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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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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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狠狠揉了揉眼睛,那道赤红却依然还在,越发鲜明突兀的在墨色的云间上下翻腾,随着那道赤红在云间蹿动,那此起彼伏的炸雷声越发急促起来,直震得耳朵隐隐发痛。

    活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异景,不禁呆在了原地,愣愣的盯着那道在云间游动腾跃的赤光,眯起眼想努力看清楚些,但天色实在昏暗,乌云又越发厚重,只能模糊辨出它的方位。随着那雷声和闪电越来越急,环绕在钟凛身畔的林间树木也颤抖不止,一道雷霆炸裂,林中静了片刻,被雷声震得耳朵发痛的钟凛刚想把耳朵捂上,一阵凄厉的尖啸声却猛然撞进了他的耳中。

    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树木狠狠摇了几下,瞬间,从树顶蹿出一团暗绿色的光芒,那光芒一边升向天空,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利啸声,随着那光芒到了中天,那道赤红也伺机而上,两道光芒撞在一处,瞬间缠斗在了一起,在云间时隐时现。那团绿色光芒不断厉声尖啸,嘈杂刺耳,而那道赤红则不时沉声怒吼,吼声如同金石碰撞,震天撼地。

    钟凛饶是胆大,但这奇异诡秘的景致还是让他后背有些发寒。但在他看来,好奇心总能压过恐惧,这情景虽然吊诡,但却也绝世难遇。这样思虑着,在树上拴好了马,脱了上衣,他徒手爬上自己蔽身的那棵繁茂大树,三下两下往树顶爬去,若到树顶肯定看得更清楚,他是这么想的。

    但当他艰难地爬到树梢上时,那两道在暴雨中不断相撞的异光却已经寂静下来,雷声渐小,那团绿光转入了沉黑的云后,顷刻不见了踪影;而那道赤红在云间轻巧一跃,落下中天,在乌云中游动而下,往天边另一侧掠去。

    想都没想,钟凛连马都没顾上牵,径直往那道赤红落下的方向追去,他亲眼看到那道赤红没入不远林间一棵大树的树冠之后,一道刺眼的闪电突然一亮,他不禁下意识的用手背遮了下眼,当他再度睁开眼时,那道赤红早已悄然无踪。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随着那两道光芒消失,雨势转小,盘压在天边的乌云又渐渐散去,日光从云后透了出来,林间的光线慢慢亮了些。

    若换了其他胆小怕事之人,怕是早就回头牵马飞也似的逃了,而钟凛却不是那类人。他眯了眯眼看了看远处,始终觉得还是不死心,于是踏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棵树的方向走去。

    管它是不是危险,他只想看看那到底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十一、秘密

浮世夜话 浮世 十一、秘密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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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间的泥土浸透了雨水,一脚踩下去一个深印,几乎吸住了鞋底。钟凛回身捡了湿透的上衣,往肩上一搭,光着膀子扶着树,把马丢在身后,径直往前走去。

    那块玉牌从他的衣服里头掉了出来,砸在泥地里,他连忙伸手拣起来,拽起上衣的袖子随便擦了几下,随手把它系在了腰带上。

    那棵树看着不远,但实际却离他的位置少说有半个时辰的山路,直到钟凛的腿脚有些发酸,他才终于得以站到了那棵树的面前。那道赤红的光芒正是消失在那棵树后,但他四下环顾,却什么异状也没发现。

    他绕着树走了好几圈,只看见离那树不远的树丛中隐隐透出一角朱红色的飞檐,他上前拨开树丛伸头看去,一座不大的祠堂正立在那里,祠堂的屋顶上积满了树叶。

    他跳下坡,走近了那个祠堂。

    祠堂的上方悬着一方黑色木匾,匾额上结了些蜘蛛网,上书「风调雨顺」四字,看这阵势,说不定这便是那老头说的龙神祠了。祠堂周围生满了长草,只有靠近大门的地方被人清理过一番,看来这或许便是前些时候来拜龙神祠的那些人打扫的。

    祠内没有半个人影,他大摇大摆的进了门,祠堂不大,内里立了四根朱红色柱子,上头被粗糙的粉刷了一番,朱红色的新漆还没干透,下面隐隐透出乌黑的焦痕。

    这里真如同那个耕地老头所说,被雷劈过,烧了起来?看来就算这祠里真有什么龙神,也必定是什么离心离德之辈,惹得天打雷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祠堂中间安了个神座,神座周围刻着云纹,钟凛抬头看去,那神座正中的神像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或许是那次祠堂被烧的时候一起烧没了也尚未可知。现在原本该安放神像的地方只有一副挂轴,绘着条在云中腾跃而起的赤龙,那龙张牙舞爪,神态栩栩如生,这画师倒画得不赖。

    他对着那画轴出了会神,看神案上还有些新鲜供品,在香炉中也燃着新香,心想这里的愚男痴女也真是顽固不化,对着副画顶礼膜拜来求天下雨,有这空当,倒不如回家自己担水浇田还要安心些。

