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点点头:“嗯,是我们家的宠物。后来走丢了。”
“难怪。”维奥拉说,“这是我的同僚在某次救援中找到的,它特别聪明,就把它培养成了搜救犬,它可立下了不少大功。不过……”
“不过什么?”米迦勒疑惑地问。
“它实在是太贪吃了。”维奥拉回答。
乔先生故意重重咳嗽了几声,将维奥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嗨,甜心。”他笑容满面地跟维奥拉打招呼。
……
维奥拉将头扭向一边,不解地问:“他在跟你说话?”
旁边年轻的中尉尴尬地回答:“大概是跟您对话吧,上校。”
“可是他说甜心,难道不是在跟你说话?”
“……”
乔先生看起来比那个中尉还要尴尬,不过他的尴尬在他厚颜无耻的个性的掩护下并没有停留多久,他搓着手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伊万?乔。”
“维奥拉?诺顿。”
乔先生看了一眼她的领章,赞叹道:“上校军衔。”
维奥拉并不打算跟他废话:“你们这里有多少幸存者,马上统计好交给我,我们要逐步重建救援站,并把你们转移到极地去。当我们联系好总部,五天之后,你们就能安全离开。”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原本都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们都纷纷跑到了临时作为餐厅的大型帐篷内。天黑得很快,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大,打在帐篷顶上噼噼啪啪地响。
军方单独呆在另一件屋子里,运用他们复杂而精密的仪器处理人员情况,部署防御装置,搜寻就近幸存者。
小孩子们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观察雨滴顺着窗户流淌的纹路。阴沉沉的天空中偶尔会闪过几道明亮的曲折的闪电,将远远近近的景物都照得一片惨白。帐篷的门被推开后,浑身湿淋淋的维奥拉摘下眼镜,用衣袖擦拭着,她的头发尴尬地贴着脸,整个人看起来疲倦极了。
“您还好吧,上校。”有人关切地问道。
维奥拉摆摆手,笑道:“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等把你们安全送走,我得好好睡一觉。”她胡乱将头发理了理,“费伊,米迦勒,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可以跟着我们出去找人?”
“有幸存者?”奥利弗敏感地问道。
“在山上。”维奥拉好像一下子猜到了他的疑惑,“这是总部最新配备的仪器。专门用来找幸存者的,你们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么,我们以后……算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概仍然是我们原先救援队的成员可以参加。”米迦勒回答。
维奥拉想了想,又转向人群:“山上的丧尸非常少,如果有人愿意帮忙,我们将十分感谢。队伍十分钟后出发。”她对费伊说了句“帮我分配好人员”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当费伊理所当然地完成安排之后,牧师忽然开了口:“罗兰小姐,我能不能也一起去?”
米迦勒惊讶地问:“牧师先生,您为什么要去?雨太大了,您该在这儿休息才是。”
沃尔特牧师拿着一把大雨伞走到他的身边:“我跟米迦勒一块儿吧。诺顿上校不是说了么,愿意参与救援的他们都欢迎。”
费伊刚打算劝说牧师,却发现更多的人看到牧师主动加入搜救,都纷纷要求参与救援。她头疼地摸了下额头,将原本两名救援队成员带两个人重新安排为一名救援队成员带三个人。军方给他们都配备了防身的枪支弹药和服装,大家冒着大雨一起向山上走去。
山路泥泞而湿滑,他们的裤腿上都溅上了泥沙。山里的温度降得飞快,米迦勒立刻将自己的外套给牧师披上。牧师撑着伞,艰难地试图用伞为米迦勒挡住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米迦勒在他差点滑倒的时候扶住了他,苦笑道:“您自己撑着伞就可以了,我没事。麻烦你们多照顾一下牧师先生。”他对另外二人说道。
“放心吧,米迦勒。”他们回答。
“哦对了,这个交给您。”米迦勒将搜索仪器拿了出来,甩了甩头发,嘱咐道,“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可以进水,保险起见您拿着吧。”
牧师接过了仪器,郑重其事地收在手中。
也不知是不是山里的信号被削弱的缘故,在半山腰搜寻了半个多小时,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幸存者,可令人心烦的信号延迟让他们无法及时与基地的人取得联系。直到四十分钟后,牧师手中的仪器终于有了动静。
Chapter。27
牧师的呼喊淹没在了一声枪响下。
米迦勒干脆利落地收枪,脸色不大好看地看着那只被打爆了脑袋的丧尸摇摇晃晃地倒下:“你们注意四周,务必要小心些。”
牧师将仪器递给米迦勒看。
米迦勒应了一声,跳到一块石头上,看了看四周的道路:“跟着我走。”他已经完全湿透了,薄薄的外衣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擦掉模糊视线的雨水,率先向前走去。
仪器指示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个山腰的小树林。林子不是特别茂密,被雨水打过之后片片叶子都呈现出好看的碧绿色。几个人沿着一条小路走进林内,终于在低矮的灌木丛边找到了一个虚弱的老人。他平时大概蜷缩在附近一个小树洞中,他的手边摆着一个小碟子,似乎是想在水潭中取一些清水来饮用。食物的包装袋被他挂在树枝上收集雨水。
“我的上帝啊。”牧师撑着伞蹲了下来,“先生,你还好吧。”
米迦勒冲身后招了下手,立刻有人拿出营养液来灌倒昏迷的人的口中。
过了一会儿,他便苏醒过来。米迦勒背起老人,老人的状态看起来十分糟糕。
“看来我必须先送他回去,”米迦勒有些焦急地说,“你们呢,在这儿等我?”
