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遥灵笃定。
“那是因为我还在，如果下一秒我就要消失了，现在我告诉你，你就要开始遗忘了，你一定会恨我。”遥灵浅笑，“但是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其实忘记也不错……”
“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遥灵扭过头。
若曦探身抓住床边遥灵的手，“我希望你忘了我，因为我不想你痛苦。”
“我……刚听大白说几十年前的那件事的时候，觉得如果你和那个人再遇上，那个人该是多痛苦，还是会爱上，但是一旦爱上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永远的分离，没有下辈子，甚至不能这辈子再在一起……”遥灵回握若曦的手，“结果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我……也许你说得对，忘记是对的，这样我能安心得过完这最后一辈子……”
“我喜欢你，我没法说会喜欢你多久，但是我现在是喜欢你的……”若曦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我知道这种感觉是喜欢，只是我没法喜欢你太久，因为我没有多长时间了，而且我也不会记住你太久……但是……遥灵，我喜欢你。”
遥灵突然扑进若曦怀里，低低啜泣起来，“真差劲儿，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记不住就不要说这种肉麻的话，不知道有人会难过么？”
若曦一愣，笑得温柔，轻轻拍着遥灵，“没关系，喜欢过就好，以后忘了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我一定不要忘记你。”遥灵在若曦胸前抹眼泪鼻涕，若曦被他弄得无语。
“毕业典礼的时候如果我还没醒来，就让大喵叫醒我。”若曦拥着遥灵，声音越来越低，“我会亲眼看着我的学弟毕业，我答应你的……”
“若曦？若曦？”遥灵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慢慢抬起头，发现若曦已经睡过去了，他轻轻从若曦怀里退出来，看着若曦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睡衣，一咬牙，干脆直接给扒了。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大白一进门就看到遥灵在扒沉睡的若曦的衣服。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这衣服脏了我才想帮他给换了的……”说着抱着那件脏衣服就跑去扔进了洗衣机，一会又拿了一件干净得给他套上，然后小心把若曦放平，仔仔细细盖好被子，对着门口的大白一点头，“看，你想多了。”
大白眨眨眼，又眨眨眼……噗嗤笑了出来，“看来小曦刚才醒过了，不然你不会这么有精神。”
遥灵嘴角噙笑，满脸通红。
“那就别守着了，小曦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了，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遥灵在学校成绩一直保持前三，所以学业压力对他倒不是很大，各种题海试卷他也做过不少，也没有多大难度，他更多的时间都放在培养新会长和守护若曦上。
学生会会长职务交接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为此遥灵颇为感慨了一番，欧阳紫看着纠结的遥灵忍不住揶揄，“怎么，当了三年的头儿，不舍的下来了？”
“没有的事儿！”遥灵心里琢磨要不要回去让若曦帮忙物色物色哪个新生靠谱些，据他所知，若曦看人是很准的，光看这一屋子他挑的人，虽然各个平时不靠谱，但是做事还是丝毫不含糊的。不过想想他已经把学校的事情忘干净了，还是不要找他好了……
毕业典礼那天，若曦一早就醒了，虽然不是精神抖擞，但是已经有以前办冬日祭时的精神头了，遥灵很担心他会不会突然睡过去，不过若曦保证绝对不会。一天在家相安无事，若曦一切正常，虽然好像有些疲惫但是一直还算有精神，于是到了晚上，遥灵乐颠颠得牵着他的手往学校走去……
这次筹办典礼的学生会除了管资料的全部都是新人，遥灵只是作为一个高三毕业生来参加而已，他看着舞台边认真负责的新会长，不禁佩服自己看人的准头——看，随便一挑，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主（校长要是知道他是随便一挑估计得吐出一口老血）。
“哎~遥灵！这边这边！”一进会场，就看见张月清在前排对着他招手，连忙拉着若曦过去。
“哎？”欧阳紫眼尖，老远就看到遥灵拉着一个男生，忙不迭迎上去把那俩人给堵在半道上，贼笑，“遥灵不给介绍下这位帅哥？”
遥灵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已经没人记住若曦了。
“你好，我叫若曦。”若曦没等遥灵说话，笑着自我介绍。
