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吻过于激烈,关景祺觉得手脚发软,眼前直冒金星,耳鸣也更加严重了。松开揽着男人后颈的手,他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床丨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明明是一样的房间,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温度就仿佛有了变化。他难耐地扯开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随手扔在地上。男人托起他的头,帮他除去了外套。
“你怎么又穿了这么难脱的衣服?”
抱怨了一句之后,苏一夫一边低声说着“这次我可不客气了”,一边用力直接把关景祺的衬衫扯开来。崩飞的扣子有的掉在地上,有的掉在关景祺身边。看着这件穿了没多久的衬衫就此报废,关景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在了不适当的地点,这是它的命。里面
居然还穿了背心,你要制造多少阻碍才满足啊?”
“你居然连这种事也能怪在我身上!”
“当然要怪你,不是我逼你穿这么多的。我可是希望你一件衣服都不穿。”
苏一夫手忙脚乱地剥光了关景祺,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他的歪理。
“难道你让我什么都不穿就去上班吗?”
“那可不行,上班就要穿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在我面前才能脱丨光。”
急不可待地覆上关景祺的身体,苏一夫伸手撩开他的刘海,这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并不是正常情况下该有的体温。如果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绝对不会想着完事之后吃片退烧药解决问题。可惜他当时一心希望通过这种行为来确认彼此的爱情,发烧已经无法阻拦他了。
实际上,他觉得除了头痛耳鸣之外,发烧带来的感觉还挺奇妙的。身体好像比平时敏感了好几倍,只要稍微施以爱丨抚就会立即火热起来。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发出了喜悦的声音,苏一夫的手不放过他的每一寸肌丨肤,偏偏对那个最渴望抚慰的地方置之不理。狂乱的心跳犹如教堂的鸣钟一样敲打着胸口,沸腾的血液流窜全身,他感到身体内积蓄的欲丨望再不找到出口的话,自己整个人都会就此疯掉。
关景祺迎上了听从本能驱使的身体,像往常一样在苏一夫的股丨间磨蹭。然而在眼看就要获得解放的关口他却被一把推开。陡然的失落让他忘记了羞耻,不满地扭动起身体,呓语般的重复着无意义的催促。
“你别这么着急嘛,不是说了那样是错的吗?”
“随便啦……快点……给我。”
苏一夫的话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仍是紧紧地抓着对方的双腕伸向那个已经快要爆炸的部位。
“那你就要听话一点。”
甜腻的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成分。最后一丝理智也已然被快丨感吞噬的关景祺近乎狂乱地点着头。被强硬地打开双脚之后,迎接他的却不是期望中的那双手,而是更加火热而且湿润的口腔。被柔软的嘴唇包裹、被滚烫的舌叶舔舐所带来的快丨感是关景祺迄今为止从未体验过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带来如同溺水一样的错觉,呼吸困难的他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苏一夫的头发。战栗毫无征兆地到来,一瞬间所有的知觉仿佛都丧失了,只剩下那个喷涌着的部位所带来的鲜明的
快乐。
一下子瘫软在床,他发现自己的耳鸣更加严重了,以至于苏一夫接下来说的话一句也没听清。尚未从攀上高峰的余韵中清醒过来,一阵剧痛就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肌肉裂开的声音仿佛从身体直接传入听觉神经,而疼痛则从脊柱一直蔓延至头顶。
仿佛被人一刀劈开的错觉让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更可怕的是对方把他的沉默错误地理解成了默许,不但没有停止这个令他如同置身地狱般的行为,反而开始律动起身体,把他拖入了更深的恐惧。紧握的双拳几乎要将掌心攥出血来,却不能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
本就在意识边缘徘徊的身体经不起这看不到尽头的折磨,连句“好痛”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整个人陷入了冰冷混沌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不光如此,身体也被剧烈地摇晃着。
好冷。
不是寒冷从身体外部入侵,而是温度从身体内部一点一点流失。
好痛。
并非单纯地从某个部位传来疼痛,而是身体好像被痛感包围住。
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求你了,别再摇晃我了,让我静静地躺一会——想要这样大声呵斥,却连动一下嘴唇都困难。
到底是谁不让我休息——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的脸,却发现眼皮沉重得根本张不开。
好不容易摇晃停止了,可是还没享受到一刻的安宁,身体就被不停地来回摆弄。一会儿抬一下胳膊,一会儿抬一下腰,一会儿动一下腿,一会儿转一下头。最后还被整个人架起来,置放在了一个不太宽厚的物体上。然而所期待的平静仍是没有到来,倒是开始了节奏规律的上下震动。就这样被塞进了一个有点狭窄的地方,连腿都伸不开,不过终于可以静静地躺一下了。
有人不停地对自己说着什么,但是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此刻,他只想静静地睡一会儿。
☆、Happy Birthday(2)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却没有平时醒来时的轻松感。头好像灌了铅,连坐起身来都觉得困难。看到苏一夫坐在椅子上打盹,他先是觉得疑惑,然后才想起昨晚的事。想要看下手表,但是胳膊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几点了?”
