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楼安世也看了过去,那个保安穿着崭新的短袖制服,背上和腋下湿了一大块,这里有这么热?他的鞋子看起来太旧了点——和衣服相比,他手上有纹身,手指在不停地动——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他正在看哪里?哦,他在看舞台旁边的一个服务员,不,不是服务员,像是负责音响设备的人,那人从包里拿出了什么?看起来不像是麦克风……
“趴下!”楼安世拖着肖侃趴到地上。
大厅里涌起了白色烟雾,人们优雅尽失地尖叫哭喊起来。判断失误,不是手榴弹,是烟雾弹,当然了,来的人的确更有可能是抢劫犯,而不是杀人狂般的恐怖分子。
楼安世推了推肖侃,“记得大门的方向吗?是那边,记住了?赶紧出去,小心点,别被人踩到。”他说完便猫着腰,往相反的地方走。
肖侃拉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后面看看,这是个好机会……”
“你疯了,你可能会被人当成劫匪射杀了!”
“别傻了,当然不会,快出去,别碍手碍脚的,去看看兰格非还好吗,还有,帮我拖着楼诺一,我很快就回来。”楼安世拉开肖侃的手,沿着墙角迅速离开了。
楼安世对这栋别墅有个大概的了解,小心翼翼地躲过两拨人——分不清是保安还是扮成保安的劫匪,上了楼,溜进了那间放着保险箱的房间,轻轻地带上门,走进房间里,还没等他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便被人从后面用枪抵在了后腰上,他诧异地挑眉,没想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你……”他刚张嘴,便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那是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然后另一个蒙面人走到他身前,在他嘴上贴了块胶布。先前捂住他的嘴的手现在蒙住了他的眼睛,眼前突然从暗变成了漆黑的黑暗,让他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他为此惊讶:他并不害怕黑暗,心理上不怕,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会发抖,人的身体有时毫无道理地不为本人所控制,这点相当讨厌。
“嘘,没事,很快就好。”制住他的人察觉到他的颤抖,轻声安慰道。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他皱着眉想,这种能把小孩吓哭的声音可不适合安慰人质。
接着,他的手腕和脚腕被绑上了,听声音应该用的是尼龙扎带,这东西方便快捷而且很难弄断,这些人是职业的,聪明而且胆大,他们兵分两路,前面那批人负责抢劫慈善拍卖的珠宝并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后面这批人负责开保险箱,把更值钱的存货也一并清空。诶,他不该低估抢劫犯的。
不知道楼诺一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找他,一刻钟后?一刻钟够这些人打开保险箱并顺利逃走吗?这些人的撤退线路是怎样的?从警方接到报案,到全城封锁,半小时都不用,这些人能安全逃脱?或许能,他们只要把珠宝藏起来,然后躲入人群中,等几个月后,再把珠宝取出来,销赃,分钱。
最后,楼安世的眼睛也被布蒙上,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用枪指着他的人再次用古怪的声音说:“别怕,很快就好。”
他嘴上要是没被贴上胶布,他一定会大笑出声:绑匪先生,你似乎比我更担心我自己。
十几钟,或者更久,房间里的人开始撤退,楼安世仔细分辨着,有三人。他们匆匆离开了,没有和他告别。又过了两分钟后,有人冲进了房间,听脚步声至少有三人以上,“少爷!”江柏的声音。
眼睛上的布被揭开后,楼安世看到来的人都是他家的保镖,他一恢复自由,立刻往外跑,“他们刚走,或许还能追得上。”
“少爷,抓罪犯是警察的事。”江柏追上他。
“我是受害者,所以这也是我的事。那些抢劫犯呢?我是说在前厅放烟雾弹的那些。”楼安世边快速地往楼下跑边问。
“已经逃了,警方正在追捕他们。”
看来前后两批人是分开走的?他遇上的那批人会选择哪条线路?站在别墅大门前,楼安世迅速地扫视着四周,人们都站在外面也都狼狈不堪,警方的人已经来了并开始封锁现场,有警察走过来想问他问题,但被江柏拦下了,消防车也来了,但这里没火可救,救护车也来了——还不止一辆,很多人受伤了吗?有两个护士推着一个担架上了一辆救护车,那车发动了并迅速地开上了公路……就是它!
