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脑中只浮现一句话。
「竟然被艾光那家伙捷足先登了……!」还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他还没弄明白为什麽自己会有这种诡异的想法时,身体就像是反射动作,凶暴的欺上他的唇。身前那副纤瘦但柔软的躯体挟带著他熟悉的香气,让他的气息更加紊乱。
唇下感受到的微凉柔软,令人耽溺其中的舒服触感,让唐子靡不禁加重了吮吻的力道。他蓦然惊觉,对小澧的执著、以及那些让他摸不著头绪的澎湃情欲,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因为,这二十年来,他等待的就是此刻。
所有纠结已久的疑惑都迎刃而解,唐子靡觉得脑中的思绪无比清爽,欺凌对方嘴唇的力道更肆无忌惮了。
戴君澧推拒著紧压上他的高大身躯,费力的挣扎著。他想开口呼救,对方却趁隙侵入,恣意夺取他的呼吸。唐子靡灵活的舌不断在他口中翻搅试探,将他的双手牢牢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钻进他敞开的衬衫内,惬意的在他身上游移。如岩浆般的高热体温透过掌心传到他身上,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就要被沸腾,即将烟消云散。
因为对方毫不留情的掠夺,他几乎吸不到氧气,在他快要窒息时,唐子靡终於放开他。
「放手……」他气喘吁吁的低吼著,试著挣脱男人的双手。但他光调理呼吸都来不及,并没有太多力气能分身乏术。
唐子靡看著他因缺氧而泛著诱人粉嫩的白皙双颊、蒙上雾气的杏眼圆睁,看似不悦的表情像是娇嗔,挑逗著他原本想就此罢手的可怜理智。
「不可能。」唐子靡苦笑著。
戴君澧正想大骂,那张冷豔的脸庞又欺上了他。
眼下的画面像是重温昨夜的旖旎梦境,唐子靡滚烫的气息轻拂过在他赤裸的肌肤,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的敏感点,他不禁一阵颤栗。
也因为如此,他有如断线风筝的理智也缓缓拉回。
他用尽全力扭动著,但男人精实的身材不动如山,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戴君澧情急之下,便在唐子靡的舌尖上重重一咬。
只见近在咫尺的俊脸眉头紧蹙起,禁锢他的力道也慢慢放松。
唐子靡睁开雾气氤氲的美目,紧盯著他的脸,朱唇轻启,白皙的手指轻抚著受伤的舌尖。
「唐子靡,你到底是甚麽意思?!」戴君澧愤怒的吼著,捂住自己被蹂躏到肿胀的双唇。
「还能有其他意思吗?」唐子靡抬起眼,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淡然,只是静静的望著他。
「啊?你知道自己在做甚麽吗?!连你也这样耍我!」戴君澧愤怒的吼著,双拳握得死紧。
「我没有在耍你。」
唐子靡若无其事的模样,让戴君澧脑中有股瞬间炸裂开来的火气。
「那这个吻是甚麽意思?你该不会喜欢我吧?!」最後一句话,戴君澧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
从胸臆中直抒而出的怒意与呐喊,回盪在空旷的房间里,馀音不断。
此刻,唐子靡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他蹙起眉,红豔的薄唇抿得死紧,眼光从戴君澧身上挪开,静默著。
数分钟的等待,有如天长地久。戴君澧觉得自己都要石化了,无论身心。
他看著唐子靡那张陷入沉思的俊美脸庞,内心的纠结有如一个无底黑洞,深不见底。他後悔自己不经思索就大吼出声,像是对男友做出逼婚要求的女人;但他的自尊心又保持著无耻的期盼,希望唐子靡能给他一个正面的答覆,只要不是拒绝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子靡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才微微开启。
「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戴君澧忽然轻笑出声。
「哼,算了,我会忘了这个恶作剧。再有下次,绝交!」戴君澧理理身上凌乱的衣著,脸上挂了抹好看的微笑。
看著他唇边那抹像是精准计算过的弧度,唐子靡忽然觉得一阵揪心。他看著戴君澧即将迈出大门的背影,惊觉自己要应该要做些甚麽,但他的脑中却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澧!」他只能大叫一声,像是再也见不到面的慌张语气。
戴君澧没有回头,但细瘦的肩膀似乎正微微颤抖著。
「闭嘴,不准再叫我小澧。」他的语气冷淡得像是在对素昧平生的路人说话,不夹一丝情感。
作家的话:
☆、(11鲜币)27 只是嫉妒罢了
唐子靡站在麦克风前,低沉的嗓音从轻启的红唇中流泻而出,像是在魅惑著听众。其他乐器的演奏与搭配都恰如其分。但能撼动人心的旋律,却少了以往的默契与融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虽然唐子靡仍唱著歌,但藏在鼓後的乔希佑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沉默,横亘在眼前的三人之间,就像隔著一道透明的墙,将他们远远分开。
唱到间奏时,鼓的独奏却迟迟没出现,三人同时转过头望向乔希佑。
「我出国的这一个礼拜,发生甚麽事了?」乔希佑随意的将鼓棒往地上一扔,笑容可掬的,却充满了强大的气场。