干涩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是自己发出的。苏一夫一下子清醒过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轻声告诉他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
比平时起床的时间晚了一点,但是准备上班还绰绰有余。他试图从床上坐起身来,股间却传来一阵刺痛。此时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且左手上还插着吊针。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关景祺觉得自己有一点混乱,于是试着缕清思路——昨晚下班之后跟着苏一夫一起回家,然后吵了一架,然后和好了,然后…………
一想起那份痛苦,关景祺气到差点当场吐血。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差点疼死了!”
恶狠狠地瞪着苏一夫,他忍不住大声质问。然而苏一夫却惊慌地看着四周,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里是医院,小声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你现在要不要喝点水。”
苏一夫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放在他面前。冰凉的液体对于干渴的喉咙来说简直就是甘霖,平时觉得很一般的矿泉水居然有点清甜,关景祺一口气喝掉了半瓶。
“打完吊瓶就回家吧,我待会儿还要上班呢!”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关景祺上班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请过假,也没有迟到过,他一直希望这个记录可以保持下去。离上班的时间还早,打完吊瓶回家吃个饭洗个澡再去上班也来得及,他不觉得需要请假。
“我今天还是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了。”
“你还是休息一天比较好。”
“不要,我没旷过一天工。”
“昨天你就没去上班,请一天假还是两天假不都一样。”
这下可把关景祺搞糊涂了,“我昨天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昨天’其实是前天。”
苏一夫带着遗憾的表情说。
“我睡了整整一天半?”
怪不得全身都像散
了架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实际上,说‘昏迷’可能更确切一点。你知道你自己发烧发到四十二度,而且那里还受了伤,医生给你用了局部长效麻药。”
关景祺发现苏一夫的每一句话中都有能让自己震惊的东西,而且是向着坏的方向。发着烧还做那种事,结果搞到要进医院,还全部都被医生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感到自己的世界好像一点一点倒塌了,关景祺无力地倒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这个举动吓坏了苏一夫,他慌乱地摇着一动不动的关景祺,不停地问着他是怎么了。
“我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这就是你的学习成果?简直跟杀人没两样。一年多没见,一回来你就害我变成这样。以前那样不是很好吗?偏要玩什么新花样,你倒是高兴了,我就丢脸丢到家。你简直就是希特勒再世,自我为中心的混蛋。你绝对是个精神缺陷者,性格障碍…………”
把头埋在被子里,与其说是在责备苏一夫,他的话听起来更像一个神智失常的人的自言自语。苏一夫劝了半天才成功让他把头露出来。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苏一夫支着头,似乎有点头痛地说道。关景祺“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盯着他。
“再说一次!”
“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之前的那三个字。”
“对不起?”
“没错,就是这个。可能你自己没注意,但这是你第一次跟我道歉。”
“不可能。”
苏一夫死不承认,但是闪躲的眼神出卖了他。
“呃。”关景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承认或者不承认,这都是你第一次跟我道歉。你知道吗,每次咱么两个有分歧都是我先道歉。如果我不跟你说对不起,你就根本不理我。你这一点简直就像个小女生,明明是自己错了却死不承认,每次吵架都要人哄才行。你就没想过也许我也很生气,然后再也不打电话给你,再也不哄你,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吗?”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
苏一夫不死心地强词夺理。
“你还是拿这话骗鬼去吧!我跟别人非常正常地说几句话你
都能气得两眼冒火,还说什么信任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