就是那辆救护车,那些劫匪扮成了医生、护士和病人。楼安世冲向附近的一辆没锁的车,把站在车旁的主人推开,跳上了车,他的保镖冲到车旁,用力地拍打着车窗,他才不理他们,直接发动了车,用力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保镖们慌忙跑开去找车。
楼安世追着救护车,后面的几辆车追着他,离他最近的是一辆摩托车,那摩托车的速度该死的快,没一会儿就和他并行了,他把油门踩到底,但甩不了它,而且一时也追赶不上前面那辆救护车。
在一个红灯的路口,救护车直接闯了过去,很险,但它没有出车祸。楼安世也没刹车跟着直接冲了过去,不过他没那么幸运,擦上了一辆车的车头,那辆车打着旋撞上了别的车,追尾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楼安世打着方向盘调整了一下方向,然后踩着油门继续往前开,跟在楼安世后面的车被连环车祸拦下了,但那辆摩托车却穿过了那些汽车间的缝隙,固执地跟在他旁边。
在品江大桥上,楼安世追上那辆救护车,或者说是那车自己停下来了,不知道是没油了还是车坏了。
楼安世在直接撞上去和停下来之间犹豫,最终他踩下了刹车,然后抓着枪推开下车——枪是他从他的某个保镖身上顺来的。
那个摩托车手也踩下了刹车,并翻身下车,揪住刚露头的楼安世,拉着他躲在车侧……交火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救护车上的人先开的枪,而且他们用的是机枪,对着楼安世这边逛扫了一阵后,他们就飞身跳下了大桥。
枪声一停,楼安世便立刻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他冲到桥栏边,正好看到那几人落入了江水中,一艘船急驰到他们附近,把他们拉上了船,然后那船又急驰而去,只在江面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
摩托车手走到他身旁,他摘下了头盔,泛着金属光泽的漆黑眼睛打量着楼安世,“你没受伤吧?”
楼安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熟人,“明戈?”他看到对方腰侧有血迹,“好像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擦伤。”
楼安世看入他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天地间空茫一片,只剩下对视的他们……楼安世眨了下眼睛,回到了现实,“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
楼安世无所谓,“如果你坚持。”
楼安世醒来时,又是在一个陌生房间,他从床上坐起,看到明戈正裸着上身坐在附近的沙发上喝酒。
“你经常晕倒?”明戈看向他。回来是明戈开的车,幸好他负伤了还坚持要自己开车,如果让楼安世开了,他半路晕在方向盘上,那他们现在应该是在阎王殿醒来了。
“认识你之后。”楼安世赤脚下床,走到明戈身前,低头看着他腹部裹着的绷带,上面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你为我挡子弹?为什么?”
“你非要亲自去追那些人,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弄乱我的计划。”不过,楼安世也没想到那些人有机枪。他在明戈身旁坐下,“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我知道。”
“你就算中枪死了,也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
楼安世摸了摸明戈腹部的绷带,“你活该……”他慢慢地靠向明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明戈搂紧他的腰,不让他离开,他低声道:“可是你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这些事总是毫无逻辑。”这个回答算是承认了。
“那么今晚我得充分利用你难得的愧疚心。”明戈没等楼安世再说话,便倾身吻住了他。楼安世在他嘴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出血了,但他只是笑了笑,揽住楼安世的腰和脖颈,把他拉得更近……
☆、21 慈善拍卖6(完)
明戈把楼安世拉到自己膝上,一开始是很温柔地亲吻,然后变得越来越凶猛地侵略和疯狂地抚摸。
楼安世不怎么努力地挣扎,他发出了叹息般的呻吟声,“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种时候你不能安静一会吗?”明戈的声音低沉,呼吸粗重,他在楼安世裸露的锁骨和肩膀上留下了青紫的吻痕。
楼安世的手臂揽在他脖子上,手指揪着他有些扎手的短发,“你这是已经丧失理智了?”
“失去理智?豌豆王子,我可不敢真的失去理智。”但这么说时,他的吻确实变得轻柔了一些,怀里的这个人就是个易碎品,他能多疯狂?
终于,两人衣衫半褪地倒到床上,明戈低头凝视着楼安世,楼安世若无其事地躺在那里回望他,“我现在说停应该还不迟?”
“什么?我没听清。”明戈笑着低头吻住他,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浪费时间,亲吻很快又变得像撕咬一般,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不规律,疯狂的情欲甚至让心产生了一种无法释放的剧痛,他喃喃低语,“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对方还是想说服自己。
楼安世的眼睛睁大了,瞳孔不可思议地亮,像是在看着什么值得刻入记忆深处中的事物,“我正等着你说这句话。恰好今天有个劫匪也这么对我说过。”他屈起手臂把明戈格挡开一些距离,并迅速地一个翻身,落到床侧,然后举起右手,他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了明戈。他身上一直有一把枪,但明戈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楼安世手上的枪刚对上明戈,对方便迅速地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纠缠中,“砰”地一声,一颗子弹射入了天花板,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