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生有了丧事,家里是不能举办喜事了。三娘什么也没说,脱了大红的喜袍就帮着谢安平准备七婶的后事。
谢安平对三娘说:“三娘,我对不住你。七婶等于我的亲娘,守墓三年,是做儿子必尽的孝道,你另觅良人吧。”
三娘说:“我都等了你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三年了。”
谢安平看着披麻戴孝的三娘,她原本早该嫁作人妇,却为他辜负了这么多的韶华。
谢安平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走吧,别耽误下去了。”
三娘停下了手里的活,说:“我不嫁给你嫁给谁?”
她等了他那么久,好多人来家里提亲都被她拒绝了。村里人都知道她要嫁给一个叫谢安平的人,每个人都认为她一定会披着红衣成为谢安平的娘子。她不嫁给他,还嫁给谁?她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谢安平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是啊,一个姑娘家那么心心念念地告诉全部的人,她要嫁给你,而你却不娶她,让她的脸面放哪里?
三娘说:“我们不说这个了,等下我给七婶换下衣服,你去买些白布之类的来吧,还要布置灵堂。”
谢安平应了一句,走了出去。
王家人知道了这事,都不肯三娘这么做,要她快点回家。三娘不听他们的,手里的针线活一下也没落下。
谢安平出了门,朝门口的大树走去。
他看向树上,叫道:“小螺?田小螺?”
没有回声。
谢安平以为田小螺生他的气了,故意不回答。去院子里搬了一把梯子,架在树上,爬了上去。
可除了树枝和树叶之外,根本没看到其他的东西。
谢安平不知道田小螺是怎么上去的,看看这高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下来的。担心他会伤到自己,可树下的鞋子还在,只是人却不见了。
有人看见谢安平在树上,问:“你在那干嘛呢?”
谢安平说:“没事。你有看到什么从这树上掉下去吗?”
那人想了想,说:“东西到没看到,就是看到一个少年郎从树上滑了下来,可没把我吓死,生怕他摔着了。”
谢安平听了他的话,着急地问:“你看到那人去了哪里吗?”
那人说:“朝青山那边就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青山,不过那边也就这一座山,没别的什么地方了。”
谢安平想,他这是真的要回去了吗?等把七婶的头七弄完了,就去找他吧。
买了黑白两色的布回来交给三娘,三娘接过来,说:“你去休息下吧,这两天累着你了。”
谢安平摇头,说不用,让三娘去休息。
三娘当初就是喜欢谢安平的这份体贴,这才认定了他这么多年。
她也说自己不累,和谢安平一起给七婶烧纸钱。
就在刚才,容儿告诉了三娘谢安平对她说的话。三娘以为谢安平这是喜欢上别的女子了,大概还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她心里虽难受,但男的哪个不想多几个如花美眷的。只要谢安平对她好,就算再娶一个女子进门,她也不是不能容忍的。
但这事,她不好说,不然显得她没有容人之度。她在等谢安平提起。
不知道谢安平是怎么认识这女子的,村里,竟一点风声都没有。
谢安平不知道三娘想的,他一边为七婶的离开感到难受,觉得自己还没尽孝道,七婶就走了,一边又替田小螺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平安回了家。越想越头痛,他忍不住按压起太阳穴。
三娘看见他的动作,想帮他揉揉,谢安平一下挥开了她的手。三娘被打的愣了下。谢安平也愣了下,有点无力地说:“我没反应过来,没打痛你吧?”
三娘笑笑,说没事,心里却和扎了根刺似的难受。
谢安平听到她的回答,也不说什么了,就低着头慢慢烧着纸。
三娘说:“我出去下。”
谢安平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大结局)
三娘找到了容儿,问:“那天谢安平和你说了什么?”
容儿说:“他就说自己不能娶你,不然对不起一个人。”
三娘说:“没别的了吗?”
容儿点点头,说:“还说什么,怕别人把那女子抓起来烧死之类的,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三娘说:“我知道了。”
容儿说:“那谢安平看着老实,谁知道会不会在底下打着小九九,你还没嫁过去呢,他就会偷人了。”
三娘说:“他告诉你,大概就是想要你来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让你同意那狐狸精过门吗?”容儿忍不住生气道。
三娘说:“你别这么说,他是不想我受委屈,又实在喜欢那女子,所以想我能提出退婚。只是他不知,名声对一个女子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容儿说:“你就真让那女的进门?”
