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这一切,都是五虎寨欲想看到的呵!
老虎婆看似不经心,却是十分留意李笑在刀阵中的情形,皱了皱眉头自语道:“难道是我想错了?不可能啊……”
“老祖宗,那小子快不行了!我去抠他只眼睛算了!”彭智勇忍不住叫道。
“胡说!”老祖宗突地一翻白眼,喝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行了?行不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老祖宗,真的快不行了!我看还是不要伤他小命儿,叫他知道厉害就是了!”彭智勇指着李笑摇晃的身形说道。
看李笑在刀阵中披头散发、衣衫零乱,老虎婆似回过神来了,叫道:“威儿去拿他过来,别伤了他,老祖宗我自有用处!”
彭国威躬身应道:“孩儿遵命!”
见彭国威过来,王麻子众人都住了手,只把李笑围在当中。
李笑似疯魔附身一样,狂笑道:“来呀!来呀!想要少爷低头,死也妄想!”说着,竟不顾一切朝彭国威冲过去!
众人也不阻拦。
李笑人未到,一支判官笔已径直点向彭国威眉心,笔尖处隐隐透出嗤嗤的劲气破空之声!他此际虽是内力消耗甚巨,仍显出一身不凡武功!
彭国威也不大意,脚下错开半步,微微偏首避开李笑笔势,待李笑力尽欲收笔换招之际,突地一把抓向其腕脉!
李笑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眼见就要被对方抓个正着,这紧要关头,握笔的五指突地一松,巧妙拨转笔杆,使了个“五指弄圪坤”的手法在这眨眼间把原来的笔头调了个方向,笔尖正对着彭国威一把抓来的虎口穴上!
彭国威微一皱眉,屈了中指扣在大拇指上,对准李笑判官笔发力一弹,叮一声轻响,正弹在那笔头之上。
李笑本是仓促间调转笔身,再加上剧斗后力尽神疲之时,哪里还经得住彭国威的弹指一击?顿时只觉到手上虎口猛然一震,握笔五指不自主的松散了,那判官笔似同离弦的箭弩一样嗤一声射向空中!
“二寨主,好一招‘弹指惊雷’!”王麻子领头叫喊道,如君同老虎婆的目光却是被远处官道上一阵急促马蹄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匹黄膘马疾驰而来,还相隔五六丈远,马背上乘者已是从马鞍上腾身跃起,势如天马行空一样在空中翻身跨步而来,手一伸,正好把那支被彭国威一指弹飞的判官笔抄在手中……
“二叔!”如君看得心中惊叫道,不自禁的缩了脖子垂低了头,慢慢侧过后背后来,再学了掌柜的驼背老太婆一样端碗、收茶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心中不住念道:“别慌,千万别慌!千万别让二叔看出……”
“怎么这么不小心?笔都给人弄掉了!”李德尚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文尔雅,即便如此场合也还是那么斯文,不带半丝火气!
如君直到从门缝中瞅到李笑从李德尚手中接过判官笔,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好险!还好我是个不惹眼的小人物……”
“哈哈哈……”老虎婆再度发出难听刺耳尖笑声道:“好、好、好!该来的总算来了!李大侠,你家公子的功夫怎地比你一成也比不上啊?这可是你做父亲教子无方啊!哈哈……”
李德尚微微一笑,朝老虎婆抱拳道:“老前辈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犬子如何比得五虎寨的英雄?”他口中说着,双手不停对那些被彭国威、彭国忠摔倒在地的局中弟子抓拿,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抓一拿间已是为那些倒地之人理顺了被错开的筋脉。
如君心下敬服道:“原来二叔也是如此了得,这手功夫比起五虎寨两个寨主毫不逊色!二叔对着这许多高手还能这样郑定自如,就更非常人所及了!”
“李大侠,老婆子我今天摆这大的场面等你大驾光临,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老虎婆瞅着李德尚一举一动曼声说道。
李德尚手下不停,一口气给三四十人理顺了筋骨,倾刻间,三四十人都一个个趴起身来。李德尚转身望着老虎婆,应道:“想必老前辈是为了蔽局弃徒边如君与贵寨之间事情兴师问罪的吧?”他面不变改色气不喘,儒雅有礼。
第十一章、恩怨——6
“好!好一个兴师问罪!”老虎婆起身磕了磕烟枪道:“李大侠既不花言巧语,我老婆子也不必拐弯抹角。早闻李大侠一双阴阳笔妙绝武林——‘阴不见阳,阳不见阴,阴阳相见,阎王追命!’十年前,李大侠凭着一双阴阳笔连败十二位武林高手,还顺便取了我大儿子彭国栋的性命,一举夺了中原七十二家镖局连盟的盟主之位,好叫老婆子我心动!碰巧,老婆子我也爱拿这烟枪指指点点的,虽比不得你文皱皱的好看,却也会过不少英雄好汉!今日我老太婆兴起,同你比划比划,若是李大侠赢了老婆子一招半式,爽快些——今日起,连盟镖局同我五虎寨一切恩怨全部清账!”她长长的顿了顿,又道:“若是老婆子我侥幸胜了李大侠……嘿嘿……”
“老前辈胜了在下又怎样?”李德尚毫不介意的问道。
“只要李大侠回答老婆子一个问题罢了!”老虎婆悠然道。
“一个问题?”李德尚有些不解,不明白何以为了一个问题竟让五虎寨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折!
