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良也招呼李才入坐,笑道:“先前就该请总管一起来的,只怕耽误了总管与李大侠通络,总管不要见怪才是!”
李才一身青衣小帽、山羊胡须,虽不似想象中管家那体态宽祥模样,却是一副地地道道的管家模样。谦逊道:“如此场合是该家主人来的,只是担心少主人年纪青,担心他贪杯在王爷面前坏了德行,到时就不能在老主人面前交待了。”说着,对李笑道:“少局主还没事吧?”
李笑道:“别的倒没什么,不过是五虎寨两位老前辈要出题考考我,若是总管与我来了,就没这么为难了。”
李才“哦”了一声,道:“二位当家果然是前辈风范,便在这酒桌上也不忘教导后辈之学。想必,我家少主人在二位当家教导下长见识了。”他眯缝着一双神光暗淡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两个寨主,端了酒壶起身道:“我家老主人要陪王爷说话,只有在下有空与二位当家的吃杯酒,略表对二位当家的感激了。”
彭国威按住酒杯道:“李大总管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同连盟镖局喝酒,还得李公子应了老夫的要求才喝得下。”他虽是同李才说话,一双眼睛却盯着李笑。
李笑微微一笑,道,:“连盟镖局的总管在此,我父亲也在,同不同意?到底怎么办?前辈就问得晚辈应了也作不得数了。”
李才同李笑道:“少主人,二位寨主不赏情面,可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连盟镖局答应?”
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他要我去杀了边如君、颜文凤,给彭少寨主的眼睛讨回公道。”
李才拍手叫道:“好啊!‘除魔卫道’正是我们连盟镖局本份之事,可……”他又露出一副为难模样不说了。
李笑接道:“可是什么?总管既说是好,那就同意了便是了!”
彭国忠听一“同意”两个字,眉头一舒,便要说话。
李才又接着道:“可,这给彭少寨主讨公道怎么好像也成了我们份内的事情啦?二寨主,天残教利用你们五虎寨少寨主的眼睛教我们少主人背这与贼人勾结的黑锅,怎么你们不去杀了那二人为我们少主人讨个公道?反倒叫起我们来了!唉!早知如此——”他突的朝李德尚道:“老主人,依属下看,你要给五虎寨带的什么老祖宗的信儿就别给他们说啦!免得几位寨主到时又要我们为他什么老祖宗讨公道了。老主人,你心肠再好,这天底下的事情也是帮不完的,何况有些好事做了不得好报,反还要出什么难题来考我们。果然是好心没好报啊!”
铁水道:“李总管这话不无道理!好心无好报的事情太多了!好人难做啊!你做好人,别人反把你当恶徒、作傻子!”
李德尚停住同和亲王说话,对李才道:“总管不要忘了我们的对头是天残教!与武林同道便有天大误会,我们也不能仇敌相向的!”说着又对李笑道:“笑儿可也听明白了?”
李笑垂首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当铭记在心,不给我们连盟镖丢脸抹黑!”
李德尚叹道:“看来你还是没听懂为父的话……”
第十二章、王府——24
吴天才接过话头道:“小侄心想,李老伯说的是根本,而李大哥说的是表面,虽然结果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出发点却不尽相同。也不知小侄说得对不对,还望李老伯不吝教诲,让我们这些晚辈末学多多领教前辈风范!”
李德尚对和亲王道:“王爷义子悟性过人,若得王爷好生载培,将来成就定能名扬四海!”又对李笑道:“今后可多与二公子亲近亲、亲近,以长见识。”
吴才道:“李老伯太抬举小侄了。不过小侄与李大哥一见面便觉得性情相投,先前义父已叫小侄与李大哥认了兄弟了。”
李德尚点头道:“这是好事,老王爷慧眼识英才,无能之辈磕破了头也是不得青睐的。只可惜你父亲与我千里神交,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遭不测!”脸上愉悦之情已然黯淡了下来。
吴天才切齿道:“边如君这恶贼!我吴天才一定会取他人头祭奠先父亡灵!”
李德尚叹道:“唉!归根到底都是老夫之过,竟养出这样一条豺狼来!”说着又对五虎寨一众道:“取此二人性命乃是我们连盟镖局的责任,也不只是为了贵寨——”他又转首对吴天才道:“也是为了孟尝庄吴老庄主,为天下所有被天残教残害的人们讨个公道!”最后神色又是一黯,叹道:“——也是为连盟镖局,为老夫自己讨个公道!”
彭国威起身肃然道:“有李老局主这番话,我彭国威把这杯酒喝了!”他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彭国忠也一样起身喝了杯中酒。再看彭智勇已是吃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鼾声如雷。彭国威长叹道:“人家李公子、吴公子都是少年有为之人,你却恁地粗鲁。唉!也难怪贼人不抠别人眼睛,只寻你的晦气!”
李德尚道:“彭少寨主耿直豪爽,这是武林中人的本性,在下这假书生是欣赏得很!”
