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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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城事-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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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柏月叹气道:“雪那么大,在家里住吧,我给你收拾房间。”
  姜彻连连摆手,说不用,拍拍太阳穴,将外套穿好,戴上帽子,又系围巾。
  林柏月静静看着他,见他将围巾缠到颈后,便上前替他打了个结,说:“我给你找把伞。”他来得匆忙,雪下得也匆忙,并没有带雨具。
  姜彻忙说:“不用了,不远,我走着就回去了。”
  “那怎么行?回头你感冒了,还要我照顾你去?”
  姜彻闻言,只得作罢,重新坐了下来。
  林柏月花了些时间,从屋里取出一把灰色的伞,递到他手里,将人送到门口。
  姜彻一开门,裹挟着雪花的风迎面劈来,前头什么也看不清楚。冷气灌进屋里,林柏月穿得少,登时打了个喷嚏,姜彻忙又将门合上。
  林柏月苦笑道:“这么大的雪。”
  “是啊。”姜彻说。
  “还是等等吧,要是下小了,你再回去。”
  姜彻又看看窗外,犹豫不决。
  林柏月倒了热水,捧着在桌边坐下,看着他说:“别站着了,坐下吧,我给你倒点水。”
  姜彻过来,和她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林柏月将电视打开,春节将至,尽是些热闹聒噪的节目。怕吵醒李望,她将声音调小,把遥控器递给姜彻,起身给他倒水。
  两人都不说话,坐着看电视。
  窗外的风啪啪打着窗户,雪团砸在玻璃上,笃笃作响。
  姜彻问她要不要换煤球,她拉开煤炉看看,说火还旺。他又问要不要搬些煤球上来,然而厨房还有。隔了一会儿,姜彻又问她望望睡着了没,她起来进屋看看,出来说,睡得很好,烧也退了。
  雪越下越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到了夜深,姜彻再坐不住,起身说还是走吧,不用担心。
  林柏月咬咬牙,坐着没动,沉声道:“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咱俩又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就越来越生分了呢?”
  姜彻一愣,回头看她,笑着说哪有。
  林柏月叹气,弯下腰,将脸埋在腿上,轻声说:“成庆还在的时候,跟我说过。”
  姜彻站在门口,并不问她说了什么。
  林柏月哽咽道:“他说,要是他没了,要我找个对我好的,对孩子好的,别想着一个人过,太辛苦。”
  姜彻说:“庆哥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抹抹眼泪,坐直了,也不看他,舒了口气,继续说,“阿彻你看,我也没多老,怎么就越来越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了。”
  姜彻说:“你还有望望。”
  林柏月笑笑,说:“是啊,还有望望,没男人又怎么样,我们娘俩照样过。”
  姜彻不说话。
  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抽抽鼻子,闭上眼,轻声说:“阿彻,咱们就不说那么多客套话了,认识这么久,想什么,彼此都知道。姐今天……熬了这半年,总是该说了。”
  姜彻感到喉咙发紧,胸口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她说:“你今天,要么回去,要么留下,给我个准吧,以后,我也好做人。”
  姜彻站着不动,静静看着她。
  北风呼啸,只听声音,也感到冷得厉害,直钻进骨头里去。
  林柏月挺直了腰坐着,脸上泪痕未干,也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姜彻咬牙,松开了放在门把上的手,走到她身边蹲下,给她擦眼泪。
  “阿彻……”林柏月哭了出来。
  姜彻应了,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再睡一会儿?”
  程锐摇头。
  “那坐起来吧,睡了一个上午。”
  程锐看着她,半晌,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程湘婷哑然,迟疑道:“锐锐,你……你穿越了?”
