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鸣霄却又失眠了……
明明很累,整个脑子却回荡着青若虚方才的话语。
三天之后,青若虚一行出发去东禹。
景鸣霄撑起身子,在世羽和十三的搀扶下来到渺桑城门口,送别。
此时已到出发时分,两人不便再谈,只得暂且分手。景鸣霄意欲将那晚之事说清楚,但恐引起随从人等闲话,终于作罢。但见灵妃和扇妃先上了轿子,后影非常窈窕,举止优雅得体,而青若虚却只披了一件单衫,透露出乌油油的黑发来,样子异常慵懒,倒不像一国之君去他国参加典礼。青夕有些闹性子,不肯离去,一会儿拉着曜冥絮絮叨叨,一会儿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景鸣霄,希望他们也跟着一起去。
对于青夕,景鸣霄是有愧的。从小大到,宠青夕的,从来都是青若虚。他对孩子的爱,多数给了曜冥。
或许是因为曜冥一出生就没有父皇的缘故。
又或许……自己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对曜冥更为喜爱……
二更的锣声响过,耳边掠过一丝余音,夏寒姬的心绪一阵紊乱,气闷的感觉从胸间涌至脑门,直驱心田,似有难抵之势,不依不饶。
她再难入睡,伸手撩开帐幔,迎面一室的黑暗。
孤枕难眠。
算算,秦鹤行已经多久没有到她这里来了?
是一天,还是两天,又或者,是十天?
她至今没有弄清楚,秦鹤行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他明明是爱惨了景鸣霄不是么?
“长秋,长秋!”不安之下,夏寒姬大喊自己贴身侍女的名字。
“娘娘,怎么了?”长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赶到。
夏寒姬没有疑惑一个住在下人房间的侍女缘何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旁,而是死死地拉住长秋“移情蛊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对么?”
长秋暗下眼神,随后又回复平常,答道:“回禀娘娘,自然是没有限制的。”
“这就好……这就好……”夏寒姬安心了。
“娘娘是觉得这些日子被陛下冷落了么?”长秋一语中的。
夏寒姬默认。
“再过几日就是甲子庆,陛下忙着庆典的事儿,自然会比较忙。”长秋安慰道:“再说了,陛下也没有去别的娘娘宫里不是?”
夏寒姬彻底安下了心,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冷“听说,容妃那个贱人,怀孕了?”
长秋回道:“是。”
“哼!胆子倒不小,也想来蒙蔽陛下?”夏寒姬冷嗤“无需本宫多说了吧?明日就把她处理了。也不知私通了哪个侍卫,这小蹄子还真是有几分厉害啊!在本宫眼皮底下钓汉子!哼!”
“要禀报陛下么?”
“自然是要的。”夏寒姬微笑“想来,陛下又要伤心了。本宫一定要让陛下清楚,整个宫里,只有我是对他真心的!”
“娘娘英明。”长秋垂眸行了个礼,夏寒姬不曾看见,长秋的眼眸竟隐隐泛着血色。
第八十回:怨念之灵
晌午时炽烈的阳光灼热着庭院中亭立的那名丽人。
长秋让几个侍卫先站在那儿等着,自己则是行至那名丽人面前,耳语道:“娘娘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么?”
那丽人抬头,用轻蔑的眼光瞪了长秋一眼“本宫竟忘了,这个宫中,布满了皇后的眼线!呵……想来,无论我腹中的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孩子,我也活不下来吧?哈哈哈!我咒夏寒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长秋摇头“容妃娘娘您错了。皇后娘娘根本无需布眼线,也能知道你定是私通了侍卫。因为,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陛下,都已成了无法孕子的身子。”
容妃惊得目眦尽裂。
长秋点了点头“恨吧!努力地恨夏寒姬!因为,你越恨,我得到的力量,就越纯粹!”说罢,就吸了一口气。
一阵没有人能够看清的黑气,就这样被长秋吸入了口中。
容妃顿时失了魂。
“来人,将容妃杖毙。”长秋咂咂嘴,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侍卫说道。
那些侍卫似乎做多了这些事,个个面不改色地上前,将容妃按在地上,一杖跟着一杖。
容妃竟没有叫一声。
就这样静静地被杖毙了。
长秋在一边看着,嘴角带笑:容妃啊容妃,你应该谢谢我。若不是我之前先取了你的怨魂,此时的你,定会在痛苦中死去吧?
说起来,自己的分\身,死得真是好呢!原来,她还有一丝善念,但随着那个长秋的死,所有的善,都已经灰飞烟灭。现在的长秋,只是一个邪灵。
长秋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白皙透明的脸上,眉目清秀如画,身上从头到脚都是纯真的少女气息,却哪里像一个刚刚侵吞了一人魂魄的妖魔?
