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花童子看的真切,心中大大的震动。暗道:”好快的拔剑手法,简宜像闪电一般,目不暇接。”
他走在俞秀凡的身后,就是想瞧瞧俞秀凡的能耐。他如愿的瞧到了,那是惊人心魄的快剑。
桃花重子暗暗吁一口气,道:“公子!好快的出剑手法。”
俞秀凡却哈哈一笑,突然改变了话题,大声说道:“咱们离客栈还有多远?”
桃花童子道:“快了,转出这条巷子就是。”
俞秀凡道:“看来,他们大概不会再安排一次暗袭了。”
桃花童子道:“公子,小的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不追查暗中施袭的人?”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暗中施袭,孤鬼伎俩,在下么,不愿和他们一般见识。”
桃花重子道:”公子说的是。不过,这些人不择手段暗施辣手,只怕和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俞秀凡道:”反正你已知晓他们的来历和存身之处,明天再找他们也是一样。”
桃花童子抓抓头皮,道:“萍水相逢,公子对在下怎能如此信任?”
俞秀几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下既然相信你了,自然就不会对你再生疑心。”
这位流浪江湖、见多识广的桃花童子,忽然间心头怦怦乱跳,只觉俞秀凡处事。见解,和别人大大的不同,叫人无法猜测。一时间,竟不敢再逞口舌之能,多言刺探。
行到客栈,已然是三更过后的时分。高挑在客栈大门口的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不停地摇动着。客栈的大门,已然关了起来。夜色太深了,俞秀凡不知道是否应该敲客栈的门。
就在他咯一犹豫的当儿,桃花童子已闪到了俞秀凡的面前,推开了客栈木门,笑道:”
公子,这等大客栈,通夜也不会关门。
天色不早啦,公子请回客栈休息,明天如是公子需要我,不妨派人找我。”也不待人答话,转身疾步而去。
王尚大声叫道:“桃花童子,我们要如何找你?”
桃花童子奔行的身法很快,身子闪了两闪,人已消失不见。
俞秀凡道:“不用叫他了,他没有自主能力决定见不见咱们。”
这时,坐在门后面打炖的店小二已经清醒了过来,带几人直奔跨院。
掩上房门,王尚轻声说道:“大哥,什么人才能决定那桃花童子该不该见咱们?”
俞秀凡道:“很难说。”
王翔接道:“我瞧定是那位玉姑娘了。”
俞秀凡道:“郭玉珍并不是能够完全作主的人,在那间大宅院中,还有比他更高身份的决策人物。”
玉尚高兴地道:“大哥,咱们找对了。”
俞秀凡冷冷接道:“兄弟,别高兴。今宵的际遇,使小兄感觉到我们的江湖历练太差了,此后,我们要加倍小心。再说,我们已人棘丛,随时有丧命的可能。江湖上的神秘组织很多,未必就是我们找到的这个。”
王尚神色一凛,道:“大哥教训的是。”
王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低声说道:“大哥,你已经取下了人皮面具,此后……”
俞秀凡接道:“此后,就以本来面目和他们相见,就是你们两位,也要取下面具。”
王尚道:”为什么,就小弟所知,咱们多一具掩饰,就多一种变化。”
俞秀凡摇摇头,接道:“咱们太缺经验了,不论化妆得如何好,都会被人瞧出了毛病,干脆以真面目和他们相见,倒也可减少他们一番戒心,要紧的是,咱们先得有一套身世来历说词,才能使人深信不疑。”
王翔突然穿窗而出,在房上巡视了一周,重又回入室中。
俞秀凡望着王翔,微笑点了点头,赞道:“二弟很细心。”
俞秀凡吩咐了两人一些事情,三人才分别安歇。
直到第二天日升三竿,仍未见桃花童子找上门来。
俞秀凡暗暗叹一口气,心中暗道:“目下已下了饵,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了。”只好吩咐店家结帐备马。
王尚低声说道:“大哥,咱们不再等一天么?”
俞秀凡笑一笑,道:“人暗我明,咱们任何举动,都在人监视之中。欲速则不达,准备上路。”
忽然间,王尚感觉到俞秀凡的才慧见解,无不高过自己甚多,心中大生敬佩。
三匹马快行出了北门,进入郊野,忽见人影一闪,桃花童子陡然间出现路中。
王尚走在前面开道,一收绳,冷冷说道:“又是你。”
桃花重子微微一笑,高声道:“俞公子,就要走了么?”
俞秀凡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地道:“玉姑娘告诉你我姓俞。”
桃花童子尴尬一笑,答非所问地道:“昨夜中暗袭诸位的人,在下已摸清楚他们的底子了。”
俞秀凡道:“当真是有劳了。”
桃花童子接道:“俞公子要不要找他们讨还一个公道。”
俞秀凡摇摇头,道:“那倒不用了,他们既没有伤着我们,在下也不想多惹麻烦。”
桃花童子有些意外,道:”俞公子很大气度。不过,就算俞公子不找他们,只怕他们也不会善甘罢休。”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他们还想再暗算我们主仆了?”
