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还是出现了?”揉着眼坐起来,大张着嘴准备打的哈欠却停了下来。
房间里被塞得满满的。原来不止是卡戎,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对绿衣的卫士。
他将右手放在左肩上,欠身问安。然后不带感情的继续说道:“法比奥先生,女王殿下请您到大厅一议。”
4)
一路上都惴惴不安,难道是拉克希丝发现了我跟XS的联系,议事的大厅向来都只用于接见别族的来访者或是特殊要务,被传唤到那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跟在卡戎身后,而那一对绿衣卫士又像押解犯人一般,整齐划一的在我身后举着长剑。
终于忍不住了,我迈开步子凑到卡戎身边,尽量压低声音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女王殿下会突然传唤我?”
卡戎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着,声音也是十二分的严肃:“殿下有事想要询问一下先生。”
“什么事?”
“到了您就知道了。”如此不苟言笑,看来这个人是真正的卡戎,那……
“……伊卡洛斯知道吗?”
卡戎怔了怔,停下了步伐,背对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殿下没必要知道这件事。”
心中一紧。不过他说得也对,与其牵扯到伊卡洛斯,让他为难,还不如我自己一人面对。
“卡戎……”
前方的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
“无论如何,请一定要忠于你的殿下。”
他瞥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法比奥先生过虑了,卡戎只忠于西尔维奥。”
然后,长长的绿衣卫队在白色的宫殿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条笔直的红色地毯,而红毯尽头的王座上,端坐着的拉克希丝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瀑布般的金色长发衬着白色的长裙,美丽非凡。
卡戎独自向前走去,经过两旁坐在红木靠椅的先辈长老,然后在王座的阶梯前单膝跪下。
“女王殿下,埃多尔·法比奥先生已经到了殿前,等候您的传唤。”
像突然回过了神,拉克希丝稍稍抬起眼,望向殿门前被卫队包围住的我,长毯两旁的老者先辈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进来吧,埃多尔。”
深吸一口气,踏上红毯,直直的朝着王座走去。
一定是在这段时间露出了破绽,被别人察觉了,而且祭祀宴举行在即,XS有所行动定是必然,我一定被当成了收集情报的奸细。
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走到卡戎身旁,依旧当膝跪下,极力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拜见,女王殿下。”
“起来吧。”
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与此同时,卡戎也退到了红毯一旁。
拉克希丝仍是目光空洞的看着别处,完全的心不在焉。她很久都没有说话,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靠椅上站起身来,虽说是先辈不用行礼,可他仍将手放在了肩头。
老者沧桑嘶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说——
“殿下,经过元老院商议,若事情属实,我们一致同意将他处以死刑。”
Chapter 26
什么?
完全无法相信,突如其来的责难,毫无道理的刑罚,就连最基本的审判也免了吗?
座上的拉克希丝眼里总算有了些神采,她怔怔的看了看阶梯下目瞪口呆的我,竟笑了出来:“翁贝托,你吓着小孩子了。”
她又温柔的弯起眉眼,像是真的遇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就连我也吓坏了呢。”她做出无辜的表情看向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你也知道陛下生病了无法出席元老议会,所以由我代为审理。您一上来就跟我说‘处死’‘杀人’这种事……”拉克希丝笑得越来越妖媚,但眼角却明显没了笑意:“……西尔维奥的统治到底是以元老会的决议为准,还是以统治者的命令为准?”
贵族体系向来就不是单单指拥有家族血脉的后裔。
除了拥有纯正血统的家族传人之外,其下还分为了元老院,魔祭师,随侍,卫队,仆人五大部分,而其中,元老院的成员都是上一任统治者还在世时受到重用的臣下,年过花甲之后,就成为新任王者的元老院成员,以先代的教诲和家族使命为戒,协助新的统治者谋划决策,是贵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也正因为这样,拉克希丝的态度更是让人费解。
被训斥后的老者又颤颤巍巍的坐回靠椅,身旁的其余元老院成员明显有些不满。
可是她还是微笑着,继续说道,语气轻柔而和善:“埃多尔……”
“嗯?”
