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发妄言,对你并无好处。若非你体内终究还有本座的血脉,本座也懒得教训你这样的废物。”
他还亲口承认了,真是我爹?我怎么觉着不像呢?新爹不容我再想,大袖一拂,人便已逼到我眼前,一把拽掉了还没系好的长袍,拉住我胳膊往后一扭,将我的脸紧紧按在了墙上,冰冷的手指在背后左肩胛骨处流连不去。
手指每动一下,就有股刀割般的疼痛从他指尖下的皮肤上传来。
对了,打从方才那里就一直在疼,只是被鞭刑和内伤掩盖了,我一直没在意。那里是有伤?还是影卫刚才给我下的毒发作,腐蚀了肌肤?
不过他的手摸的时间也未免太长点了吧?这变态老头儿到底是什么人啊,有亲爹对儿子这么动手动脚的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气运右掌,无声无息地反手向后一推——手还未挨到他身上,手腕便被人牢牢攥住,一股异种真气顺着脉门进入我经脉当中,刺得我经脉如被绞断,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收缩,冷汗如水般涔涔而落。
我与他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我一时心灰意冷,连反抗之心都升不起,只死死咬住嘴唇,极力将意识聚到丹田,好运用内力抵抗那侵入的异种真气。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冷哼一声,放开挟制着我脉门的手。将我扔到了地上。
我缩在地上喘成一团,额上汗水一滴滴打在地上,又被已发霉的潮湿稻草吸了进去,了无痕迹。我那个新爹蹲下|身来,冰冷的手指钳住我的下巴,硬生生地掰着我的脸望向他:“你跟你爹一样狂妄无知,武功却是比他差得远了。”
我和我爹……我就知道这人不能是我亲爹啊!亲情不亲情的不提,他一看就是个纯种的汉人,我却只有四分之一汉人血统,他要是我亲爹,这在遗传学上怎么也说不通啊!
我紧紧掐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全陷进了肉里,这才攒起了几分力气,强睁着眼与他对视:“笑话!作者根本没写过我父亲的身份,你怎么会知道?你假冒本座之父夺取魔教,我本事不如你只得认了,可你这样肆意诋毁本座生父,本座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他又摸上了我肩胛骨——那儿也不知有什么东西,低声吩咐那个还在旁边傻站着的哭巴精:“去拿镜子过来,两面。”待弟子吓得拔腿跑了,又冷笑一声,将我扔回了地上,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中寒光凛然,杀气逼人:“本座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体质,竟能为男人生下儿子来。若知道了,本座便不会容你这孽种降世!他害了我最心爱之人,还想让本座拿你当成儿子,好好疼惜么?”
什么?我是男男生子的孩子?不可能!这世界不可能这么玄幻……我是男男生子出来的,那前些日子和冼冰刃那样……该不会,我也……
不、不会的!小受都没生过,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到我身上?我的手悄然摸上了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冰冷,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没错,我绝不会怀上,罗红袖和百晓生都说过,这是主角的特权,我一个炮灰攻不会赶上这事的!
不管怎么安慰自己,我还是浑身发冷,牙齿打战。我咬紧牙关,努力阻止齿关处传出敲击声,坚定地一口啐到了他红色锦袍下的织金靴面上,“本座是四国混血儿,你是个纯种的汉人,本座怎么可能是你生的!学过初中生物的都知道,你要是我爹,我就该有一半儿的汉人血统,而不是设定里的四分之一!”
他愣了一下,显然无法理解这样高深的学问。然而很快地,他又摆出那副高傲冷酷的模样答道:“你一个炮灰攻,作者写着写着就忘了你的设定也不新鲜。本座能认出你的身份,是因你生来背后就有个梅花胎记,是我们秋氏一族的标记……我本来念在那贱人死得早,你又是个无能之辈的份上,不欲理会你,你却自己跳出来与烟儿作对,还害得他受了重伤!本座便不杀你,也要好生教训教训你,让你再也不敢为难烟儿!”
烟儿,还受伤,他说的不是玉岚烟吧?他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明明是那小受下药害了我,他身上的伤也是冼冰刃打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什么秋氏一族。敢情我这个新爹是姓秋的,该不会是那个小受控攻二……叫秋什么来着?名字里反正也有个岚,跟那个小受倒真像亲爷儿俩。嗯,他还是小受的师父……想起来了,是那个装B的岚飏宫宫主,秋岚绪!
作者还能更无耻一点,偷懒一点吗?都给我弄出个爹来了,就不能写出个新人物吗?让攻二当了我爹,那后头他利用暗桩颠覆魔教的戏就没了啊,作者你就不能骗字数了啊!
我气得连生我那个爹怎么能怀孕的都顾不上问了,恨不得跳起来把作者暴打一顿。可惜我现在慢说打人,就是爬起来也做不到。呼吸间灼热腥甜的气息又涌了上来,只得捂着嘴闷声咳嗽,血顺着指缝再度滴落下来,染得衣袖上污渍斑斑。
此时罗越手下那个哭巴精又回来了,把镜子“咣啷”咂到了地上,扑到我身边高声哭叫:“教主,您怎么了教主,您一定要撑住,魔教不能没有您啊!”