老虎婆怒道:“你当我老婆子还是毛头娃娃,说话当放屁不成?”
李德尚并不动怒,立定了脚步抱拳沉声道:“老前辈,请!”
“你敢空手同我过招?”老虎婆更惊怒了。
“老前辈——请!”李德尚还是那句话,显出一丝轻快三分从容。
彭国威朝母亲躬身道:“母亲只消在一旁指点、指点,让孩儿来领教一下李局主的高招!”
老虎婆被李德尚那副不以为意的悠然之态气得白发倒竖,别说自己儿子的话听不进,就算耳畔响彻惊雷,她也只当老天放屁!喝道:“指点!指点个屁!老祖宗我要亲自讨教李德尚李大侠的能耐!偏要看看李大侠是怎样空着双手与你老祖宗过招!”她这“招”字一出口,原本松散佝偻的身躯突地一挺,仿佛陡然间高大了许多,原本昏花无神的眼睛也突地变得神光炯炯,整个人哪里还有先前那老态龙钟的样子?简直就是一柄出鞘利剑,锐气逼人!
李德尚似也没想到眼前这老太婆内功竟已到了收敛自如的地步,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自禁的生出戒备之心。
老虎婆也不作势,只把右手烟枪慢慢抬起,缓缓地、缓缓地对着李德尚眉心推去——那模样,似李德尚眉心有个针孔,她把手中烟枪当作成针线要从李德尚的眉心小心翼翼穿过去一样——又轻、又缓、又稳、又准。
李德尚眼珠子都定在了老虎婆的烟枪尖上了,瞳孔渐渐放大,隐约间,仿佛那尖锐的枪尖亦慢慢变得大了起来,大得李德尚眼中除了尖锐的枪尖外竟容不下别的一丝东西!顿时间,一股无形压力让他不敢有丝毫松卸、妄动,就像力负千均重担之人必须沉住气一样,即便一口气呼吸不均亦将承受不住巨大压力而溃于一旦!李德尚明白:自己任何一个细微动作、甚至于一眨眼、一次不均的呼吸,老虎婆的烟枪便会趁势闪电般插进自己的脑袋!老虎婆的烟枪虽慢,却在一分一分逼近,也正因为慢,这“慢”后面却蕴藏了无尽和不测!怎么办?不动,肯定是死!动呢?怎么动?是躲?是攻?还是招架……?
老虎婆看见李德尚鼻尖在渗出汗珠,也感到自己握烟枪的手心被汗湿了。老虎婆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包括握烟枪的手的动作,准备着随时随地间把握住任何一个细小机会,竭尽全力给对方至命一击!但是,老虎婆有些慌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了,在心里不住对自己念道:“别慌,千万不要慌……”亦在此刻,老虎婆又似乎觉到自己是真的有些老了——至少要比李德尚老!
如君躲在门后面盯着李德尚与老虎婆的对持入了神儿,仿佛是有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压力,但又有点模糊不清:这是什么武功?什么打法?我若遇到了又该怎么办?如君不禁思索道:“老虎婆占了先机,也就是占了攻势,这是对二叔不利的。二叔年纪比老虎婆轻,年轻就应该动作快一点,到底能快到多少呢?能不能快得过老虎婆至命一击呢?老虎婆年老,但越上了年纪的人内功就修练得越加深厚。二叔年富力强、老虎婆婆内力精深,两人扯个平。平等之下,老虎婆却占尽了先机,原来只这小小一个动作,在高手间却是如此紧要……”如君心下为李德尚担忧起来,想:“既是必败,何不舍命一拼、全力反击呢?败中取胜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李德尚眼中就只有一柄枪——一柄缓缓逼近的烟枪——一柄缓缓逼近的要命的烟枪!突然,李德尚脸上微微一笑,接着,就轻松出手了……
老虎婆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感到一切都快有结果了!但,就在这紧要关头她却看到了李德尚的笑——微笑——对手的微笑意味着什么呢?自己的破绽?失误?老虎婆不仅心慌乱,连眼神也慌乱了,然后,只能变攻势为守势来应付李德尚的进攻了……
李德尚五指似挥琵琶一样划向老虎婆握着烟枪的手腕,同时肩一侧、头微偏,以最快的动作避过了老虎婆枪烟的势头。
老婆猛的撤回右手烟枪,左手并拢中指、食指由上至下划出一条波浪似的斜线攻向李德尚颈胸腹肋。
李德尚心领神会,左手从下往上斜撩架开老虎婆攻势,右手直点向老虎婆左肩“抬肩”穴,口中赞道:“老前辈好潇洒的一‘之’字!”
老虎婆见对方识破了自己门道,左肩一塌,让过对方双指,左手手腕一翻,二指直戳李德尚封架的左掌掌心,右手屈肘朝天,一枪直戳李德尚腋下!口中亦不忘问上一句道:“认得老祖宗这招么?”
李德尚见老虎婆攻势凌厉,双足微微一点,飘身后退。
第十一章、恩怨——7
老虎婆得势不饶人,右手一震腕,烟枪颤动竟使出梨花大枪的架势来,枪头抖出碗口大小的朵朵枪花罩住了李德尚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