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然大怒几乎想要一鞭甩过去的简犹总算没有失去理智,她睨到一旁悉勿尕斯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最后她只得悻悻离去。
怒火冲天的女子回到自己的旃帐后便想要立刻驱马回浑邪地。但她也明白这样做是不妥的,只能强忍怒火,恨恨地跺脚砸物。
接着她一回眸间,看见那少年改穿了大约是阿丽凯给送来的粗布旃衣,正满眼嘲讽地笑着看她。
于是简犹怒道:“你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注1:穹庐指的是古代游牧民族所住的旃帐。
下午出差,三天。
能否更新,尽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幽魂乍现
少年没有应她。
他只是瞧了她一眼,又再勾唇微笑。然后他便别转了头,再不理会简犹。
简犹气得几乎要发疯。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就是知道他肯定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在嘲笑她,并且在说: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有点害怕,乌师庐说的未见得不会成为现实。
只要伊稚斜单于一句话。无论是嫁给大单于自己或者他的儿子,最终却都是同一个结局:落入乌师庐的手中。
就算她求大单于将她给了别人,但乌师庐是长子,日后必定是立他为下一任的大单于。届时,身为弧涂帝国大单于(注1),想要一个臣下部属的妻子,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便宜之事?!
乌师庐还真的会那样做。
如果他下了决心,就会用尽方法弄到她,然后逼迫她成为他的玩物。舔脚趾头这样事算得了什么呢?更不堪入目入耳的勾当,更残忍暴戾狠辣的行径……乌师庐都做得出来。
只要他成为大单于。
现在还有伊稚斜单于在,以后呢?
伊稚斜单于的年岁已非壮年,只比前军臣大单于小那么两岁的他也将将老矣;不知上天还能容许他在这个大草原上驰骋多少年……
简犹仔细地盯住少年。
他还在微笑,好整以暇;仿佛昨日的五十鞭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害一样。他若是开口说话,定然是在讲:嗯,挠痒痒么?你有什么能耐?骄儿騃女(注2),且看你怎么死法。
志气矜骄的小公主如何吃得起这份气?
她猛地大步冲扑过去,捉住弃置马扎杌子不用却席地而坐的少年,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则一把把地扯他身上包扎着伤口的布帛长带,恨恨地持续地用力。
使出的力道太过巨大,扯动了并磨烂了少年身上那尚未结痂的破口,登时涌流而出的红色浸染了粗厚的旃布。
她太过分了!
简犹的心蓦地一顿,她的手随着鲜血晕染的扩散而迅速停下。
她几乎是有些愧悔地清醒过来,同时即刻抬头观察少年的神情;只需他有一分皱眉或极微弱的痛苦表情,她定然会同他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赵湨没有。
他只是冷淡地看着前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投落在简犹身上一丝或一毫。
简犹几乎要出离愤怒了。
这样的态度似乎是在反复不断地挑战着她,否定着她,更彰显预示宣告着她的下场:那个乌师庐曾说过的可悲下场。
不错,他就是这样笑着,更像是在这样说着!
简犹有点失常了,她歇斯底里地拉扯着赵湨身上的衣衫与帛布带,直至自己的身上,手上,面上均都染满了眼前男子的血。
接着她咯咯低笑着,抓过帐内角落里搁着的那巨大的挏马酒囊子。
继后,她极快地拔出酒囊的塞子,将囊内的挏马酒汩汩地倒在赵湨的身上。
鲜血混着酒味,再掺杂着隐隐的马奶味,交织成特别的气息。
简犹冷酷而残忍地笑着,拽倒了少年,并矫健灵活地抬腿压住了他。
她一手倒酒,一手则用力地按压着少年身上各处未痊愈又撕裂的伤口破溃,走遍每一处鞭痕。
她急不可耐地想要获得绝对的胜利,便问:“疼吗?你求饶,我就恕了你。你说,你会吻遍我每一根头发,舔干净我每一个脚趾甲……只要你这样说,我就不再欺负你。其实你是很弱的,对不对?你这样的瘦弱,只怕连开弓的力气都没有吧?承认吧!只要你承认。哪怕嗯一声来听听也是好的呀!就算是祁连山上那高傲的雄鹰,也是可以低个头的。这在汉国叫做时也运也,你该晓得的,是不是?”
赵湨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平静地躺在毡毯之上,双眼瞪视着旃帐的穹顶,不晓得看到了何处,也不晓得思绪飞到了何处。
总之,无论是什么,都与眼前这位小公主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简犹连残存的那一丝悔意都消失了,她仿似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这个沉默而倔强的少年,他像个高明神秘的巫女,像天边的阴霾一般不断地预示着她黑暗的未来。
那种微妙的强硬态度,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太可恨了!
她愤怒得失了理智,狠狠地低头一口咬下去,牙齿深深地印在少年的肩头。一时间,连唇边都感觉到那种甜甜的腥气了。
那是与寻常人畜血水不同的、带着淡香的鲜甜血水,慢慢地渗入她的口中。只不过一些些工夫,简犹尚不自觉,但眼眸已渐迷离失神,带上一抹异样的色彩。爱书者小说网
赵湨呆了一呆,脑中轰的一声炸开,纵然是冷静如他都有些额头渗汗了。
龙血催情。
该怎么办?