彭国威满脸怜惜的看着自己侄儿,想起十年前其父为了同李德尚争夺连盟镖盟主之位丧了性命,不由得长长一叹。突地,又想到自己的母亲来,忙向李德尚抱拳问道:“适才听贵局总管提及有家母的信息相告,不知……”他想到自己一众同母亲下山为了了结与李氏父子的恩怨,前两天还同李氏父子恶斗了一场,母亲从追赶李德尚至今,就没再有过音信。叔侄一众这番来王府,也是听说李德尚在王府,心想自己母亲既然是追赶李德尚,那也一定在王府的,即便不在王府,李德尚多半也是知道下落的。虽是与李德尚多年对头,今日还是为李德尚的君子风范感化了,一切恩怨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钦佩与信服。
李德尚微微一笑道:“令堂大概是误以为在下识得她的什么朋友,一直追着逼问,幸亏在下腿脚滑溜才把她摆脱了。昨日夜里,贼人潜入王府,在下也去助阵擒拿。正追赶那‘玄天一鹤’,几圈赶得下来却见令堂也追赶在我后面。在下在中间,前面追不上方冲,后面又摆脱不了令堂,三个人论轻功,当数那方冲无人能及,不过他轻功虽高,武功却非绝顶,只要能截住他,就不怕他还能跑得脱!于是,在下一边追一边对令堂说前边那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只盼令堂发力截住方冲。果然令堂一听之下就来了劲头,竟像得天神之助一样,几个起落便赶到了在下前头,同那方冲直赶了个首尾相连。在下见了心中大喜,又生怕令堂泻了气,便喊道说前面那人轻功绝世,若这一阵赶不上,这一辈子也找不到了。谁知那方冲忽的一停身,令堂收势不住猛的撞了上去,在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令堂一声惨呼,从树顶上摔落下去了。正待下去相救,却想下面树林内乃是铁水道长布下的奇门阵法,入阵之人皆会生出幻象、人物全非、不能自已。在下想要救护令堂,却又无能为力,欲寻道长破阵相救,奈何那时道长又不在府内。后来遇见褚总管说及此事,才得知天残教一干贼人也被困在那阵内,一切都只有等道长回来后才有办法。”
褚天良道:“昨夜便听兵卒说及有一白发老妪与魔教中人在一起,想多半就是令堂了。今日入阵中察看,不但贼人不见了踪迹,连令堂也不见了。想必是被贼人一道掳去了!”
第十二章、王府——25
“又是天残教!”彭国忠大声喝道,猛一掌击在酒桌上发出砰一声响,那梨花木的八仙桌应声而裂,桌上杯盘酒碗跌落一地打得粉碎。
彭智勇本是趴在酒桌上打瞌睡,只听得耳畔响起惊雷一声巨响,还没反应得过来,趴在桌上的身躯就随那散塌的桌子一起摔落在地。地上满是杯盘的碎片,彭智勇跌在上面划得手脸上满是鲜血。
在坐之人皆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只一闪身,都从座位上让开了。铁水与李德尚一左一右扶了和亲王两只胳膊,还没等和亲王回过神来便已在一丈开外了,连滴汤汁也没溅到身上!
铁水叫道:“李老局主好身手!”
李德尚笑道:“都是道长出的力气,在下跟了躲得及时。”
彭智勇被跌了个皮破血流,加上醉酒心惊,一个翻身趴起来,打雷般吼叫道:“妈巴子!谁给老子弄的?老子揍死他!”一只独眼早已落在了李笑身上。
彭国忠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竟闹出这场面,此时如梦初醒才发觉身在王府。“啪”一巴掌打在彭智勇脸上,拉了与自己一起跪倒在地向和亲王道:“王爷恕罪!草民一时激动……”
和亲王仰面哈哈大笑道:“五虎寨的五虎掌果然名不虚传!本王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彭国威也一起跪倒在地慌恐不安。
李德尚笑道:“还想同二位寨主尽情吃几碗王府的美酒佳酿,只可惜杯盘碗都破了!”
彭家兄弟二人都心慌不已,却见彭智勇一蹭起身,叫道:“要吃酒有什么难?再拿大碗倒来吃便是,老子菜都不要!”这话直惊得兄弟二连叫“恕罪”。
和亲王大笑道:“那好!来人啊,再换一桌上好酒席。今日不醉不归!”
回春堂里静静的。
如君同胖大海还有回春堂的总管曹兴及另两个坛主古月风与西门颂默然聚在一起,方冲还没回来,众人的心就悬着放不下——没有九龙冠就无法救回文凤!
没有人作声,如君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没有了生气。如君也终于明白自己原来说文凤去王府是为了九龙冠是多么的愚蠢可笑!自己居然是那么不懂得文凤的心——文凤是想找到九龙冠,但文凤更是想让九龙冠来叫自己相信她、明白她!自己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这是文凤用性命换来的,是文凤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一切!
如君觉得心在痛,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坚持与文一起留下来、与文凤一起同生共死!自己明明就是知道九龙冠不在天残教手中的,天残教也根本拿不出九龙冠来换回文凤,文凤在答应神秘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上了一条绝路!不管文凤是以死、或者以别的什么来逼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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