“别被吓着了,只是最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想要问问你。”
心虚的低下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仆人们都在说,伊卡洛斯殿下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随侍,他不但不用伺候殿下,还被随侍里地位最高的卡戎大人贴身保护着……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笑容魅惑而妖娆。
“少年是个乐观的小伙子,没事总是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在城堡里到处转悠,而且竟然结识了西尔维奥里最特殊的那位少爷,还与他谈天玩笑,触碰了禁忌还不自知,仆人和侍卫间开始流传着关于这个少年的一些猜测……当然,还有一些或许太过真实的谣言……”
“再之后,地下囚所里出现了古怪的事情,牢狱里出现了古怪的脚步声,然后狱卒们看到了只显现了半身的绪拉斯少爷,然后他们向闯入者掷扔的匕首□了一个黑衣少年的肩头。然后两个人影莫名消失了……而之后,却在关押XS成员的囚室里发现了被人闯入的痕迹。”
说完,便一直带着笑意看着我,就像看着撒了谎的小孩要怎么自圆其说。
我低下头,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西尔维奥向来都讲求证据和理法,”她双手轻轻拍了拍,带着笑意继续说道:“把人带上来。”
牢所里那两个看管XS的狱卒低着头走进来,从来未曾到过如此肃穆庄严的地方,那两条穿着旧皮靴的腿甚至都在瑟瑟发抖着。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被两个绿衣卫士搀扶着的绪拉斯。伤痕累累的脸上,双眼虚弱的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参参参……见见……殿殿……殿下。”像是惊吓至极,两个狱卒双腿发软,一下跪倒在地上。
“我刚才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是……是的……殿下。”
拉克希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向一旁虚弱的绪拉斯。
“绪拉斯,对我刚才所说的事情你是否有异议?”
绪拉斯望向我,满眼的愧疚。
他的脸上结下了许多血块,淤血在他眼睛边肿胀起来,不仅如此,就连被衣物覆盖着的皮肤也是遍布伤痕。
“没有……殿下。”
“既然你也承认了,那我对你的惩戒你也没有异议吧?”
“是……是的。”
拉克希丝将视线移开,又来回扫视了一下元老院的各位先辈,语调又柔和了几分:“西尔维奥向来以公正闻名,就算是家族里特殊的后裔,我跟陛下也不会纵容。我已经按照元老院历来的规矩,给予了他应得的惩戒。如果他挨不住刑罚,也是咎由自取。”
几位座椅上的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神情有些凝重。
“那接下来……”
那双蛊惑的眼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
“埃多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不能让他牵连进来。
“正如元老院商议的结果一样,联络XS成员,卧底密谋,打探情报,每一样都可以处你死刑。”
堂上的拉克希丝玩弄着她的长发,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空阔的大厅沉默了半响,直到殿前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母亲。”
大堂里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殿门前那个单膝跪下的男子身上。
伊卡洛斯抬起头来,平静的脸上,却是焦急的双眼。
他身后跟着气喘连连的宝拉,竟是蕾伊向他通报的这件事。
王座上的拉克希丝却笑开了花,像是早就预见到了这情景一般,脸上没有丝毫诧异。
2)
“母亲,埃多尔并不属于XS。他是我的客人。”
“哦?”虽是疑问的语气,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伊卡洛斯从红毯上走来,在众人的视线下停在我的身旁:“您可以查看他身上的皮肤,并无XS的纹身图腾。”
她看着他,带着笑意,等着他说下去。
“而且,正如上次他与您所说的,他之所以留在西尔维奥纯粹是因为我找人消遣的游戏而已。埃多尔生性活泼,能与绪拉斯相交也不足为奇,而且他并不知道家族的禁忌,还望母亲能够体谅。”
“还有……囚所一事,想来也是他好奇心过剩,所以才无意……”
“伊卡,”拉克希丝微笑着打断他,“我说过,你对他很好。”她又把视线转会到我身上,巧笑着,“埃多尔,能交到我儿子这样的朋友,是你的福气。”
侧过头看了看那张熟悉的脸,伊卡洛斯正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拉克希丝。
深吸一口气,将刚才的焦急和失措都吞咽进肚里:“是的,殿下待我很好。”
“呵呵,伊卡,我什么时候说过埃多尔属于XS了?现下发生的事情让你措手不及的时候,你就忘了本该保持的冷静吗?”
惊愕从伊卡洛斯的脸上闪过,他匆匆瞥我一眼,就低下头。
“况且……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堂下的人都将目光落到拉克希丝身上,她又浅笑起来,但语调却低了下来:“伊卡,城堡禁林里的羽衣甘蓝变换了颜色。”
厅堂里沉默了半响。一头雾水的望向伊卡洛斯,才发现黑色的发间,他的眉头紧蹙在了一起。
“你也知道羽衣甘蓝是那个家族特有的花卉,当然,也只有再染上了那个家族的血液之后,它才会变换颜色。”
她轻抬起左手,示意殿外的几名侍从入内。
一队穿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