他没有想到,此刻的他竟然如此虚弱,连龙鳞都无法现出,不能自保。眼前女子凡俗人等,居然能一口咬破他的皮肉。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能将女子制住;若不意伤到了她,接着又该如何善后?在水麒麟来之前,他怎么能确保自身平安?
并且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发挥出几分能力。连龙鳞护身的能力都失去了……
抵御在这个陌生世界陌生国度保护自己的人所带来的伤害,过或者不及都是极其麻烦的事情。
就在赵湨愣怔的时刻,简犹已经手足并用将他身上的衣衫扯得七零八落,并且紧紧抱住了他。
她的面颊如同被鲜血湿透的衣衫一样,慢慢地晕染上红热;喘息逐渐出声,最后竟发出微弱轻细的娇嗲呻吟。
女子的靡颜腻理轻轻在他的身上磨蹭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几乎已经裸裎无余的身躯,腰肢扭动间流淌出抵死缠绵的柔媚。
青龙厌恶地打了个冷颤。
这不是他所喜欢的。
素界从未产生过母系氏族的社会形态,族外群婚、农闲野合的痕迹赵湨是不曾见过的。
而作为整个广仁国乃至天下第一强势的青龙主,他也不喜被人压在身下。不论男女。
少年开始挣扎推拒。
怎奈他此刻的身躯与简犹年岁相当;又因从素界经空界到人界,连跨三界而损耗极大,毕竟赵麒当时乃是匆忙施为,有些未能保全周到也是可以想见的;再加上同泌水大帝对峙的数年疲累,被泌水打散而消匿无踪的五气……
能挡住简犹的五十鞭早已是身体的极限了。
他现在仅能保住命脉心气一口而不死,但要挡开这个饮了酒又喝了龙血的女子,将她的纠缠彻底甩脱开来却是有点难了。
这对青龙来说大概是有生以来最为难堪和耻辱的一次经历罢。
他被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脱得干干净净,肢体相缠;更有胸腹交靡,腿股缠磨……
历代素界第一帝国广仁朝的龙主何曾有过似他这般羞耻的?堂堂龙主,竟被凡人猥亵奸辱。
至不能为外人启齿的一点是:他连反抗之力都无有分毫。
最末,女子因饮多了挏马酒,一阵阵酒意上涌,便就耐不住而醉睡了过去。
事实上,他们俩并无实质性的□行为。
但赵湨已经怒到极致。
但简犹却尚不知。
醒来后的她误以为自己与少年有了夫妻之事,未有周公之礼却行那敦睦夫妇之伦。
确实,第二日她醒来后瞧见旃帐内满地碎布烂衫,点点血污,斑斑酒迹,加之两人裸裎相对……
还有什么可说的?况且就算她问了,对方总归是不会回答她的。有还是没有就只能自己猜测了。
自此,少女的心中对这位冰冷沉默的少年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看他自与看别个不同。
她希望他看她也都同往日有些不同。
结果,与她所想自然大相径庭。
少年依然冷漠无情,并且更多了一些鄙夷与杀机。
于是,简犹又羞又气,亦是渐渐燃起了怒火,且越来越盛,再难熄灭。面对毁了她的清白却又冷漠轻蔑以对的少年,她便常常想法子要讨回这个颜面来。
鞭子抽打没有效果,就换一种方法。
她的那些异母姊妹们狎玩年青的仆从低等的军士之类的,简犹也是有所耳闻的。她扮了天真娇憨去亲近这些宗贵女子,且不耻下问地去求教,而后再回来对着少年如法炮制。
可总是没太明显的效果。
他更加更加地轻视她。
他更加更加地厌恶她。
任何对待,他像是毫无感觉一样。
无痛感,无快感。
脸上唯一挂着的表情,总是那副冷冷的轻蔑的隐含杀意的笑颜。
简犹觉得实在太过挫败了。
在极度的沮丧情绪下,简犹的心中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把他送给大王子悉勿尕斯。
悉勿尕斯那个混蛋一定会喜欢阿雍的。
因为大王子他是个极其好色的人,男女通吃。
“阿雍,你不要怪我。”简犹娇艳地笑着对少年赵湨说,“你既然不喜欢我,那就去服侍别个人吧。”
少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赵湨记得当时他并不是没猜到将会有什么发生,但他已经极度地厌恶漠视周遭的一切。
他记得先代麒相曾说:
在世如身处荆棘,心不动,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至妄动,后必伤身痛骨,得体世间诸痛苦。
一切尽是有为法。
一切尽是前生劫。
区区一个皮囊有何可执念介意的?忍过眼前,再有两百年,这个人身躯体也将湮灭。最后不过是依赖五气,化无形为有形,瞒人骗己罢了。
千年之后,想要什么样子没有?
而眼前的蝼蚁,犹如夏虫朝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