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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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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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我该早就死了,我是谁?!我是……我不该活着,我……”

    他猛然直起身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疼痛的呻吟着,如同困惑焦躁的恶兽般痛苦难当。紧紧扯着梁征衣领的手剧烈的颤抖,青年的背痛苦的弯曲着,额头抵上梁征的胸膛,梁征清晰的看到那双墨色眼眸中的青芒一闪而逝,随即他感到青年滚烫的眼泪掉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撑起身来,把像困兽一般呜咽着的青年深深拥进怀中,吻掉对方脸颊上的眼泪。神魄膨胀的力量给青年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他看见青年紧咬着嘴唇,汗水从额头滑落,满眼都是恐惧和茫然,他安抚着青年,青年紧紧抱住了他的背,把头抵在他的肩上,因为疼痛而低声呻吟着。

    “别怕,别怕,没事了。”他拍着青年滚烫得有些异常的身体,温柔而低沉的安慰道,金芒从指尖泛起,缓缓透入青年体内,安抚着躁动痛苦的神魄。青年慢慢安静下来,头倚在他的肩上,被泪水和疼痛折磨得一片模糊的墨色眼眸仰望着他的脸,那眼神几乎让他想到某种受惊的野物。

    为了安抚对方,他搂住青年的腰,温柔的吻了吻青年的额头,他的动作竭力轻柔,思绪混沌的钟凛也没有表现得很害怕,反而下意识的仰起脸来,眯着眼睛仿佛想要看清亲吻自己的人。青年不再死死咬着嘴唇,而是好像放松了一些,微微张合的双唇显得湿润而诱人,仿佛诱人采掇的鲜嫩水果。

    再一次得到身体而复苏的冥鸿,还没有全然恢复记忆,作为凡人而活着的他,年轻尚轻,从没有上过战场,脾气虽然暴躁鲁莽,却十分单纯。梁征凝视着钟凛的脸庞,内心缓缓渗入一丝悸动。手指轻柔的抚着青年的下颌,他凑近青年的脸,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青年的唇上,引诱着对方慢慢仰起头来,仿佛渴望一般下意识轻抿着湿润的双唇,有点困惑的攥住他的衣襟。

    青年的神志很朦胧,他深知这一点,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强迫对方。他的挑逗很有效,年轻莽撞的青年很快对这种羽毛般的轻吻而感到了不满,仿佛想要渴求着更多温暖和热情,青年下意识试着去吻男人的双唇,像是猫衔着鱼一样轻衔住男人的唇瓣,因为意识并不清醒,青年的吻显得青涩而笨拙,反应还有点迟缓,但对方主动来吻自己这点已经够让梁征满意了。

    他吻上青年的双唇,这次的力度比之前稍稍重了一些,轻车熟路的吮吸着对方的唇瓣,舌尖缓慢而坚定的侵入对方的口腔,捕住青年有点紧张的舌尖纠缠起来。两人的唇柔柔相触,随即是越发加深的唇舌交缠,没有侵略感和张狂的力度,只是轻柔而诱人,缠绵入深。

    青年的手臂迷惑的慢慢缠上他的肩头,在缓缓相触的双唇间,梁征发现那股推拒着自己的神识侵入的力量渐渐变弱,于是他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用细碎而温柔的轻吻让对方安定下来,神识再度谨慎探入青年的思绪深处,希望在青年再次昏迷过去之前能再找到几分关于对方从前的线索。毕竟,他并不真的十分了解冥鸿。

    青年的思绪杂乱而模糊,梦境和现实像一团混乱的丝线般交杂在一起,在其中一个模糊残留的片断中,他看见那个身披青甲的少年蜷缩在破旧废墟旁,仰头望着周围几个衣着褴褛的老人和女子,他们抚摸着少年的头发,从粗糙的草编篮子里取出食物送给这个脏兮兮的孩子,满脸都是和善而关怀的慈祥笑意。

    在那些人的身上,梁征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力量,因此,他断定那些人只是普通的凡人。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冥鸿为何对凡间流露出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感,为什么那么喜欢凡间的一切。颠簸流离的冥鸿,还未赐封神位的冥鸿,或许在年幼时时常被凡间的百姓照顾,那些人或许连自己也只能勉强果腹,但他们却怜悯这个几乎还是孩子的少年,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一份。

    明明拥有足以得到赐封神位的力量,这个人难道却是在下界凡间长大的么?还未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梁征就感觉到怀中青年的身体越发滚烫颤抖,他只得暂且再次收回了自己的神识,以免自己的探究给对方带来更多难以承受的压力。他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太过急切,于是暂时放弃了追溯,让疲劳的青年枕着他的肩头睡去。

    片刻后,当昏沉的钟凛在对方的安抚下熟睡之前,他还模糊记得对方给他的那个吻。温柔而甘甜,如同蜜糖流入了心间,没有侵略专横,只有包容和温暖。

    他睡得迷迷糊糊,感到身边的人轻轻拍着他的背,随即一种庞大而温暖的力量推着他再次进入了梦乡,几天来,他头一次暂时远离了血腥可怖的恶梦。 

    




