天中来到山明水秀的狼牙山。
沿蜿蜒流淌的清水步入村庄,坐在凉棚下,转眼看到淡绿色身影。
她从门里探出身来,娇躯突的一顿,眼中猛然闪亮,现出深情若海的神采,脸色红润起来,闪耀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辉。她忽又钻回小屋,随即捧着茶具轻快跑过来。
她把茶具放在小桌上,俏立一旁,香袖伸来轻抹我满是汗水的脸庞。
在温柔感触中,浑身疲劳早已飞回我们的世界里。
她收回衣袖,深情目光凝望过来。脚下地面光影界限分明,光线被整齐割断在凉棚外,外面阳光漫天,身周拌着涌动的暗香,一片舒适安宁。
我嘻嘻一笑,端起壶嘴塞入口中,海饮起来。
水饱后,我眯起眼睛打量常常深夜梦回的小茶棚,慨然道:“这许多年的岁月里,我少陪在你身边。今次回来,我来告诉盈盈:夜鹰再也不走了!”也许这也不是我的心语,一会我便要离开,安置轻红后再回来,再慢慢想办法把盈盈带到外面精彩的世界里去。或许欺骗、搪塞她已成为惯性,因为她永远会在这里等我,像日升月落般不变。
她的声音似在极远处飘渺传来:“我要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