    不过这也不算是完全不灵,毕竟刚才还是下了会雨的,但这未必是他们求来的。

    看那供桌上的供品水果确实还新鲜,钟凛径自伸手取了一个大个的桃子,凑到嘴边咬了一口,一股清甜荡漾开去。这好东西活生生供在画前真是糟蹋了,还不如给自己填填肚子。

    他一边吃着那桃子,一边沿着墙边走着,伸手去摸那涂成浅黄的墙壁,因为被烧过,这祠堂里的墙壁涂层很多都剥落了下来,露出被火焰灼黑的墙砖。

    这祠堂真是寒酸萧瑟。他想,把那桃又咬了大半口下来,突然听见神座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迷惑的绕到神座后方想看个究竟,却猛然看见祠堂的后室墙上倚坐着一个人。

    他小心的凑近观望,看见那人皱着眉,胸膛微微起伏,赤色蟒袍上沾了些草叶泥痕,双眼微闭,神色里满是疲倦。

    那不是秦烈又是谁?

    钟凛没料到会在这里冷不丁看见他,手里捏着那个啃了大半的桃子,当场愣在了原地。

    听到有人声,秦烈的眼睛也随即睁开,钟凛发现他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局促不安,但很快就被一抹浮现在唇角的笑意掩盖住了。

    “钟贤弟,你怎么在这里?”他先开口了,语调较平常低沉嘶哑了几分。“莫不是在山间迷路了?”

    “老子倒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钟凛蹲下身子,逼近了他问道,但秦烈只是笑了笑。

    “我起初在林间散步,但碰上骤雨,迷了方向,只好来此避雨。”

    钟凛细细打量了他几眼,秦烈的说法并非不合情合理,但看他神情疲惫,眉头蹙紧,总觉得他并没有道出实情。

    “秦老板,告我实话。”皱起眉关,钟凛沉声开口,单手撑上秦烈身后倚靠着的那堵墙,低头凑近盯着他。他料这次这位秦大老板是避无可避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从他口里掏出真话。

    “这便是实话,我为什么要骗你?”秦烈挑了挑眉,迎上他的眼睛,不躲不闪。“钟贤弟才是奇怪,哪里不走,怎么单走到这儿来了。”

    “你他妈装什么傻?”

    看他还在笑着敷衍,钟凛不禁心头火起,他大爷的,自己还要被他当猴似的耍上多久?他恼得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咬了咬牙,把那块一直挂在腰带上的玉牌扯了下来,恶狠狠凑到秦烈眼前。

    “秦老板,你倒还认得这个么?”他提高声音问道。

    “这是我家家传的玉牌,你是从哪里——”看那秦烈脸色一变,伸手要拿那玉牌,他连忙一把缩回手,扬起唇角得意的笑了笑。

    “秦老板肯定觉得奇怪吧?这玉牌……”钟凛故意拉长了声调,盯着秦烈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这玉牌,看来你是认得的。记得你原来跟我说,不小心弄丢了……我看未必吧?你不过是,到处都无法找得到这块玉牌,才谎称说遗失了——我猜得可对?”

    “钟少爷牵强附会的本事可谓一绝。”秦烈皱起眉,盯着那个俯视着自己的男人。“丢了便自然找不到了,这本是一回事,我不知钟少爷如何揣测,但……”

    “这玉牌是你的,对吧,秦老板?”钟凛打断了他的话,看他的脸色微变,没了笑容,心里知道自己肯定是押对了宝。“这玉牌上头有个「秦」字,怕是普天下也就这么一块,我听闻秦家只有个一脉单传的儿子,这惟独一块的玉牌该唯独只在你手中,但它到底怎么又没落到这种荒凉地方了呢?”

    “我遗失它后,或许被哪里的盗匪拾去了,卖到了这处地方也尚未可知。”秦烈盯着他,片刻,看似随意的勾了勾嘴角。“若是钟少爷愿意将它还我,秦某自会感激不尽。”

    “若是秦老板对我说了实话,我便马上还你。”钟凛不容置疑的说,语带逼迫。

    “可我说的就是实话。”秦烈凝视着他,揶揄的笑了笑,起初看到那玉牌的动摇似乎已经被他妥善的藏了起来。“钟少爷今天是怎么了?闲得无事,拿秦某打趣?”

    “你不可能说的是实话,秦老板。”钟凛靠近了些,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因为,这玉牌真正的主人本该已经死了,不是么?”

    他的话语里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钟少爷这也真是当面咒人咒得光明正大。”秦烈却毫无所动,只佯装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低声笑道。“我还在这儿呢,活得好好的,莫不是钟少爷觉得秦某看上去像已死之人么?”

    “秦老板,别岔开话题啊。”心里把握了七八成,加上最近发生的事归集起来,更是证明自己那个刚刚灵机一动冒出来的念头不算全是空头臆测,钟凛笑了笑,料对面的人现在无路可逃。

    “我自小长在青城,从来都听说秦家人挑起绸缎来眼光最毒,秦家少爷更是尤甚,自幼时开始,他只一瞟就能辨出锦缎的产地,甚至是谁人所织,他都能轻而易举道出。”

    钟凛盯向对面的男子,胸有成竹的挑起眉,把手里的玉牌坏心的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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