十九、私语

浮世夜话 隔世 十九、私语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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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得几乎漫无止境的睡眠,身体疼得像被万千虫蚁生生啃噬着,纷乱的记忆……这一切在醒来后仿佛都顷刻变成了昨夜的一个恶梦,虽然让人觉得可怕而绝望,但却很快烟消云散。

    我是病了吗?钟凛这样想着,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手,又迟缓的打量了一下房内四周。这个房间舒适而平和,雕琢精美的家具泛着考究的光泽,暖融融的阳光斜斜从窗外透入,洒在盖在他床边的宽大裘褥上,窗外隐隐约约传来鸟儿的鸣叫声,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安详。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的心愿,就是亲眼看着你死去。」

    他精疲力尽的靠上床边,忍不住苦涩的干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果然自己彻底被讨厌了。他已经尽最大能力去挽留了,还是留不住那个人,自己早该知道一切都是枉然,却还是心怀一丝可怜的侥幸要去找那个人,希望能回到从前的时光,真是够傻的。

    最后也没能留住自己喜欢的人吗?自己还真是最差劲了。他近乎自我讽刺的想着时,手臂却传来一阵刺痛,他抬起左腕瞄了一眼,发现手腕上多了个奇怪的印痕。那印痕通体漆黑,像用烧红的烙铁烙烙上的一般深深渗进皮肤内部,如同翩然的黑色游龙。他用力用衣袖使劲擦了擦,那烙痕却越发鲜明,漆黑的印痕中隐隐流动着血色的暗芒。他吓了一跳,见它仍然没有任何要消失的迹象,想想也不痛不痒,他只好暂且把衣袖拉下来盖住它,以后找机会问问别人再说。

    在床上躺得一身酸痛,他慢吞吞的支起身来,刚站定,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虽然依然沉重疲乏,但左腿之前的那种麻木和不听使唤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他试着挪了挪左腿,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试探着推开一线房门,看看两边无人,轻轻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偷偷溜过花木茂盛的葱绿庭院,他在不远处的假山边找了块草坪坐下来,使劲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惬意的晒着午后温暖的太阳。

    这么说来,不是秦烈送自己回来的,那么,难道是柯云或者伏朔吗?在草地上随手拔了根草在手里玩着,他突然想道。可他又很快隐隐约约觉得不是这样,昨天夜里,在那张柔软宽大的睡榻上,他还模糊的记得有谁把自己搂在怀中,温柔而低沉的在耳边低语,然后朦胧间,那个缠绵而甘甜的吻……

    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除了秦烈,世上还有谁会这么做。挠了挠头发,他把那根草弯成草环,在手间用力捏了捏,苦笑了几声。结果,在那种难受得要死的时候自己还做春梦了,是最近太欲求不满了吗?还真够凄惨的啊,在这种正当气盛的时候被人家甩了,还要可怜巴巴的做这种梦,自己还真是越来越悲哀了。

    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一下,钟凛猛然回过神来,抬眼望向脚边,一眼就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正高高兴兴的仰视着他,压低身子在他脚边兜来转去。他有点按捺不住的抚摸着那只小狗,那只圆滚滚的小狗兴奋的在草地上滚了个滚,沾着一身草叶让他摸自己的肚子,惬意的哼哼着。一听它的声音,钟凛就觉得有点不对,而且这只狗的毛皮摸上去也比一般的小狗崽要扎人,仔细看,虽然它又小又兴奋,但始终还是透着一股野劲儿,也没有摇着尾巴。

    狼……吗?他刚有点发愣,就一眼看见不远处跑来了几只更大一些的狼,看见他坐在草地上,骤然停了下来,竖着耳朵惊奇的打量着他。他看了看在自己腿边蹭着的小狼,又抬头看看它们,还没开口说什么,其中两只大狼就骤然像闪电一样扑了上来,把他一下扑倒了,前爪摁在他的肩上异常亲热的舔着他的脸。

    “……喂喂喂,我们见过吗,不要这么粘人,我跟你们很熟?”钟凛被扑得一身沾满了草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推开那两只兴奋的舔着他脸颊的大狼。刚有些奇怪,他的眼睛就注意到那两只狼的耳朵尖上都长着一撮白毛,在暗色的毛皮映衬下尤其醒目,一下子就突然想了起来。

    “你们长得真快啊!过了这么长时间,老子一丁点儿都没长高,你们倒是一下子就大了三圈!”他有点惊喜的一把搂住两只狼,用力揉揉它们的脑袋,那两只狼友善的晃了晃尾巴尖,温润的眼睛眷恋的盯着他。他几乎都忘了,之前和秦烈一起旅行时自己曾在市集上救下过几只狼,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小狼其中有两只耳朵尖是白色的,就像雪花掉到了耳朵尖迟迟没化掉。

    高兴的搂着那两只狼,他突然想起,这些狼既然在这里,这也就意味着带着它们的首领还留在府内了?心里一惊,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了脚步声。

    他抬起眼来,果不其然看见白啸正立在自己身前,灰雾般的眸子有些复杂的凝视着他,但很快扬起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白啸的身后,则是一个体格高挑健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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