闭嘴!我还没死呢!
14、妖梦 。。。
姓秋的一脚把那弟子踢开,吩咐他拾起镜子,一把给我放入手中,另一把仍由他自己拿着照向我的背后。他脸色平静声音淡漠,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仪含在其中,别说那个哭巴精,就是我听着都有些不由自主地拿起镜子,照见背后那面铜镜中映出的——
我才知道我肩上为什么疼成那样。什么胎记,分明是刚刚拿什么东西烙出来的一块疤痕,还红肿着,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上面因为烫伤而鼓起的皮肤已被人搓开,露出通红的嫩肉,还有几丝惨白的死皮挂在旁边。
这是胎记啊?你还有脸让我看啊?拿脚豆儿想想都知道,这是你刚让人给我烫上的烙印吧!还梅花形胎记,这算什么情节,梅花烙吗?
就算我是配角,作者写到我这一切从简,也不能敷衍到这个地步啊!你有功夫看梅花烙,多看两眼生物课本,把我的血统问题编圆了不好吗?
我心中奔腾咆啸着,脸色也狰狞起来,杀气四溢,吓得那个哭巴精手都握不住镜子了。秋岚绪冷笑一声,背转身向外踏去,悠悠道:“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以后老实听本座安排,本座看在你身上有我秋氏一族血脉的份上,也会给你些好处。若是还想动什么歪脑筋……”他忽然回过头来,冰冷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只怕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呸!我抬起头,坚定无畏地回望着他,吐了口口水在地上,可惜其中混的血多了些,就显得侮辱性不可么强。小哭巴精也被赶了出去,在门口不吉利地哭喊了几声,抱着镜子磨磨蹭蹭地走了。秋岚绪站在门口招了招手,一个黑色身影就走到了牢内,脚步虚浮、面色惨白,竟是玉岚烟那个影卫。
不仅我看到他时不禁有些怔忪,他面对我时也不大自在,又露出了标准的苦逼笑容。
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和这种人共诉苦水互相安慰的地步,连忙转过头不看他,只盯着秋岚绪的一举一动。那老儿举手叫过了影卫,指着我道:“烟儿身边有本座的人负责护卫,也不消你时刻随在身边。既然他之前叫你盯着百里封疆,那你现在就给本座盯牢了他,不许出任何差池。”
影卫惨然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皮,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低低答了声:“是。”然后低眉顺眼地迈步向我走来,捡起地上的外袍替我披上,一手穿过我腋下,一手把我胳膊绕过他的脖子,用力架起了我。
秋岚绪再不看向我们,转身向外走去,身形一瞬间便消失在了昏暗的地牢中。影卫这才轻轻出了口气,在我耳边含着忧愁道:“百里教主,秋宫主暂时不容你出这地宫,请你忍耐一二……至少等到伤处好些,再作别的打算吧。”
原来他奴性还没那么强,不是一听说秋岚绪是那小受的师父就肯听命于他。现在情势比人强,我的人都不在身边,这个影卫也不可靠,除了养伤,我的确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我用力抽了抽手,打算自己走出去,那影卫却不顺势放开我,而是又加大了力气,硬搂着我的腰向外走。这一较劲儿,他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几分,胸前渗出一片红晕。我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不只胸闷骨痛,经脉间那股不曾化去的真力也一时乱窜起来,疼得我几乎迈不动腿,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那影卫身上。
好在秋岚绪没有给我提高住宿待遇的打算,就把我住的地方定在了这刑房之外的一个单间。短短几十步路,我却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等到被那影卫扔到单身牢房的铁床上时,已经汗透重衣,身上一时冷一时热,神智也不大清醒,紧抓着身上的袍子,缩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非常不妙的梦。
梦里我那没名字、没身份、没戏份、愣让作者写成了男男生子体质的爹紧紧地拉着我,看不清五官的脸孔凑到我面前,手里还抱着个婴儿襁褓,欣喜地对我说:“疆儿,快来看看你的儿子,咱们百里家终于有后了……”
什么孩子,不可能!我不可能生下孩子来的!
我“啊”地惊叫了一声,直接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吓得全身出遍了冷汗,一股烦恶感压抑不住地从胃中升起,也不知是恶心男男生子还是恶心“疆儿”这个奇葩的称呼,扑到床边伏身吐了起来。
当然,按照耽美小说的定律,虽然我回山之前胡吃海塞了不知多少顿,但绝对不会吐出未消化完的食物,顶多吐点血和胃液而已。
吐了没多久就吐不出东西来了,但我还是觉得头晕恶心,便把头抬起来,闭着眼仰靠在了墙上。头才靠上湿冷的墙壁,就有只手抚上了我的后颈,我身为武人的警觉顿时发挥了作用,身子往前一倾,右手一翻,便拿住了那只胳膊。
就这么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