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到少林寺去,若是能请得动少林寺僧人下山,那可就是天大面子了!再说,如君公子也是拜了少林寺无尘大师为师的。”
李德福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会儿,他问向东道:“二弟最近在忙些什么?时常不见他人影。”
向东道:“二局主只是关心山腹里那群武林败类,多半时日都是去那里了。老局主若有什么事情,我就给二局主说一声。”
李德福道:“这倒不用了,他是读书读得迂腐不清了,把精力都耗到那些人身上太不值得了。”
向东又问道:“老局主还什么吩咐?若没有了,属下还去别的地方看看。”
李德福道:“你去忙你的,我有事情自会找你。”
如君静静躺在床上,听得外面李德福与向东的言语,心中却是难以平静,不觉间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他毕竟只是个十岁大小的孩子呵。
第二章、飞龙镖局——5
转眼即到三月十五了。飞龙镖局虽是中原第一大镖局,却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上千的武林同道、江湖豪杰都从三山五岳、四面八方齐齐赶来与李德福庆贺五十大寿。
杭州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客栈都被飞龙镖局包了下来。镖局里面更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处处洋溢着喜庆。向东极尽所能安排布置着镖局的一切事务,只有把李德福五十大寿办得风风光光的,那才能显出飞龙镖局与众不同的体面来。
要显出飞龙镖局的体面来,就得先把自己做总管的体面显出来。向东长得不好看,高颧浓眉三角眼,狮鼻阔口长方脸,虽不好看,但也不难看。向东一身宝蓝色绸衫在金黄的阳光下泛着光,微风拂过,绸衫像水波一样鼓动着。大家看向东都觉得体面了。
向东领着镖局里嘴皮子最能干的伙计迎在大门口,宾客送来的寿金、寿礼都是送到向东手中的。
“河南威远镖局,白银一百两——”
“陕西正德镖局,黄金十两——”
“长安青云镖局,白银五十两——外加明珠一颗——”
“太沧平安镖局,老山参一枚——外加金锭十颗——”
“泰山贺家,白玉马一对——”
“山西郑家,白银一百两——外加玉观音一尊——”
“……”
五个好嗓门儿的伙计轮翻喊着,如此喊出来的声音又洪亮又有劲儿,别人听来也更觉得体面。
来贺寿的宾客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一面听着自己送了多体面的贺礼,一面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好位置坐下。当然,如果不但贺礼够体面,而且身份也够体面的宾客到了,那又当别论,自有李德尚、李德福亲自接迎的。
“山东五虎寨——黄金一百两——”
话才叫出口,众人马上就议论开了:
“这黄金可是一两抵得六十两银子啊!”
“唉!人家是什么来头?那百十两银子又岂能出得了手的?”
“山东的五虎镖局比起这飞龙镖局也是差不了哪儿去的,这能来,还送这重的礼,这可是天大面子啊!”
“飞龙镖局在中原可算是头号大局子了,按理说,只要是同行,都该来。再说,冲着人家李老局主的头面来,也是不吃亏的。”
“……”
李德福一身锦袍,容光焕发,亲自迎出来。正气堂的大厅四周插着臂儿粗的大红烛,一人多高的大红“寿”字悬在正壁当中,厅内分了两例,坐的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
李德福挽着彭国栋手臂进了大厅,满脸笑容道:“贵寨来捧场,在下可是有幸得很!”
在坐众宾客看五虎寨除大寨主彭国栋外,二寨主彭国威、三寨主彭国武、四寨主彭国忠都一起到来了。
彭家四兄弟看这厅内所坐宾客竟有数十人之多,大多都是中原各路镖局局主,另有不识的,想来也必是武林之中有头面的人物。遂与众人见了礼,依次落了坐。
才把五虎寨众人迎进厅里,又听得外面高声叫道:“少林寺——送寿桃一担——”李德福才出厅相迎,见如君已是极亲热的挽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进来了,正是少林寺的无尘。
无尘当先朝厅内众人合什作礼道:“阿弥陀佛!老衲无尘,有缘识得各位施主,甚幸,甚幸。”
众人在江湖武林中都是有头面的人物,这能同少林寺高僧打交道,却也自觉得又长了颜面。各自都竟相来与无尘作礼相见,对李德福也更加另眼相看了。
看时辰已近晌午,仍有贺寿宾客陆续陆续到来。向东心中也觉得有些慌了,来这么多人可是先前没能预料及的。
偌大的练功场上人攒动,二百来张桌席都坐得满当当了。众人捡了自己熟识的朋友一起挨着、挤着,相互摆谈着江湖武林中的传言趣闻。其间一名红面黄须大酒糟鼻的黑衫老者朝着桌席上的大鱼大肉尽力大吃了一翻,再捧了酒碗深深呷了一口酒,也不用手帕,只用自己衫袖在嘴上来回抹了抹,接着对众人道:“这李老局主的五十大寿弄出如此盛晏,我等确也不枉此行!”
旁边一中年汉子道:“瞧你老这模样,怕是许久都没见得油荤了。也算你老运道好,正撞着李老局主的寿辰,不然哪儿吃得这等饮食,见得这等阵仗?”
