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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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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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本不待理他,但他提起的这桩事立刻令她想起裴昌应承她的小米遗物。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华妃……她还没嫁么?我本以为……早就……”

赵湨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要过年了,先得忙过大节的事情,哪有空办婚嫁?第二,朕还没册完贵妃呢,阿泽就想娶老婆?想得美!长幼有序懂吗?”

七月只觉额头瀑布汗。

这龙很幼稚,这龙很幼稚……默念一百遍后,闻人七月顺了顺呼吸,装出很柔顺乖巧的样子再问:“那……广仁国是怎样过年的?”

赵湨:“很多年……嗯,太久没在这里过年……忘了。”

七月:“……”

赵湨:“开玩笑的。其实记得的。呃,和人界都差不多的过法。”

七月:“……”

这龙很欠抽,这龙很欠抽……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可是他总是没有止尽毫无下限地挑战她的容忍度。

无论在长宁殿的日子怎样的令七月呕血,终究还是平静安宁得令人不敢置信地一日日流逝。

很快,就到年节了。

事实上,这烂龙后来说的话总是有点离靠谱十万八千里的味道。

同从前的他,但说个一句半句,三五数言,总是正正经经的大实话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也是,他说总要三五个月才能好的伤,也不过三五日就大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 长宁不安

“这就睡着了?”

赵湨走入拔步床的里间,在床围一侧坐下,轻声地问。

七月紧闭双眼不吭声,虽然她的大脑内有点纷乱糊涂,但赵湨的问话还是听得清的。甚至,也感觉到他正在为她掖好靠床外侧的被角;同时,他那青色帝冕上垂挂下来的天河带(注1),亦不时在她的面上拂动。

“还是吃不消了么?虚耗过大了呀。”

青龙主的声音倒是很轻柔温软,似乎有多么关怀备至的拳拳诚意蕴含其中一样。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丝毫不介怀地顾自说下去,“欲速则不达,你这样聪明,如何不懂呢?”

对于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七月决定继续装睡。

赵湨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他摸了摸七月半埋在被窝中安眠的脸颊说道:“先睡一会吧。两个半时辰后再去长信宫永宁殿那里,好不好?”

咦,刚才不是说长秋殿么?怎么却让我去永宁殿?他是什么意思?七月暗暗地想,疑窦不解。

这边七月还在闭目冥思,那边赵湨已经老大不客气地脱了靴子跳上床内,从里侧一掀被子钻进被窝,躺在七月的背后。

那一刻,七月只觉得身后一凉,略带寒意的龙纹织金青缎锦袍已经贴了上来,一双臂弯将她轻轻扳转身子,揽入其宽厚的胸襟怀内。

然后,她开始无法抑制地轻颤,一如之前的十数日。每当,在眼前男子的怀中;不论是他主动亦或是她主动。

赵湨没有说话,即不曾戳穿她装睡的事实,也不曾追问任何其他事项;他只是微微紧了紧臂膀,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多时,他的鼻息变得沉稳而悠长,简直像是睡去了般。

七月抬头睁眼看,只见赵湨阖住双眸,面容宁和,似乎确实是沉睡了。而且,像是不会立刻醒转的样子。

他的怀抱远比被衾温暖舒适,但是……七月蹙起双眉,端详了一阵男子令人迷醉的俊容,忽然泄气地埋头在他怀中再不动弹。

这样无力的感觉,像是被人抽去了全部的筋骨。

也许是因为身子没有好透;但也许是因为……因为……获得了六魄丹珠后,知道得太多了的缘故吗?!

是的,现在确定了。

可以确定他做那么多事,自始至终都缠着她的原因是为了报仇。初时觉得无缘无故,现在想想却觉得很能理解他的作为。

所以,在龙瓯洞池岛的蓄水池内,其实他毫不容情地将她按入水底之时,是想就这么活活淹死她的吧?

所以,在狄泉的那五年里,他对她始终有点冷淡的疏远。

所以,在长空初见他真身的时候,他满怀恨意地捏破了她的手腕伤口,快乐地看着她鲜血淋漓。

所以,在重回狄泉见裴文并去那处居屋小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永宁难静

楚笑寒又再抖战肩膀,颦蹙双眉,明知他听得到自己的心思,却还是没有办法、无可避免地想:这怎么可能呢?

的确,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时候,不记得是怎么熬过眼睁睁看着七月跟赵帝离去的日子的。在嘉泽国,雍州城的花朝皇宫。

那种再没有可依靠的人,再没有熟识的同乡;在一瞬间落入异乡羁客孤子境地的感觉……第二次汹涌地奔腾而来。

像是再一次经历那一段独自回到大清的悲梦。因为没有初次的懵懂无知,也故此更加的绝望与惊惧。

可,路是她自己选的。

是她自己选了留下,不跟七月走的。

所以她怪不得任何人。

是的,跟着七月走,会好过很多很多。既不需要努力学习语言;也不需要努力修习五气;也不需要努力习惯周围人的恐怖丑陋面容;更不需要努力面对闻人熙思考未知的路途何去何从……

可是如果她跟了七月走了,那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闻人熙来这个素界的了。难道真闲着无聊消遣玩游戏,游历异世界么?

