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乔发现自己的脚下没有垫着任何东西,浮到了半空中,与那幅画,以及画中人,面对面。
两人面对面站着,乔的身材看起来有些瘦削,比起画中人强大的气场丝毫不逊色,他脸色有些白,因为心脏加快的跳动和血液的涌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蒙了血的玫瑰,妖艳而纯洁。
“你果然将我遗忘,以及千年的过往。”费亚罗廉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巨型的黑色镰刀出现在他的手上,镰刀的刀刃如同满月的边弦,圆润,却锋利。
这种镰刀可以轻易的将人的头颅割下,而费亚罗廉这个名字——
“中古世纪的死神,和创世神乔伊并成为掌握生死的神明,因为屠杀死于神降中。”乔冷静的吐出了这句话,然后轻轻喟叹,“没想到,你居然在一副画里。”
在这件事情发生的三小时前,他以为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没有什么是解释不了的。
这个屋子在变化,墙壁的黑色植物开始慢慢滋生,从墙壁内部往外部生长,扎根,开出了硕大的花朵,那白色的花瓣中间有鲜红的汁水,如同鲜血。
乔的身体像是娃娃一样慢慢消融,他的灵魂和肉。体分离,清楚的看到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消失在透明中。
“进来吧,我的哥哥。”费亚罗廉眼神带着微笑,嘴角上扬,乔透明的灵魂被挤压进。入画中,漩涡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灵魂都无法挣脱。
这个世界一定是不科学的,乔在最后的一刻想到的只有这句话了。
他昏昏欲睡,像是孩童在摇篮里,被摇晕了一般,整个世界都是混沌。星星呢,或许应该有星星。
天上出现了星星。
不,该有光,乔迷迷糊糊又想到,没有光,我是看不到周围的。
一片星云开始凝聚,中间仿佛被放入了普罗米修斯的火种,开始进行燃烧,世界从此有了光。
他走在孤零零的地球上,除了海洋,什么都没有,站在半空中看到海洋的样子,让他觉得异常的孤独。
应该有什么,众神的旨意是什么?
乔向天空投以质疑的眼神,伸出双手,阳光从他的指尖擦过,灼热的阳光变的让人觉得温暖,恰好。
他向上高举,海水成了一道围墙,他在上面画了一些线条,所有的生物仿佛活了一样,细小的看不到的东西从各个地方凝聚,世界最初的“动力”产生了。
他踩着海面行走,身后逐渐变成了生机勃勃的海洋,各种各样的生物因为低端开始不停的变异进化——那是生命本身的无限可能。
只是放眼望去都是蓝色,有些疲惫。
“退去吧,你们需要被限制,这里需要新的东西。”他开口的话如同吟唱的诗句,那些海水听懂了他的意思,海底的固体开始上升,成为了陆地。
他所行之处地势上升,直到自己走到了最高处,俯视自己脚下的所有事物。
那些事物生生不息,从未死去。这样下去并不好,只有死亡,才能迎来新生。
而他不忍心将自己创造的东西毁去。
“众神,我该如何做?”
他懵懂的创造世界,从创造中获取了新鲜的快乐感,却不懂得如何克制,直到海洋生物开始学会了自相残杀,为了获取生存的空间,他才懂得要让它们学会克制。
他从自己的身体中抽出了一根肋骨,让自己本源的恶和杀念赋予了这个肋骨。
他亲手赋予了他生命,赋予他无限的生命,让他和自己一样,活在了这个世界,作为操纵杀念和死亡的神格。
当他幻化成为人形的时候,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哥哥。”
乔忽然觉得心中不再孤独,他微笑着将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拥入怀中。
直到有一天,这个自己亲手创造的弟弟试图将他扣押,想要用自己给他做好的镰刀砍下自己的头颅。
“不要再回忆了,我的哥哥,你无法消灭我。”声音从无边的黑暗中响起,“你我同存在这天地间,我存在于不同的地方,用着不同的面孔,从你的神格分裂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开始,你就再也无法压制我,只能依靠不停的自我分裂,才能消弭死亡带来的阴影。”
乔冷冷的站着,或许他不是站着而是躺着,这绝对的黑暗之地似乎没有重力,他无法感知自己就是是怎样一个姿态,“你想要如何?”
“多情的哥哥,”费亚罗廉的声音冰冷,低沉,却富有诱惑的磁性,“你可曾将一丝感情赋予于我?”
“那些不同的世界中,你可曾体验过我的痛苦,知道我一直的等待。”说道这里费亚罗廉笑了,乔不用看到,便知道他是如何微笑,冷笑,或者嘲笑,“哥哥,你亲手封印了我,也同样封印了你自己。”
“世上再无神格,无生无死,这并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对吧,我无上的神,哥哥。你可曾记得我们的过去,在每一生,每一世的旅途中?”
