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尚?”看著缓缓靠近的面孔,刘沁有些发毛,感觉好像跟平时的苗尚不一样,那眼神,像要把人吞进去一样。
美味的生灵,诱人的香气。
就在唇快要靠上去时,一阵强烈的磁场铺天盖地袭卷而来,苗尚倏地抽回手,紧接著门呯得一声被大力弹开,眨眼间的工夫,一个人影来到近前。
“邵……季安……”苗尚迷迷糊糊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刘沁瞪著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迫人的男人,害怕得发不出声音。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夺去他的行动自由,身体沈重得如同灌了铅,连呼吸都困难。
邵季安表情严肃地巡视了下四周围,最後定在两人身上。刚才他确实感觉到一种特殊磁场的存在,应该不是普通的灵,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感应不到了,逃走了吗?对方应该也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刚才他释放出来的磁场足可以销毁一般灵。
“没事吧?”确定没有其它东西在这里,收回磁场,邵季安才问苗尚。
“没事……”摇摇有些沈重的头,苗尚不解地按按胸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我……我先走了,改天再来。”一恢复力气,刘沁立刻说道,也不等人回复,匆匆往外走。
本来想跟著送送他的苗尚刚一站起来就头晕的晃了晃,一旁的邵季安一把扶住他,阻止他再次动作,另一边的刘沁早已经离开。
“好点没?”将杯子放回原处,邵季安坐回苗尚身边。
“嗯,好多了。”不知道自己怎麽会突然失去意识,他只记得跟刘沁说话,说著说著胸口有些疼,然後就什麽也不记得了。
看著躺在床上脸色比早上更加苍白的人,邵季安思索著,苗尚的生灵好像越来越弱了,他清楚原因不是自己,虽然他的目的也是如此,但最近他都没有碰过他了,更没有吸食过他的生灵,严齐跟刘沁也都是生灵,不会对苗尚造成伤害。只能是其他死灵的原因了。
还有每次碰到灵体,苗尚那奇怪的反应,好像全都忘记了一样。虽然这也是自己觉得有趣的地方之一,但是要让别的家夥玩死了,可就不妙了,必竟他是个生灵。
“马上就要考试了,却在这个时候病倒。”苗尚闭著眼睛小声地嘀咕著。难道自己真的这麽脆弱,经不起一点点压力。
“不如明天出去转转,心情好了,病也就跟著好了。”邵季安柔声提议道。
睁开眼,望进一潭柔情四溢的深邃,就像恋人一样。苗尚脸上一热,感觉比刚才更难受。拉拉被子,想要拒绝,却又不舍开口。
“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邵季安伸手抚摸著他的头发,样子说不出的温柔,无机质的琉璃眼却泛著冷酷的光。
也许该是结束的时候了,那样他的死活就跟自己无关了。
☆、鬼男缠17
为了让苗尚打起精神,邵季安决定带著他到附近的旅游景点转转。
热烈的太阳吻著发烫的地面,从下而上蒸腾的热气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要溶化掉,无一丝风的天空飘著几朵云,明晃晃的,亮得人睁不开眼。
一辆银灰色的BMW顺畅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虽然外面异常燥热,车内却是凉爽怡人,开车的人时不时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将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紧张不安的人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内。
“怎麽了,屁股上长刺了吗,动来动去的。”邵季安忍不住逗苗尚一句。有趣,今天早上看到他开车来接他,瞪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那吃惊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他开的不是汽车而是航空母舰呢。
“没什麽,”顿了顿,“你也会开车?”想想不对,又改口:“你居然有车?”还是BMW。
“很奇怪吗?”
苗尚皱眉:“我只是觉得太不了解你。”
邵季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收音机里轻轻柔柔的音乐缓缓流淌在二人之间。
“怎麽不说话?”等了好久不见邵季安有反应,苗尚有些失望。
“你想了解什麽?”