红面老者也不生气,低头又呷了一口酒,从发髻上拔了根竹签子下来,一面剔着牙缝里的残食细细嚼着,一面含糊说道:“你这老兄说话也恁地难听,你不去打听打听,我姓万的可有在哪儿白吃白喝的?这场面,若不是李老局主的五十大寿,哼!……”也不再多说,又是一个劲儿的大吃。
中年汉子看姓万的红面老者一副吃相,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朝一边挪了挪屁股,仿佛挨着这姓万的坐得近了,自己也跟着一起没了颜面一样。
对面一个身着紫绸袍的黄面老者向姓万的红面老者欠了欠身,作礼道:“若是在下猜得没错的话,这位老先生一定是江湖中人称‘万事通’的万老爷了?”
万事通喝了一大口酒,狠命咽下口中一团没咬得烂的大肥肉,又拿衫袖抹了抹嘴,打量着紫绸袍的黄面老者,微微点头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倒还识得我姓万的!”
黄面老者拱手道:“万老爷的名声谁不知道?在下无名小卒——何三。”
众人见这面前吃相粗俗的红面老者竟是满腹趣闻无所不知的万事通,都不觉欢喜自己这是坐对了位置,能同万事通坐到一起,单听他说说江湖武林中的秘闻趣事儿就已是无穷受用了。
先前对万事通一脸鄙夷的中年汉子不自禁的又把屁股挪了回来,只怕自己挨万事通还不够近拢,又亲自给万事通斟了一大碗酒,陪笑道:“万老爷,你把这酒喝了,给大家伙儿说说,咱们可是难得遇到你的!”
众人都附和道:
“对,就给说说!这回听传言,都说天残教被朝庭一锅端了,说这都是和亲王的功劳,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传说天残教是前朝遗臣,都是同朝庭造反的逆党。这把朝庭当官的杀得怕了,和亲王才调了大兵缴杀的。”
“……”
众人说是叫万事通来说说,却是自己竞相言及自己的道听途说了。
万事通也不作声,只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听众人说着。
“说这都是和亲王的功劳也不尽然,若说真正的功劳,还得算是镇殿大将军——边正月的才是!”
“对对对,这我也听说了,都说那边大将军同天残教的教主狠拼了一场,最后却是落了个同归于尽,一起掉下了万丈高崖!”
“唉!这说来也真是可惜啊!”
“这又有什么可惜的?这做将军的,马革裹尸死于征场,这才是个好结局!”
“说那边将军同那天残教教主拼了个同归于尽也没错,只是你们却不知道,若非是朝庭的护国真人——铁水道人先与那天残教教主拼斗了千余招,任凭他什么将军不将军,又怎会是天残教教主这样绝顶高手的对手?怕是边儿都还没挨上,就丧了性命了。他能同天残教的教主弄个同归与尽,倒也是大大捡了个便宜!”
“终归说来,还是人家和亲王存了心要除却天残教的。这天残教自开朝以来,同朝庭闹了上百年,这次被和亲王率了大兵缴灭,虽还剩些余孽,那也只是些散兵游勇、乌合之众,大伤了元气!要想再像以前一样,怕是千难万难了。”
“你知道什么?这说把天残教给灭了,哪里又能灭得干净?天残教也不知有几千几万的人,弄得现下里到处都是天残教的余孽兴风作浪。听说还把飞龙镖局永安分局的一批镖银抢了,太沧分局也有两个镖师死在天残教手中,还有柳州尹万泰一家人都遭了天残教毒手!”
“你看这次冲李老局主寿辰来的人虽多,只怕大多都是为天残教余孽来的。这打蛇不死定遭蛇咬,天残教余孽四下为祸,江湖武林都给搅翻天了。”
“你们听说没有?说是那什么边将军一家几十口全都丧在天残教的手中……”
“唉!若说天残教同朝庭闹倒也是有个说法的,只是这伤及无辜,就大大不该了!”
“你们说这些也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万事通这才开口说道。
众人都一齐住了声儿,都等着万事通来说下文。
第二章、飞龙镖局——6
万事通一脸得色的呷了口酒,把众人都看了看,又道:“我来给这李老局主贺寿的路上,却是听到个绝秘消息。”他说着又是慢条斯理的扯了条鸡腿吃起来。
那最先认出万事通的何三从怀中摸出两颗银子递到万事通面前,道:“咱们都知道,万老爷的话是从不白说的,这点银子万老爷莫嫌少,拿去喝口酒。”
众人见何三当先给了万事通银子,也自都摸出些散碎银子跟着做个意思。
万事通把面前银子全笼进袖袋里,对众人笑了笑,道:“这就不好意思了。”续道:“就前两日,我到了徐州境地,在一家客栈里歇了脚,一个人吃酒。旁边一桌坐了三个镖师,看那模样像是才交了镖,三个人正放心吃酒。那三人说来说去也都同大家一样,都说些天残教又在哪里哪里劫了什么镖货,又在哪里哪里杀了什么什么人。这些,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