“我们陪你一起回去。”牧师始终用伞挡着又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老人。
下山的路更不好走,不知牧师是不是脚下打滑,他竟然撞到了米迦勒。米迦勒趔趄了好几步才终于稳住,没有让背上的老人摔下去。可是紧接着响起的惨叫声却让他感到战栗起来。给他们一同前来的两个人颤抖着开始放枪,他们太紧张了,手腕一直在不停地抖动,子弹也乱七八糟地飞向四周,却没有一枪打中要害。
丧尸咬在牧师的肩膀上,此时正晃晃悠悠地直起身,试图扑向站在一旁的米迦勒。
一枚子弹稳稳当当地嵌进了它的脑壳中,随即在它的脑袋里面爆炸,将它那颗丑陋的腐烂脑袋炸得粉碎。
——路西法站在不远处。他放下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米迦勒队伍中的另外两个人接过了昏迷的老人,米迦勒跪在牧师身边,双手握成了拳,咬紧牙关,浑身都在发抖,连着灵魂。他只觉得冷,冰冷的空气侵入了他的血脉,寒意和绝望正在吞噬他的神经。长长的温暖的风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路西法强硬地抱着他的腰将他拉了起来。
“冷静一点。”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米迦勒努力仰起脸,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我要把牧师先生带回去。”
路西法收紧手臂像是要给给怀里的人力量:“当然。”
十七名被困在山上的幸存者都被救了下来,都被安排休息和治疗。参与了救援的人都各自休息了,还有原本与牧师相熟的人则来到了他的住处,在不远处静默地站着。米迦勒还暂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莉莉和伊莲,在这场灾难中她们已经失去了父母,现在还要失去她们敬爱的祖父。这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维奥拉带着她的医疗小队走进屋内,一边对身边的女医生说:“莉莉丝,你看看,他还能治疗吗?”
莉莉丝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嗨,我们又见面了。真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麻烦你让一让。”
路西法拉着米迦勒坐到一边,米迦勒红着眼睛紧盯着他们,完全不肯漏过一个莉莉丝所做的检查的细节。
莉莉丝检查得十分细致,站起来的时候她都觉得大腿有些发麻。她最后还是对维奥拉摇了下头:“这是丧尸咬伤的,病毒已经进入身体了。十二个小时之内会变化。”
“……没有办法了吗?”吉米看了看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米迦勒,难过地问道。
莉莉丝遗憾地回答:“我很抱歉。”
黄昏的时候雨就停了,夕阳将周围的云彩点燃得仿若在熊熊燃烧的烈焰。
米迦勒一个人枯坐在牧师身边,茫然地看着脸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变化的老牧师。他的皮肤看起来褶皱更多了,而且起了皮。
“牧师先生,您醒一醒。”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牧师先生……”
牧师的眼皮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但早已失去了熠熠的光彩,只有濒死的浑浊。
“我第一次见到你哭。”路西法站在他背后说道。
“嗯。”米迦勒擦掉眼泪,努力打起精神,“而且我们总共也才认识了几个月而已。”
路西法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从来没见过你为了谁哭过,我真的有些意外。”
“他要死了……”米迦勒握紧路西法的手,“怎么办,牧师先生要死了。”
米迦勒仰着头,碧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绝望而痛苦地看着他。
“他不会死的。”路西法吻了吻他的额头,伴随着果断而坚定的承诺。
“陛下找你。”吉米不肯陪他玩,萨麦尔只能一个人寂寞地打着迪亚波罗。他已经一个人寂寞地玩游戏了,可还是要被吩咐起来跑腿。
莉莉丝正在尝试一种新的头饰,恶魔翅膀的骨架被她当做发饰插在头顶的盘发内。她扭了扭白皙优美的脖子,期待地问道:“我美吗?”
萨麦尔:“……”
莉莉丝有些不满意地一拍桌子:“快说!”
萨麦尔说:“我再重复一遍,陛下找你。”
莉莉丝忧郁地拆下自己精心打磨过的发饰:“你们这些俗气的堕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