最后,七月走了。

一时间连影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安静,铺满了整座花朝皇宫。

楚笑寒忽然觉得很害怕。所以,她加快了去蕊珠殿的脚步。那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目前而言。

而现在,她迫切地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像鸵鸟一样,立刻将自己埋入床榻上、被窝内,闭目塞听,蒙头大睡。

这一刻,她最怕见着的,就是闻人熙。

因为她不晓得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那是个最陌生又最熟悉的……人或龙?

闻人熙没有来。

来的是孙洧渊。

可是,连他,都是来辞行的。

孙洧渊自觉很是丢脸地摸摸鼻子说:“呃……明相派人来雍州接我。他说,国中朝中宫中,年底的事实在太多,我不可以随便乱走的啦!”

楚笑寒点点头,说道:“一般过年是挺忙的,你又是偷偷溜出来的。那……还是赶紧回孚应国吧,你还是一国之主呢。又不是小孩儿可以四处乱走。”

孙洧渊不甘回道:“就是因为年纪小才不能四处乱走。等朕满了百岁,千岁,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遨行四海,笑游天下!你等着,到时候我再来找你玩。”

楚笑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回答孙帝说:“百年千年之后么?那时候我早就埋在黄土里做一堆白骨啦,还遨行四海,笑游天下呢……”

孙洧渊对于回国一事虽不情不愿,却也无法可想,当下只得同楚笑寒来告了别,而后就悻悻地随着孚应国的来使离开雍州城了。

连小黄龙都走了。

被截停在回蕊珠殿的半道上,楚笑寒忽然感到一种更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告别往昔

翘袖折腰,流风回雪,轻盈如凤。临风烟柳,婉风流转,含蓄典雅。

汉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从腰肢轻摆风情万种的楚舞到袅袅腰折囊囊袖飞的霓裳羽衣舞,再到雪回花飞明朗爽健的满蒙舞蹈。多的是各种各样舞艺超群的伶人伎人在他面前卖弄风情,顾盼含意。

看得多了,也难免厌倦。

最后只对特别超凡绝俗惊世不凡的技艺赞赏两眼罢了。

眼前的女子绝对没有那种风姿风情。

不论是以前,或是现在笨拙的她。

可是,那样努力,那样专心,又那样的吃力。她的鼻尖沁出汗滴,额头冒出的水才擦拭去,又冒出来;像是怎么也消不去一样。

她最后要旋舞。

拧、倾、圆、曲、仰、俯、翻、卷这一连套动作做出来,还要重复十数次;光探梅转就有两三种复杂姿势……她可以吗?

现在的她还可以吗?

闻人熙无语地看着前方,终于无可奈何地在女子踉跄转了三圈、将将跌倒之际抢步上前,将她一把抱住。

就如同三四百年前在热河的行宫。

她像是完全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样子再一次浮现在眉目唇鼻之间,足足过了一刻才清醒过来,发出“啊”的一声轻呼。

接着,她的脸于瞬间涨得通红。

他看到她在不断地想着:他,他怎么……怎么会来的?绝对,绝对不要被他看见这样丢脸的形状啊!那样丑陋,那样笨拙……

“花朝皇城里的舞姬云集,汇聚全国精英。司礼监之钟鼓司和尚仪局内自有监丞和女官掌理各地各处的伎人,每年每季轮流上京参演交流……若朕要看各式舞蹈,随时随地都可以。你以后,不用跳。”

他语带责备地说,隐含一股怒气。

楚笑寒低下头,脑中一片空白。

她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能做到什么都不思想,什么都不动念,免得被眼前的这位君主听到她的心思;只轻轻地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挣开他的怀抱,飞奔着离开。

昏睡了一年,停顿活动而四肢肌肉萎缩的她,即使做了复健,却完全寻不回以往的感觉。

更因为数年里各种刺激的药物仪器等副作用而损伤了细胞和骨髓,让她变得像是残障一样。对这些,周遭的家人,哥哥、韶颜他们都避而不谈,公司的同事也因为她三爸的关系对她和而不亲,敬而远之……

于是,她错以为自己是正常的。

可今天,她头一次意识到:真的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原来,她是个残废。

这一片满树白花如覆雪盖霜的流苏树林中,没有镜子,但她自己也晓得自己跳得有多么糟糕。

流苏树是那样的美,雪柳其名,名不虚传。风起花动飘落的那一刻,美到极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弧涂帝国

因为你是阿丽凯,我曾经的可爱小侍女。

你和我哥哥的现今尴尬结局;包括我哥哥对你心存芥蒂,总不肯好好儿地同你说话的境况……都是我害的。

七月定定地入神想着,似是痴了去一般。

那是在……遥远的两千多年前……

天之子,大单于所统治草原各部或者说各国的年代。

我们的弧涂(注1)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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