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纹浅嘴里嚼着兔肉,等君承消失在洞口后便食不知味的放下了兔子。
要吃的他有一大堆,有钦临给的那个空间在,白纹浅躲在这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但现在君承在,他根本不敢进空间,被发现他不怕,就怕君承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能跟他进空间……那就玩大发了。
君承捧着两叶子水,踏着一路知了小虫叫声进洞时,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一边,没吃两口的烤兔子,白纹浅坐在那,双手抱着双腿,看着黑乎乎的洞壁,像是要从上面看出朵花来似得。
“怎么不吃?”
清凉的水递上,白纹浅捧着比他脸还大的叶子,发呆的目光从墙壁转到了水上。
君承也没说什么,忙忙碌碌的去拾柴,备着晚上用,等他大致收拾好洞内,发现白纹浅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神不由沉了沉。
白纹浅还在想钦临,他在努力用他偏低的情商思考着,如何让君承答应他和钦临见一面。
两手一空,白纹浅回神,感觉自己两只手掌湿漉漉的,大概是捧得叶子太久,里面的水顺着折起的缝隙漏到他手上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精准的抓住他的左手,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君承手指在他左手小指上一点,针扎般的刺痛感覆盖住整个小指。
白纹浅痛的用力挣扎,但君承拉的紧,他徒劳甩动了会也没逃开。
疼痛持续了一会儿,消失后白纹浅惊愕的发现,钦临戴在他手指上的指环现了出来。
白纹浅傻了吧唧的不动了,他刚刚还在想决不让君承发现这个空间,一转头人家就手指一点,指环自己就现出来了。
君承捏着白纹浅小指指尖,对着指环看了半晌,呵笑声松开手。“我说纹浅为什么不愿意吃烤兔子,原来还留着这么个宝贝。”这空间是个不错的东西,确实像钦临的手笔,他要进去里面看得先解开上面钦临布下的阵法,不过他没什么兴趣,倒是借着这个机会看到白纹浅惊慌失措的模样挺好玩的。
“早知道有这个在,我也不用费心给你弄这些吃的。”
白纹浅没答话,他还深陷“空间被发现”这个残酷的现实里无法自拔。
“我不会拿走这个东西。”
君承说什么?白纹浅用右手包住指环,怀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人。
君承迎上他的目光,心里有些好笑,他看起来很像那种巧取豪夺的大恶人吗?
“你想见钦临吗?”
君承看见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瞳中迸发出一阵喜悦的光芒,对他爱理不理的人几乎用尽全力的点头。
“我和你谈个条件吧?”君承忽视那股令他疯狂的嫉妒,嗓音放至轻柔,惑术不由控制的释放出来,“每让你见一次钦临,你都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论是什么条件。”
这笔交易白纹浅很吃亏,谁也不会知道君承会提出什么,就算有惑术的诱使,白纹浅还是迟疑了下,面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能见到钦临,这个诱惑很大,白纹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念钦临的心在胸腔跳动着,一会迟疑后,他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君承冷笑声,不知道是在笑白纹浅的蠢,还是在笑自己盘踞心中那缕飘渺的想法,他用一反往常的凉薄口气出声,“想好了,你要是反悔一次,钦临就多受点苦。”最好你能多反悔几次,我可以直接折磨死钦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大山里2
用黑色漩涡构成的世界,是白纹浅有限的人生里从没见过的。
像是进入常年风暴的戈壁滩,但至少那儿还有一望无际的黄沙,哪怕再微弱的希望都能指引迷途者向着阳光的方向奔跑。可是这里没有,除了大大小小像是要塞破空间的黑色漩涡,再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路、没有光、没有尽头、也没有声音。
如果被关在这里,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在绝望里吧。
白纹浅偷看了眼默默不语的君承,不禁走得更快,他迫切的想见到钦临,看看他怎么样了。
一天下来的高度运动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过,疲惫的身体机能在不断向大脑发出警告,白纹浅无视了抗议,埋头往前走。直到前方一个巨大黑色漩涡上,亮起的白光出现在他视野里。
白色的光芒在黑漩涡上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白纹浅看不懂那画的是什么,像僵尸片里的符,又像一个阵法,不过很快他就不纠结这个了,因为他在这幅诡异的画中央,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妖神后裔伏趴在那,垂着头,过长的黑发盖住他的脸,全身不停地微微颤抖,整个人透出种濒死挣扎的苦感。
“钦临!”白纹浅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与担忧,他想走近去触碰,但身体一接触到白光就像被堵无形的墙挡住,无论他怎么努力向前,结局都是被狠狠反弹回来,不能向钦临多靠近一步。
叫嚣不止的身体终于在他一次次无果的尝试后宣布罢工,白纹浅双膝失力,颓然坐倒在地,他穿不过这幅奇怪的画,只能在几步远的地方无望的看着昔日强大的男人受苦受难。
过去二十二年从没尝过的钝痛凿击着他软弱的心脏,麻痹全身的痛楚糅合进每一个感官,他仿佛被一条名为痛的藤蔓紧紧缠绕,窒息般消弭了他所有感知。当温烫的液体不断滴落在他伸出去的手背上时,丧失的五感终于回笼,白纹浅愕然的发现,他哭了。
眼泪好像不受他控制的往外涌,白纹浅索性不再忍受要溺毙他的痛楚,抱着膝盖埋头大哭起来。
他承受不住的哭泣让一直抱着看戏心态的君承皱紧眉。
他从没爱过谁,也从没哭过,咫尺相思的感受他不懂。与其说不让白纹浅碰到钦临只是为了自己那份玩弄的恶劣心思,不如说他想看看白纹浅最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是跑过来哀求他、还是质问他?他想过无数种可能,这些可能让他情绪高涨,但他没想到白纹浅会哭,一个人坐在那,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哭,这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有什么好哭的,他又没死。
君承心烦意乱的想,那种微妙的嫉妒感又出现了,比以往更甚。他忽然突发奇想的把钦临换成自己,要是白纹浅为他这么哭的话……
莫名的有股喜悦感取代了嫉妒,君承愣了下,这个来自心底的反应让他顿感不妙起来,他怎么会觉得白纹浅为自己哭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在乱想什么东西?!