桃花宣子道:“大概是吧。”
王尚冷冷道:“你怎么清楚?”
桃花童子笑道:“在下亲耳听到他们谈论三位。”
王尚道:“都说些什么?”
桃花童子道:“他们说三位武功高强,只有再用暗袭了。”
王尚冷笑一声,道:“他们一直在施用暗算,几时用过光明正大的手段。”
桃花童子道:“王总管,暗袭的方法很多,埋伏人手,施放暗器,大概是最笨的办法了。”
王尚道:”那他们要怎么对付我们?”
桃花童子道:“在下没有参与其事,怎么对付三位,倒是未曾听闻。不过,在下可以举出一个例子给你听听。譬如说,在酒饭之中下毒,巧装老弱妇孺,接近到诸位身侧之后,再暗中施放梅花针一类的细小暗器,诸位是否防不胜防呢?”王尚呆住了,一时间答不上话。
想一想,这些事,确是很难预防。
俞秀凡道:“咱们主仆苦练十几年的武功,自信遇上一流高手,也可以打上个百来回合,但对经验阅历这方面,却是大不及人。你桃花兄弟,给咱们很多指教,咱们心中极为感激。”
桃花童子哈哈一笑,道:”公子好气度。”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江湖行中虽是波橘云诡,但以你公子的才华,两位从仆的武功、精干,只要能处处留心,当可自保,走上那么一年两载,三位自然逐渐有经验了。”
一直根少开口的王翔,突然启口说道:”桃花兄弟,昨夜中暗袭我们主仆的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对我们主仆动手?”
机花童子笑道:“大约是你们大有钱了,因为能到玉姑娘家中坐坐的客人,身上总要带有三五万两银子才成。”
王尚道:“你是说那些人还不甘心?”
机花童子道:“不错,他们找上了三位,却一无收获,怎肯就此罢手,定然会有下一步行动。”
俞秀凡笑一笑,道:”照你桃花兄弟的看法,咱们应该如何?”
桃花童子道:”照我的看法,那就不如先找他们,挑了贼窝子,或是大大的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难而退。”
俞秀凡道:“可惜,咱们不知贼窝在何处。”
桃花童子道:“这不用愁,有我带路。”
俞秀凡微徽一笑,道:“我们离去之后,他们不会找你报复?”
桃花童子道:“我本是天涯流浪人,这地方我也住腻了,教训过他们之后,我也要离开这里。”
王尚道:“回金陵去?”
桃花童子摇摇头,道:“江南佳丽,我大都见识过了。这一次离开长沙府,想北上,去看看北地胭脂是什么风情,所以,公子用不着替我担扰。”
王翔、王尚都不再多言,望望俞秀凡等他决定。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长长叹一口气,道:”兵战凶危,如是我们找上了那些人,只怕是很难免去一场博杀了。”
桃花童子道:“不错。如是人家不甘心束手就缚,那是自然要大打一场了,兵刃无眼,动上了手,就难保没有伤亡。”
俞秀凡道:“这到是一桩大大的难题了,彼此并无什么大仇大恨,如是闹到流血横尸,岂不是有些大过惨酷了吗?”
桃花童子听得怔了一怔,才笑道:“俞公子,你读过不少的书吧?”
王尚道:“咱们公子读书万卷,学富五车。”
桃花童子道:“那就难怪了。”
俞秀凡笑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桃花兄有意教我!”
桃花童子忽然觉着脸上一热,道;“言重,言重。敌人已存下了谋图你们之心,公子如不能未雨绸缨,只伯终难逃杀身之祸。”他危言耸听,似是非要挑起一场搏杀不可。
俞秀凡道:“绸缨最上之策,莫若制敌先机。”
桃花童子道:“公子洞若观火,小的正是此意。”
俞秀凡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去瞧瞧吧!”
桃花童子道:“我替三位带路。”放腿向前奔去。
王尚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公子,咱们当真要去么?”
俞秀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翔道:“公子,这好像是一个安排好的陷阱。”
俞秀凡低声道:“大鱼上钩,很难免一番波翻浪涌,两位请听我之命行事。”
王尚道:“我追他去。公子请保持一些距离,以兔暗袭突起,应变不及。”
王尚放开脚步,追了上去,俞秀凡和王翔也加快了行速。
桃花童子俟王尚赶到,立时说道:“快要到了。从现在开始,咱们随时都可能碰上敌人的暗桩施袭,务必要多作戒备。”
王尚流目四顾,发觉西面是一片杂树矮林,东,北两面丘陵起伏。当下说道:”在哪里?”
桃花童子道:“穿过那一片杂林,有一座青石砌成的庄院,就是他们的巢穴。”
谈话之间,俞秀凡和王翔也赶到岔路口处。
王尚指指那一片杂林,道:”公子,咱们得穿过树林子去。”
俞秀凡哦了一声,笑道:“好,走吧!”
玉尚道:”公子,江湖上有逢林莫入的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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