「没事啊,希佑把拔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噢!」艾光嘻皮笑脸的搭上戴君澧的肩。
「别碰我!」戴君澧不悦的甩开对方搭上的手,蹙起了清秀的眉头。
被冷淡拒绝的艾光并不气馁,故意噘起红艳的唇,俊美的脸庞挂著无辜的表情:「小澧最近都好凶喔,我好难过……」他一面说道,完全不顾戴君澧身前还悬著一把价值不斐的纪念款特制BASS,迳自黏上他。
接上音箱喇叭的乐器相互碰撞,产生了「碰」的一声巨响。那声巨响有如雷声,让戴君澧心头一震。
「王八蛋!你会压坏我的琴,放手!」戴君澧大吼一声,一面担心著身前那把已绝版的手工琴,一面推著紧贴上来的男人。
看著艾光纠缠不休的嘻笑与反应过大的戴君澧,深谙两人性格的乐团保母,立即明白情况有异。他站起身,就要去阻止眼下的混乱时,另一个身影的动作比他更快。
戴君澧正在为身前男人的高大感到困扰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拉离艾光,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看著唐子靡那修长的背影,精瘦却伟岸;就连那股熟悉的香气都充满了令他感到宽慰的安全感,他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但唐子靡好听却冷淡的嗓音蓦然响起,打破了他内心的宁静。
「明天签唱会上要表演的曲目才刚改调,你们想打情骂俏也要等练习结束。」冷淡的语气。
戴君澧并没有看见唐子靡脸上的表情,但从他语气的抑扬顿挫与口气,应该与他的想像相去不远。
像是对一场无稽闹剧而感到不耐。
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从内心深处涌上的颤栗,正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泪腺也失控了。
话才刚说出口,唐子靡就从艾光脸上极力隐藏的嗤笑、乔希佑不可置信的讶异,惊觉自己的失态。
但他一看见艾光跟小澧旁若无人的搂抱起来,他就一肚子火;而小澧那看起来就像是欲拒还迎的拉扯,更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无名火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努力遏止住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却不小心转化成更不堪入耳的字句。
「靡靡,就算我们认识很久了,你也要注意说话的分寸。他们只是在打闹,没必要说这麽重的话吧?」乔希佑看了看他身後低垂著头的戴君澧,严肃的说道。
只见话题的另一个当事人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没关系啦,我才不会生气,因为他只是在嫉妒我跟小澧罢了。对吧,靡靡?」艾光轻笑出声,拍了拍唐子靡的肩膀,故作大方的安慰他。
只见唐子靡冷豔的脸庞变得铁青,秀美的五官微微扭曲起来,额上还爆出愤怒的青筋。但艾光却无视於他的勃然大怒,还刻意挑高英挺的长眉,像是挑衅,拳头也悄悄握紧。
「好吧,看上去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乔希佑见情势不对,秀眉轻蹙,连忙起身走到两人之间,像是要压抑住他们就要燃烧起来的战斗意志,用力按住他们的肩。
原本蓄势待发的两头公狮,因为震慑於和事佬190公分的高大身材与面露凶光,缓缓歛起了张扬的气焰,但紧盯著对方的视线还是火光四溅,一触即发。
原本默不作声的戴君澧忽然有了大动作,他将身前的乐器往琴架上随意一放,转身就走出团练室,用力蹬在地上的脚步声听起来怒火冲天的。
「小澧!」原本对峙的两人同时大喊出声。
「我去喝水。」他冷冷的说道,头也不回的走出团练室。
「我去看看小澧。你们给我安分一点!」乔希佑低声说道,冷冷的瞟了两人一眼,随即在双方肩上重重一捏,几乎是要捏碎骨头的力道。
「好啦,痛死了!请温柔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偶像好吗?」艾光痛的大喊,连忙揉著自己几乎被捏到脱臼的肩膀。
乔希佑看著选择停战的两人,便起身走出团练室。
经过唐子靡身边时,他忽然别过脸,语气很淡:「靡靡,你知道口不择言的後果吗?下次说话前要仔细想想,你也不想两败俱伤吧?」
乔希佑淡淡的说著,将过肩的银灰色长发拢至脑後,随即优雅的步出房间。
唐子靡抚著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轻啮起红豔的下唇。对方语重心长的话,有如馀音绕梁,萦绕在他的耳膜。
他的无心,刺伤了敏感的小澧;而小澧的眼泪,又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这种两败俱伤的周而复始,要持续到甚麽时候……?
他无力的靠著墙面坐在地上,无奈地将头埋进膝内。
他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并驻足在他面前。
「欸,我喜欢小澧。如果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别妨碍我。」艾光蹲下身,淡淡的说道。
唐子靡抬起头,对上艾光认真无比的碧蓝眼眸,忽然有点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