深沉的目光重新落到白纹浅身上,哭泣的人嗓音发哑,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喘气了。
君承忍不住骂了句该死,面沉入水,暂时收了那些想不通的思绪,走上前拎着白纹浅的一只手把他扯起来。
两个眼睛哭的和核桃一样,脸颊涨的通红,晶莹的泪珠顺着腮帮子不停往下滚。君承毫不怀疑他再哭会就会直接憋死。
“别哭了。”君承沉默半晌,挽救了岌岌可危的钢铁心,“你已经见到了,该走了。”
“我……”白纹浅一开口就抽噎了下,他先是扭头去看钦临,被君承强硬的掰过头颅,对上一双阴沉抑郁的眼睛。不悦的气息太明显,白纹浅立刻呐呐收声,不敢提出多呆会。
眼前一花,白纹浅发现他已经在洞穴里,还没站稳就被用力一推,重重摔在地上。
洞穴地面是坚硬的岩石组成,虽然上面覆盖了层薄薄的黑土,也起不了多大缓冲作用。白纹浅摔得全身骨头都疼,痛呼在因哭泣而有些缺氧的胸腔里一撞,一阵头晕目眩。
他觉得他快被君承弄死了,就这一天,身心俱惫。
“你还欠我一个条件,记得吧?”君承蹲下身和白纹浅平视,似笑非笑的表情令白纹浅毛骨悚然。
当然不可能忘记。
白纹浅点头。配合的态度让君承展露出愉快的笑容。
“那么睡觉吧,你马上会知道是什么条件。”
白纹浅纵使有再多不好的预感,也知道后退无路。犹豫了下,他从空间里取出两床被子,一床递给君承。他已经不介意在对方面前使用空间了,反正他的掩饰对上君承的道行,明显是以卵击石。
刚要睡觉,白纹浅却看见君承把被子铺到地上,抬手把他的被子也给拿走了,在他莫名其妙时自己躺到一床被子上,盖上另一床后对他招招手,“过来。”
白纹浅僵住不动,甚至后退了几步。
君承戳了戳柔软的被子,笑呵呵地对白纹浅又道,“我的条件就是,你以前和钦临怎么同床共枕,就过来和我怎么睡。”
君承对自己心底的那股奇妙情绪耿耿于怀,他必须要弄清楚他对白纹浅抱着什么想法,不然将来,这股情绪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成为他渡劫的心魔。
他的想法白纹浅不知道,白纹浅只知道他快被君承的话炸晕了。
君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白纹浅不得不好好考虑这个问题,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来当条件!
白纹浅一直站着迟迟不肯动身,君承眼一眯,摄人的寒光凌迟般剐着白纹浅全身。
“你可以选择不满足我这个条件,那么我是否可以对钦临动手了?”
当然……不可以。
白纹浅吸口气,颤悠悠的往前走了一步,僵硬的和死尸一样躺到君承旁边,这样倒还好,最让他天人交战的是最后一步。
君承挑眉看着白纹浅缓缓伸出手,犹豫再三,那双骨肉匀称的双臂抱住他的腰,随后颤栗的身体贴到他怀里,塞满钦临的美丽头颅靠着他的肩。
鼻尖全是白纹浅的味道,全身都能感觉到白纹浅的柔软,他死敌放在心口的人正乖乖缩在他怀里。
君承蓦然发现他感到无比满足,而且身体居然起反应了!
白纹浅主动一下他居然有反应!
这是个他很不想面对的局面,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一丢丢喜欢上白纹浅了……而且“从死敌手里抢来的”这个附加条件让他可耻的感到兴奋。
难道他还有变态的隐藏属性吗?
君承脸黑的和炭一般,一手搂着白纹浅,另一手薄被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