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伯君的眼神,茂的脸猛的颤抖了一下,接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茂还会流眼泪吗,是因为我流的吗?如果是,那就证明茂的心还没有彻底的幻灭;这个机会我等了整整三年,我想,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伯君拉着茂便往外走,霸道的,没有半点犹豫的。
“这是要去哪里,店里还有事情要忙呢。”
“难道茂想让我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吻你吗?”
“你说什么?”茂甩开伯君的手。
“骗你的啦,我只是想带茂去一个地方。”伯君终于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那是一种比向日葵还美的笑。
“可是店里~~”
“你在这里等我。”伯君小跑进店,在婆婆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婆婆便开心的向茂挥手,那手势是让他放心的去自己要去的地方,店里的事不用他操心。
伯君很快回到茂身边,“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你跟婆婆说了什么啊?”
“这是我跟婆婆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走喽。”伯君牵起茂的手一路疯狂的奔跑在街道上。一开始,茂觉得很别扭,只想快点停下来,但跑了一会后,他觉得很放松,很痛快,很想就这么一直跑下去。
柏君拉着茂一直跑到海边才停下来,海风吹乱了头发,吹动着衣角,那咸咸的海水味好像能从风里闻出来,两人气喘吁吁的看着彼此,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柏君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嗯,我在去甜品店之前在这里捡到一个好大的海螺,所以就想着一定要送给茂。”
“海螺?”茂努力的回想着这东西的样子。
柏君脱掉鞋子,挽起裤角走到被浪花扑打的沙滩上蹲了下来,没过一会,他真的从沙子里挖出了一个白色带斑点的海螺。
他站在沙滩上,把海螺放到嘴边温柔的看着茂用唇语说话。说完后,他捧着海螺走到茂跟前,深情的看着他,柏君现在这眼神,是茂从来不曾看到过的。
“风声、雨声、海浪声、小鱼的呼吸声、螃蟹的咕噜声,还有来海边捡贝壳的孩子的欢笑声都这海螺给藏进了他的耳朵里,并且会永远的储存下来;刚刚,我把想对茂说的话也放进了里面,当我把这海螺放到茂耳边的时候,茂就可以听到了。”
“柏君说了什么?”
“等下茂听了就知道了,不过,在听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茂。”
“嗯。”
“你不靠而别,一个人躲到这里,真的只是因为大酱的父亲背叛了你母亲,你不知道如何面对大酱,还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大酱,是谁,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茂说得是那么的洒脱和从容。
“茂你真的放得下他吗,还是你在自欺欺人?”
“柏君,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了好吗,所有跟他有关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了你明白吗。”茂说得是那么的绝决,这次,他似乎真的是彻底死心了。
“那柏君呢,茂的眼里,现在能看到这个人了吗?”
“那个叫伯君的家伙,现在不是正站在我面前吗,还有他刚刚留给我的话,我现在可以听了吗?”
“嗯。”柏君把海螺放到茂的耳朵,茂像是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睛。他的表情,他的呼吸,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柏君都不眨眼的看着。他看着茂如同结了霜了脸出现了一缕阳光,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暖,最后开出了灿烂的花。
茂睁开眼睛,从柏君手里接过海螺放到嘴边学着柏君的样子用唇语说着要给柏君的话。
对着海螺说话的时候,茂的脸上一直是挂着笑容的。
“茂说的是什么?”
“你自己听。”茂把海螺放到柏君耳边。
“我听到了,茂说的是,我愿意。”柏君眯着眼睛看茂。
“不,我说的是谢谢你。”
“我不要茂的谢谢,我只要——”
“柏君,你听我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总是不求回报的帮我,一次又一次,我无聊,无助,难过的时候,你好像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还有我刚到美国的时候,你熬夜给我打电话,特意飞到美国陪我,这些,我都是知道的;能有柏君这样的朋友,真的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那茂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吗?我没有茂说得那么好,我也不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我之所以一直这样守在茂身边,是希望有一天,除了大酱而外,你的眼里还会看到我的存在,看到我的真心,我,我喜欢茂,是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喜欢。”柏君因为太激动,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大力已经抓得茂的手臂有点痛了。
“不,柏君不可以喜欢我的,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做朋友不好吗?”