“长秋,这是在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长秋身后传来。
长秋无需回头,便知道那是名义上的二皇子秦夏霖的声音。
“回禀二皇子,容妃私通侍卫,奴婢奉旨将其杖毙。”长秋回身下拜行礼道。
“杖毙?这么严重?!”秦夏霖被吓到了。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琴棋书画,哪里知道这等险恶之事,看着地上伏趴在血泊中的容妃,秦夏霖打了一个寒颤。
“这等血腥之事,还望二皇子不要多看。”长秋硬声道。对于这两个皇子,知晓内情的她,只能做到面上恭敬而已,心中是鄙夷不已的。
朝堂上对于这两个至今都没有显露出巫族特点的皇子,也是面上奉承,暗地里不知讥讽了多少次了。
关于这点,夏寒姬也没有办法。
既要找跟秦鹤行长得像的男婴,还要顾及巫族血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过……近来,有关两个皇子越长越不像秦鹤行的传闻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不看我不看!血淋淋的!我去找皇兄了!”秦夏霖惊慌道。
长秋看了看天色,对秦夏霖道“这个时辰,想必太子还在烟花馆中未醒吧?”
听得这番言语,秦夏霖非但没有斥责长秋无礼,反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听皇兄说,烟花馆里新来了一个美人,皇兄定是腻在温柔乡里不肯回来了!”
秦夏遥不过十岁,却已显出了沉溺声色的性子。秦鹤行请夫子布置给他的功课,没有一个完成得了的。反而多次戏弄夫子,秦鹤行不止一次地因此教训了他,却完全没有作用。
长秋对此只能在心中冷嗤:龙生龙凤生凤,血脉中定死的东西,再怎么改也没有用的。
秦夏遥是长秋在一个醉鬼家中找到的。当时,这醉鬼喝得倒地不起,他女人正生了孩子,血流不止,他也没有注意到,径自呼呼大睡。
那女人就在不甘和怨念中被长秋吸了魂魄死去。
长秋是个邪灵,被封印上千年,灵力早就消耗光了。可直接吸食恶魂太过显眼,容易被这个世界专门处置恶巫的巫族盯上,于是,她暂时只能通过吸食将死之人的怨念来增长灵力。因为将死之人已在轮回路口了,往往不能被巫族察觉。
用刚刚得到的灵力施术法,将那刚出声的男婴小小改变了相貌,抱回宫去,醉汉的儿子,摇身一变,就成了拥有东禹最尊贵血统的太子。
夏寒姬假怀孕了整整十个月后,“诞下”了秦夏遥,举国欢庆,却也惹得天怒人怨。异状横生,此乃前言。
秦夏遥“出生”不久,便被封了太子,受尽宠爱。
可三年过去了,却仍未显露巫族特点,纵是秦鹤行再宠他,也不禁有难以交代之感。
夏寒姬就设计着再“怀孕”一次。
这一次,长秋寻到的是一个没落贵族。
说起来,这贵族和秦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跟秦鹤行也确实有着极为偏远的血缘关系的。
可秦夏霖的母亲是个大家小姐。本以为是嫁给了皇亲国戚,嫁了之后才发现夫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于是,便在抱怨和憋闷中度日。生秦夏霖的时候,又正巧听说自己那不争气的夫君在外还欠了一屁股债。长秋算准了时间到来,待得那女子生下孩子后,一边挑起了她的怨念,一边吸了她的魂魄。
秦夏霖同样也没有显露出巫族特点。
这很平常。若不是父母皆是巫族,孩子显露出巫族特点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至少,这一次无需长秋花费灵力去改变婴孩的样子。
秦夏霖刚生下不久的那段时日,跟秦鹤行还是挺像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秦夏遥还是秦夏霖,都长得越来越不像秦鹤行,自然,也不像夏寒姬。
长秋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在等,等秦鹤行发现一切的时候。
那个时候,吸取到的秦鹤行的魂魄,定然是最为纯正的。
怨灵的获取方法,除了怨念外,还有的,就是后悔自责的情绪。
秦鹤行身为一国之君,更是东禹国内最为强大的巫族,身负巨大的灵力,若是能够让这些灵力都转换成怨灵,那么……长秋就能够重归魔道,再不用借助这个世界的怨气了!
若问她为何不直接告诉秦鹤行?
别人告诉又怎比得上自己发现来得痛苦?到时候,她再添油加醋一番,说不一定,秦鹤行马上就要自尽了。
思及此,长秋嘴角翘起,连带着看眼前这个假皇子,也顺眼了几分。
第八十一回:甲子庆
转眼间,甲子庆就到了。
各路贵宾纷纷下榻流渊城。除去南暮国君陶息因身体不适未来外,其余几国的国君及皇子皆有出席。
在这等盛大的庆典中,十五岁以下的皇子皆作童子装束,但到了十五岁以上,照例须举行冠礼,改作成人装束。为了举办这仪式,秦鹤行日夜操心,躬亲指挥。在例行制度之外,又添加种种排场,规模十分盛大。当年太子秦夏遥的册封典礼就在宸寰殿举行,非常隆重;此次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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