三娘笑道:“我即使愿意,也不见得谢安平愿意吧?不然怎么会不想和我结婚,又开不了口。”
“那你怎么办?就这么拖着吗。你还有几年可以耗的?”容儿替她担心道。
三娘说:“我能怎么办?他能说不娶就不娶,我能说不嫁就不嫁吗。到时,我也许就真嫁不出去了。”
谢安平要是不娶她,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别人不要了的女人,谁愿意娶别人不要的。三娘从小被长辈夸乖巧,夸女工做的好,她看似温和,其实要强的很。
三娘说:“我回去了,谢家还有很多事要做。”
容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点了点头,说:“路上小心点。”
三娘回来的时候,谢安平还在守灵。三娘说:“我来守着吧,你去休息下。”
谢安平说不用,让她去休息。
三娘张了下口,又闭上了。
田小螺那时看着谢安平被人拉走,谢安平不停地转头看他。他想,谢安平舍不得他呢。
田小螺知道七婶,谢安平总是去照顾她。七婶去世了,也就是说,谢安平再也见不到了她。人死了,对于还活着的人而言,是件很难过的事。不像他和白灵,不会死别。
所以谢安平被拉走的时候,他就那么守在树上,想,等谢安平回来了,把鞋子捡起来还给他,他再走。
等了一会儿,田小螺忽然听到一声鸟鸣,哀啭凄切,又似雷霆乍惊,从青山上传了过来。青山,笼了一层只有妖物看得见的乌云,那是只有天谴时,才会有的云朵。
田小螺知道那声音,在他还是一只田螺的时候,他就遇见了这声音的主人,一只原应在活在草原的百灵鸟。百灵之声,直入云霄,清脆悦耳。他很少听见白灵唱歌,只有鲜少几次,撞见白灵看着远方,唱着来自草原的歌。只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凄厉的歌声。
田小螺想,白灵出事了。
他从树上滑了下去,刮伤了了脚,却顾不得许多了,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往青山的方向奔去。
青山依旧和他离开时一样,只是他感觉到了陌生,明明离开不过几月。一路寻找那团乌云过去,田小螺走到了当初第一次遇见白灵的那棵大树下。
大树已经被整个乌云笼罩住了,这棵树,在青山出现的时候,就有了。它一直延伸到天际,仿佛看不见终点。
白灵正坐在一根很粗壮的树根上,他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过来。看见了田小螺的身影,愣了下,说:“你来了。”
田小螺说:“拉我上去吗?”
白灵说:“我拉不了你了。”
田小螺把自己变成田螺,吸附在树干上,一点点往上挪,他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水迹。
白灵看着他爬着,树很高,要爬很久很久,也许会磨破田小螺的皮。但他不想出声阻止,生命什么的,太过脆弱了,他等不起流年轮转了。
田小螺终于爬到了白灵的身边,他也不变回人形,就背着壳,靠近白灵,和他挨着。他说:“百灵,我皮都磨破了。”
白灵说:“嗯,你太没用了。”然后用手敲了敲他的壳,笑了起来。
田小螺说:“你也没用,你都没法把我拉上树。”
白灵说:“嗯。”
田小螺把脑袋伸的长长的,看着白灵,他说:“给我讲故事吧,我好久没听到了。”
白灵说:“什么故事?”
田小螺说:“书生和妖精的故事可以吗?”
白灵把田小螺抱到了怀里,说:“我不说这个,你换别的吧。”
田小螺说:“那我也不要听了。我送你个礼物吧,算是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年的故事。”
白灵说:“好。”
田小螺在白灵怀里慢慢变回了人形,树枝晃动了下,白灵差点抱不住他。他说:“白灵,你抱住了吗?”
白灵笑道:“你这是要把自己送给我啊,那我可真带不走。”
田小螺说:“你不要说话了。”
白灵第一次听到田小螺用这种语气说话,愣了下,就保持了沉默。
田小螺的身体慢慢就亮了起来,把乌云一点点推开。他说:“白灵,我有好多东西还没见过,可是,见过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我就想你好好的,然后我去找谢安平,陪着他过一辈子。”
白灵推不开他,他说:“他不要你呢,傻瓜。”
“我就变成一个大田螺,躲起来,还是能天天陪着他。”
真的是,情深不寿。
七婶的头七刚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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