“欧阳紫！”欧阳紫对着帅哥那绝对的自来熟，刚知道名字就靠过去问若曦，“哎哎，帅哥，你不会就是遥灵家属吧？”
遥灵拎着欧阳紫把她从若曦身边扔出去，“我家属怎么了？”
“哎呀，看你宝贝的，我又不会怎么样他。”欧阳紫摇摇头撇撇嘴往座位那走去，边走边叹息，“哎，难怪这三年对小女生的示爱都拒之门外，原来是名草有主了……可惜可惜……”
“哎？你不是一直要我找个男朋友的么？怎么这会反而小女人起来了？”遥灵拉着若曦跟上欧阳紫。
“哼！有这么个大帅哥不早点秀出来，现在才带来！”欧阳紫回头重重哼了一声。
遥灵无语，若曦只一直看着遥灵浅浅得笑。
整个毕业典礼从开始到结束，遥灵根本什么都没看着，因为他和若曦完全从头到尾都在被欧阳紫他们围观……张月清要他坦白怎么勾搭到这么个帅哥的，欧阳紫则比较感兴趣他俩谁攻谁受，陆启冥和陈鑫则为那些曾被遥灵拒绝的女生们抱不平，责备他喜欢男人不会早说么，伤了那么多小女生的玻璃心……
遥灵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成了罪人，被这么多人责问，再看若曦，他倒是和这几个家伙详相谈甚欢……遥灵欲哭无泪——这就是差距啊……
那一晚典礼结束后，若曦又跟着遥灵去参加了陆启冥发起的学生会毕业最后一次聚餐，席间遥灵一直沉默不言，欧阳紫和张月清喝多了，和陆启冥还有陈鑫大谈特谈这三年大大小小的故事，期间一会笑一会哭，丝毫不顾形象。
遥灵只是静静听着，虽然他和他们一起过了三年，但是现在他和他们的记忆完全不同，他不想也没法参与他们的话题。若曦经过一晚的胡闹也依稀想起了之前学校的一些事情，见遥灵闷不吭声，拍拍他的肩，“我们走吧。”
遥灵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提前离了席。
作者有话要说：桑感的毕业祭T。T
☆、第 19 章
刚出门，若曦就拉着遥灵快步往前走去。
“若曦，你慢点……”遥灵被若曦拉得踉踉跄跄。
“跟我来，我没时间了。”
遥灵一路小跑跟着若曦，此刻应该已经是凌晨了，夜黑深沉，若曦却带着遥灵翻墙进了一处园林。
湖光潋滟，若曦和遥灵并肩站在无人的湖边，若曦深深吸了一口气，“遥灵，恭喜毕业。”
“你要走了？”
“嗯，我要走了。”
“这么急？”
“陪我去湖中心看看。”若曦解了湖边租船处的一个木船，把桨扔给遥灵，“没用桨划过船吧？来，体验一下。”
其实遥灵在很小的时候划过一次船，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前行还是没问题的，他刚坐好就觉得后背一沉，“若曦？”
“让我靠一会儿……”
遥灵轻轻划着船，身体尽量不动，好让若曦靠着舒服。
“遥灵，你就要忘记我了……”
“若曦。”
“嗯？”
“我喜欢你。”
“呵呵，我知道。”
“很久以前我抹去了你关于感情的记忆，现在换做你要抹去我感情的记忆了……你说命运是不是很奇妙？”
“……”
“若曦，我恨你。”
“……”
“你说的没错，没有身临其境永远不知道那一刻的心境是什么样的……”遥灵收了桨，让小船随意飘荡在湖面上，“我恨你……要带走我爱你的记忆，不问我的意思。也恨自己，没法留住自己的爱人……”
“你还有未来……”若曦的声音很轻。
“错误的未来。”遥灵冷笑。
“不，是错误的现在。”若曦轻笑。
“是对是错，只有我自己可以判断！”遥灵回身扣住若曦肩膀把他转过来，迫使他看着自己，“你不能这么对我！”
“遥灵，小点声……”若曦轻轻一笑，头慢慢垂下抵着他的肩，“我乏了……”
“喂喂！媳妇儿你慢点喵！下面可是水呀喵！”远处又冒出一艘小船，船上传来熟悉的吵闹声。
“再叫媳妇儿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可是我怕水啊喵！”
“我也怕。”
“那你慢点嘛喵！”
“闭嘴！”
“呵呵，大白他们来了……”若曦吃力得抬起手按住遥灵的肩膀，用力坐直，又吃力得抬起头，笑着看他，哑着嗓子，“这回……是真的要分离的……”
遥灵在听到苗喵和大白的声音时就已经怒气全消，若曦一说话，他“啪嗒”一滴眼泪砸在船板上。
“笨蛋，不要哭。这不是你当初最想要的结果么？”若曦捧着他的脸，慢慢吻上遥灵颤抖的唇，“傻孩子，不要难过。”
遥灵闭着眼睛任眼泪滑落，感觉到若曦同样颤抖的唇覆上，顿时泪水绝提，“不要……不要了……我现在不想要这个结果了……若曦……若曦……不要走……”
“傻孩子，你已经任性了一回了，不可以再任性了……”若曦和他脸颊贴着脸颊，低声道，“这一生……终是……一场空……”
“若曦……”遥灵闭着眼胡乱吻着若曦，泪水滑进嘴里，咸咸的，“若曦……若曦……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我很难过……”若曦任他吻着，只低低得呓语，“好想哭，可是我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没有心……没有心！为什么我没有心！”
“若曦……若曦……对不起……”遥灵抱着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若曦痛苦得呼唤，“若曦……若曦……”
“开始吧。”大白看了几眼遥灵，闭上眼睛淡淡道。
苗喵抱着船舷难得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