“朋友和恋人是有差别的,就像此刻,我想牵着茂的手在海边散步,我想替茂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后再亲吻茂的额头,我想随时随地的把茂搂在怀里,而这些,都是朋友之间不可以做的,所以,我不想再做茂的朋友了。”
“可是我,我,不,不可以——”茂不敢抬头看柏君,因为他害怕看到柏君失落的眼神,他害怕失去这个自己最想珍惜的朋友。
“茂无法接受我,是因为你的心里还爱着大酱吧,只要那个人在,茂的心里就永远容不下别人的,对吧。”
“不,不是的,我和大酱真的已经结束了,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他了。”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对柏君没有爱情,我无法假装爱上你,无法对你说着违心的情话,我希望给柏君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你明白吗?”茂抓起柏君无力的双手,认真的看着他。
“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茂,赶紧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吻你,所以,茂,快走吧。”柏君用炽热的眼神望着茂,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沸腾的细胞都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我不走,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走了,我就真的失去你这个朋友了,所以,我不会走的。”茂坚定的告诉他。
茂话刚说完,柏君便吻了上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吻是强求来的,是苍白无力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他尽力了,他真的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哪怕会招来茂的讨厌,他还是吻他了。
对于柏君的吻,茂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当柏君的眼泪湿透自己的脸颊时,他知道柏君心里有多痛,因为这种痛,自己也体会过。
“茂为什么不推开我,我正在做着让茂讨厌的事不是吗?”柏君轻轻的放开茂。
“我说了,我不想失去柏君这个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会推开柏君的。”茂哭了,泪中带笑,才刚刚放开他的柏君又将他抱在了怀里。
“茂怎么这么傻,就算你推开我,我也不会走的,因为我舍不得;我会一直陪在茂身边,哪怕茂永远也不会爱上我,因为那个人是茂,我可以耗尽我所有的时间。”
“谢谢你,柏君。”茂闭上眼睛,嘴角带笑,此刻,他只想静静的被柏君抱着,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温暖。
那个人,从此埋藏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趴在桌上的大酱被这强烈的光线叫醒。他疲惫的抬起头,用手揉着有些浮肿的双眼。总算是熬夜把酒馆的布局给画出来了,虽然和专业设计师的手稿没得比,但至少装修的师傅还是能看明白。这些天,他已经想好了几个茂可能去的地方,等酒馆一装修好,他就会去找茂,等茂一回来,他就立刻荣升老板娘,他一定会开心得疯掉的。
新的一天开始了,大酱又要忙酒馆的事了,为了不让茂失望,为了百分百还原茂所描绘的样子,大酱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费尽心思。他只要一想到茂开心的样子,就会自动补满能量,他把早餐煮好后,给托马斯留了便条,然后便外出了。他真是恨不得酒馆可以一天就装修好,这样,他就可以立刻去找茂了。
茂离开后,斯琴凌筠又不停的撮合大酱和纤羽,但大酱都拒绝了,他自己开导母亲不够,便去拜托姐姐帮忙。慢慢的,斯琴凌筠的态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坚硬了,因为这么多年了,她看大酱还是那么的坚持,那么的唯一,他怕自己再这样强逼下去,这母子之间的情份可能真的就没了。茂已经离开了佐藤,她不想有一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比起儿子,比起亲情,女人之间的嫉妒和仇恨又算得了什么,毕竟,她已经没有爱情,为什么还要连仅剩的亲情都亲手摧毁。
现在的柏君,恨不得每天都呆在茂身边,在他对经纪人各种讨好后终于请到了十天小长假。这都日子,他都寸步不离的陪着茂;白天,他和茂一起做蛋糕,一起照顾甜品店的生意;晚上打烊后,他便和茂沿街头散步,去海边吹风;休息日时,他就背上画板找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坐下来画画,总之,茂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他好像特意让自己很忙很忙,让这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没有一丝缝隙可以去想别的事,或许,他是怕自己又想起不该想的事。
一个悠闲的下午,柏君和茂光着脚漫步在小岛上的一条石板路上。牵牛花爬满了小路两旁的竹篱笆,紫红色的花朵在阳光凉风下摇曳着、晃动着。青草丛中缀满了蓝色花瓣黄色花蕊的野花,几只蚂蚁爬上竹篱笆再钻进牵牛花的花心里面。耳旁传来一阵翁翁声,一只胖胖的野蜂飞过来也钻进花里,压弯了整朵花。
“柏君,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给你的电话留言里并没有说我在哪里啊,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茂给我留言的时候,一定正在离海边很近的地方吧,从你的留言中,我隐约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大喊着问她的妈妈,海那边的房子金光闪闪的好漂亮啊。”柏君学着小女孩娇气的声音说话。
“就只是这样柏君就找到这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