苗尚又皱了下眉,张口想问,又不知从什麽地方开始,憋了半天只好放弃。为什麽你不主动对我讲,非要等我问呢?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甚至比朋友更近。
刚才还和缓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拘紧,好像无形中拉远了距离,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更让苗尚焦躁难过。一直到到达目的地两人也没有再说话。
这里树木环绕,林荫遮天,还有一个小型瀑布,越靠近越是感到清凉,跟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截然不同,仿佛连心灵也跟著静下来。
瀑布连著一条河水,自上游而下成一个漏斗型,河周围矮木丛与参天大树交错,俨然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苗尚吹著浸过河水的清凉微风,混著淡淡土香,心里顿时开阔宁静下来,连著刚才不愉快的事也一并放下,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放松。
游客三三两两的来来去去,喁喁私语,沙沙树响,淙淙水流,似乎可以听到来自心底的声音。
你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我,我才是你最终的归属,来吧,到我这里来……
苗尚猛然睁开闭著的眼,那轻声慢语,犹自在耳边回响,让他差点沈沦的话语,究竟是谁,一直在呼唤。
“麻烦你……”
忽然地软语请求,让苗尚醒觉,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麻烦你,帮我拍张照片行吗?”女孩举著一部数码相机看著他。
“好,要拍什麽地方?”接过相机,照著女孩指的方位接下快门。
“谢谢!”女孩感激地道谢,然後走开。
苗尚看著离去的女孩背影,齐刘海儿及肩长发随风轻摆,像极了某人。
“发什麽呆?”邵季安垂头看他,将一片树叶自他头上取下,笑了笑,鲜明的五官顿时活跃起来,连平时少有起伏的琉璃眼珠都温柔起来。
苗尚怔了怔,那手的温度仍留在发间,仿佛一直不曾离去,眼眶像著火一样烧灼,他知道那是泪水的前兆,但他忍著,忍得发酸,发疼。
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我仍旧活著,感受得到这酸,这疼,这暖,这情。
邵季安被他眼中的感情恍了下神,他知道苗尚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情愫,本来感觉好笑的同时,也毫无愧疚地享受著他的依恋,但最近他感到厌烦了,食物就只能是食物,即使再美味也不会想要去怜惜,他别开目光,装作没有发觉那越来越红的眼圈。
看不到邵季安的脸,苗尚尴尬地垂下头以掩饰即将溃堤的泪水,心隐隐地疼,不可告人的疼,也是无望的疼。
“饿不饿,都十二点了,你想吃什麽,我去买。”邵季安故意忽略他脸上的潮湿。
“随便。”
“你在这等我。”
邵季安的背影,优雅而颀长,修长有力的手臂环拥起来时,是令人安心的所在,可不是属於他的,不是属於叫苗尚的男人的,他早该明白,亦早该豁然的。
收回盯得有些发胀的眼,努力闭了闭,像要甩去一切不实际的想望,苗尚深呼吸口气。
马上就要高考了,他要好好考虑将来了,选什麽专业,找什麽工作,至於感情,还是不要了吧,就这样也挺好,一个人自由自在,一个人……
邵季安买好东西,往回走,迎面碰上一个旅游团,吵吵嚷嚷地,似乎发生了什麽骚乱,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跟旁边的同伴说道:“刚才真是可怕,那个掉到河里的年青人不知道救活没有。”
“是啊,不过救得及时,应该不会有事。”
“这可不好说,万一那河里有抓替死鬼的,肯定没救……”
邵季安的眼皮猛地一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也顾不得周围有没有人看见,来到河边正看到一个男人在给浑身湿淋淋,仰面躺在地的苗尚做人工呼吸,旁边还围了一群人观看。
苗尚瘦削的身体被男人抱在怀里,脸色青白,湿乱的黑发贴在脸庞,更显凄惨可怜,双手垂在身侧,胸膛毫无起伏,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邵季安就那麽冷漠地看著,既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就像旁边看热闹的人一样,是个旁观者,局外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死灰的嘴唇吐出一口混水,他才有了动静,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看著地上的二人。
男人抬起头看他,俊美的五官比东方人略为深邃,嘴角微跷,眼中精光闪烁,眼神有些放肆。
邵季安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半蹲下身将他怀里犹自咳喘的苗尚接过来,也不理会人群里的指指点点,转身就走。陌生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将还未完全清醒的苗尚安置在车内,邵季安头也不回的对跟过来的男人说:“我不希望你再碰他。”
“你搞错了吧,救他的人可是我。”男人本来就跷的嘴角撇了撇,越发显得俊美。
“不管怎样,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这麽做的,你别误会。”
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邵季安进入驾驶座,也不管男人还有话要说的样子,驱车离开。
“啧,真是不得了,那一记眼刀真是可怕。”说著,不禁摇了摇头,一脸兴味。
回到苗尚租房的地方时已经快五点,太阳虽然还倔强地挂在灰蓝色的天空,但已经没那麽大火力了,即使如此,在睡梦中的人仍然热出了一身汗水,苍白的脸色晕染出一层不正常的红。邵季安伸手试了试苗尚的额头,有些烫,呼吸也很急促,也许送到医院会好些,刚起身要抱他,人就悠悠醒来。朦胧的视线一触及他,便立刻阖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为什麽要自杀?”邵季安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波动起伏,听得躺在床上的人身体一缩。
硬著头皮沈默了半晌,终究躲不过,苗尚重又慢慢睁开双眼,直直望著上方面无表情的男人。
“我问你为什麽要自杀?”
“我没有。”干涩而沙哑的声音小如蚊呐。
又是一阵无声地对峙,苗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