  全文完,BE
  
  写文的时候听豆瓣电台,刚好听到一首很好听的日文歌,就写了下来,叫作《温柔的忘却》,莫名地应景啊。
  

  ☆、一期一会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春光乍泄》
  姜彻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柏月的,回过神来,就已经将人放在心里了。
  她小时候爱笑,性子活泼,整天男孩子似的上蹿下跳,和他们兄弟三个一起,毫不含糊地在泥地里打滚;不知到了哪天,忽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被他不小心碰了手,便红着脸骂人。姜彻和她一同长大,又从她的生活中一点点剥离出来,看着她嫁人,生子,再到如今。
  记忆里一面骂他,一面给他上药的女孩子,竟已三十多岁了。拥在怀中的人,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
  姜彻从没抱过她,喜欢了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嗅到她发间的香气。他又想到少年时期,吃过晚饭偷偷摸摸跑到她家院里,站在窗边叫她出来玩,她刚洗过头,推开窗子,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同他说话。
  那时候,真想把人拽进怀里啊。
  然而,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姜彻心想,毕竟过得太久了。
  他松手,退开,迎上林柏月错愕的神情,苦笑道:“姐,我没办法。”
  林柏月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姜彻顺势坐在地上,靠在她腿边,垂着头喃喃道:“没办法,真没。”林柏月一言不发,低头望着他的发顶,伸手按在他肩上,倒像是母亲在安慰孩子。姜彻略一停顿,又说:“真的没办法。我整天过来给你帮忙,回店里也不想歇着,不能闲下来,一定要找点事情做,但还是没办法。姐,我刚才抱着你,我还跟自己说,说‘姜彻,这不挺好,就这样吧,这样下去,安安生生过日子吧’,但真的不行。”
  他抬头,无助地看着林柏月,哑声道:“我抱着你,满脑子都是程锐。”
  林柏月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未见过姜彻这副样子,眼里滚着泪,神态凄惶。她起身,拿了几瓶啤酒放在桌上。
  “谢谢,”姜彻说,他开了酒慢慢喝着,继续道,“姐,你知道不,我跟程锐,一开始不是那样的。我没想跟他好,真没。”
  林柏月叹气:“我知道的。”
  “他爱哭,心眼小,又讨人厌,我以前老想着,他是小孩子,让让就算了。他还要上大学,以后日子还长呢,等他长大了,兴致淡了,我们俩成不了,还能做兄弟,多好。就是……”他仰头灌完一瓶,才说下去,“后来,我才觉得出了问题。”
  他是长辈,总不能跟着胡闹,姜彻总是想,小孩子会长大,会看到更大的世界,早晚会说分手吧?到时候,也不会耽误了程锐;至于他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无所谓,日子总要过,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没区别。
  哪知道感情不只是“不喜欢”和“喜欢”的区分,从前者变成后者,还会继续往更深的地方延伸,不知不觉,控制不住,慢慢变成更可怕的喜欢,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发自内心的自卑,卑微的期盼,变成惶恐不安。只是听见那小子打电话哭,他就觉得心疼。
  姜彻借着酒精,笑笑说:“一想到我配不上他,就怪难受的。”
  林柏月低声道:“程锐不是那种孩子,你别想太多。”
  “他是小孩子,他不想,我能不想?他现在是大城市的学生了,难不成还飞回来?就是飞回来,为了我,你说值不值?”
  林柏月无言。
  姜彻又喝了一瓶,说:“姐,我不想这样的。我想过得正常一点,想好好过日子。但真他妈没办法,你说,我跟你说两句话,就要想到他,就想他是不是又要哭了,又要闹脾气了,我看着你,却满脑子都是他。”
  林柏月道:“其实当初成庆我俩说过,他说,你跟程锐,说不定能好好过下去。他还要我劝劝毛子。你要真喜欢他,我们不会拦的,毕竟成庆也是……看你这副样子,我也心疼。”
  姜彻轻轻一笑,淡淡地说:“分了。”
  半年来都不曾听他提过程锐,林柏月并不惊讶,又说:“总能和好的,他那么喜欢你。”
  “没事,小锐在学校……过得挺好。”
  林柏月叹气,不再多问,幽幽道:“程锐以后过得好,姐也开心。但是姐心里,更想要你好好的。你要是,要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总能找到更好的。”
  姜彻沉默,点了支烟,抽尽了方道:“那孩子性子倔,又爱哭,腼腆,在外头稍微有点委屈就不敢说。你说,要是臭小子哪天难受了,跑回来哭,我不在,他怎么办?”
  林柏月再忍不住眼泪,哽咽道:“姜块,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太死,何必呢。”
  姜彻笑了,用拇指按按眼睛,站起身来,说:“说得有点多,姐,你别往心里去,我没事。我得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你找我。”
  林柏月不再拦他,也不动,等他走到门口了,又轻声问:“值吗?”
  姜彻没有回答。
  值得吗?
  谁知道。
  世间万事,哪里有值不值,不过是能不能罢了。
  他开门,裹紧衣服,走了出去。
  门外大雪纷飞,一夜风紧。
  姜彻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他深信自己没有爱着程锐,一切不过是容忍和迁就,直到此时,方明白是什么从手中溜走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未尝察觉时就偏离了轨道。
  这年除夕,仍是他和魏宁过。两人懒得做菜,只煮了一锅饺子,一人端一碗吃着,看电视。十二点钟鞭炮声在锦川各处喧嚣起来,魏宁举杯,笑着说:“庆祝咱俩又平平安安过了一年,以后几年,要还是这样,咱俩搭伙过得了!”
  姜彻道:“那敢情好,过日子嘛,怎么不是过。”
  两人推杯换盏,喝到半醉,魏宁趴在桌上,嘟囔道:“阿彻,你要不抓牢了矮瓜,以后就跟我一样了,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就这么孤单一辈子。”
  姜彻摇头,又点头,说:“咱俩过。”
  “谁跟你过,”魏宁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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