乔的眼神有些迷茫,星辰映在他的瞳孔,从出现,到湮灭,无限的永恒只是瞬间,历史的潮涌扑面而来,他早在将费亚罗廉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失去了众神的旨意。
“我们需要寻找彼此,需要在时光潮汐中彼此相依。”乔的迷茫的眼神终于渐渐清明起来,在费亚罗廉如同蛊惑的声音中,看到了周围的光明。
“哥哥,愿与你,再次相见。”
费亚罗廉随着光明的出现而消失,乔·雷蒙德急切的伸出了手,然而如同光明与黑暗无法同存,乔和费亚罗廉在漫长的时光之后注定分离,亲手上的枷锁需要他去打开,费亚罗廉一旦死亡,他们便再也无法相聚。
“你将寻溯着时间的河流逆行,寻找本生之初的自己,将死神的碎片集齐,才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银河中的星辰语言汇成河流,不断的往乔的脑海中加诸,让他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他到最后只能将重复了许多遍的话喃喃,“我将亲手,打开你的枷锁。”
无边的黑暗中张开一条裂缝,将一切吞噬,包括乔。他将前往,寻找消失在时光中的自己,也就是弟弟,费亚罗廉。
他们不分彼此,他们站在天平的两端,一同存在,一同消亡。
谁操纵着无形的手,播撒着弥天大谎,将真相掩盖,让前行的创生之神走失方向?
再次清醒的时候,他会忘记一切,而记起另一些东西。
无论真或者假,或许真的,有时候就是假的。
death is ing
只有最后一句,深深的印刻在了乔·雷蒙德的灵魂之中:“你需要将所有背部有着红色印记的人杀死,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拯救你想要拯救的人。”
“生存法则第一条,如果你不忍心杀死对方,你就要被对方杀死。”
乔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
他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如此简陋的小小屋,画架还在自己的床的旁边摆放着,一副没有完成的画被斜照进来的夕阳描摹成金色,里面的人物只有上半身。
他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瘦削的肩膀,乱蓬蓬的头发,只有那双眼睛让乔相信自己还活着。
只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他的曾经。
第3章 接到请帖
这是塞纳河旁一个小村子,里面生活着无数个和他一样的艺术家,带上诗集流浪的诗人,每天在颜料中生活着的画家,以及夜晚总是在吵的音乐家。
桌子上没有热饭,这只是一个阁楼,从阁楼的窗户望去,夕阳给塞纳河披上了金色的外衣,红色如同开败的玫瑰,印在蓝色的瞳孔中,显出了壮美和瑰丽。
他该如何去做?乔有些头疼。从另一个文明世界里回到了这种近乎信息封闭的社会中,他自己也无法适应。
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记得有个人让他非常熟悉,让他去寻找自己在过去的破碎的灵魂。
那个人的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哀伤,让他无法拒绝。
但是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能迷惘的坐在这里,或者望着窗外的渐沉的夕阳和覆上黑暗的天色,半摸索着点亮煤油灯,桌上的一张请柬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张请柬看起来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大概是过于华贵,而这里太过于萧索。乔笑笑,心想什么人才会邀请他这样没落的画家?
“亲爱的乔·雷蒙德:
唯有感官才能拯救灵魂,正如唯有灵魂才能拯救感官。我相信艺术能留住消逝的时光,而画布可以留住神圣的美。寒舍在下周的周六将举行一场艺术沙龙,届时欢迎。
你永远忠诚的朋友,修·哈姆雷特”
这是谁?
他的脑海中很快搜索到了这人的事情。
修·哈姆雷特,世袭爵位,王后伊丽莎白的侄子,据闻天生一张让人倾倒的面孔。可惜他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只能留下无数人的想象和赞美。诗人看到他为他诗兴大发,而音乐家看到他灵感如同泉水泊泊流出,画家甚至会手抖而无法绘画,因为深知自己留不住这种神圣的美丽。
第三十三回
这让乔哭笑不得,他拿起画笔,在现有的画架上涂涂画画,后知后觉的发现唯一的面包是干的,因为这面包是用来擦拭着一不小心的错误的。
令他惊奇的是,他居然真的有绘画的天赋,这项技能令他惊叹不已,趁着最后一丝余晖,将那个探出城堡半身的人像凭借自己的想象力补齐。
那个金黄色头发,眼睛如同高贵的紫色宝石的青年,印在了他的心中。
这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或许应该下周六去一下这个所谓的艺术沙龙,乔心中想着这千万不要是那些如同杨威利展览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好,不然让他胃口倒了,可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有些饿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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