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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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狐-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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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莲山原先没有名字,是莲央到了此处后才给命的名,最初他离开仙界时身边只带了寒鸣一人,至于另外的几名徒弟都是他在人间收的,他本身与寒鸣都是神仙,莲央是天庭莲花池的护者莲仙,而寒鸣则是莲花池内的一条小鱼,后来二人一同下凡,寻到了天莲山这座有神灵庇护的仙境,也就在此定了居,并且布下了结界。
  
  而除却寒鸣这大弟子是仙以外,其余几人却皆为妖,老二是狼妖,老三是猫妖,老四是蛇妖,至于小五殇离,莲央却很少提起,寒鸣只知这小师弟是只狐狸,仅此而已。
  
  莲央很少出山,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是几千年前误入了天莲山,结果机缘巧合之下才被莲央收作了徒弟,至于殇离,谁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只知有一日莲央道是要下山一趟,回来时怀里就抱着一只小狐狸,那时的殇离还很小,想是刚出世不久。
  
  然而对于殇离的身世,莲央始终绝口不提,不过大伙儿都瞧得出,师父对殇离宠溺得很,反倒殇离却有些恃宠而骄,但莲央一般也都由着他,只要这小狐狸别闯出太大的祸事来,他都能忍。
  
  而这日,莲央终于在坐守八卦阵十八日后走出了练功房,寒鸣跟在他身后,看师父脸色不佳,心里暗暗觉得不妙,于是问道:“师父,小师弟的情况如何?”
  
  莲央摇摇头,面色阴沉,“不好,竟然学会与男人媾和了。”他的语调很淡,可寒鸣却能听出其言辞间隐含着的薄怒。
  
  “师父,殇离的记忆是否仍有残缺?”随着寒鸣的又一个问题,莲央已绕过了个弯走到了自己厢房前,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嗯,恐怕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给忘了,那小东西在凡间逗留了太久,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吗?”
  
  寒鸣看话题指到了殇离的身份上,他也是出于好奇,便想着趁机问个明白,“对了师父,殇离他究竟是仙是妖,为何总不听你提起?”
  
  莲央止住脚步,回头冷漠地扫了寒鸣一眼,那眸中的光色太过凌厉,仿佛能杀死人一般。半晌之余,他才幽幽淡淡地启口,“你管不着。”言下他已绕过了屏风。
  
  寒鸣站在屏风外,听莲央的嗓音从另一头轻飘飘地传来,“寒鸣,你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有的事不该你管,还是少管为妙。”
  
  透过屏风,寒鸣隐约能看到莲央那修长的身姿,即便只是隔着屏风,那番画面也让人感觉秀色可餐,“是寒鸣多嘴了,还请师父原谅。”
  
  莲央并未吭声,寒鸣从屏风上映出的轮廓可以看出他师父正在里头更衣。许久后莲央才又道:“我即刻就下山,接下去的日子这里的一切交由你来打理。”
  
  “什么?师父要下山?”寒鸣一惊,随后见莲央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裳,比白衣更能显出他的妖艳来,“嗯,殇离封印未解,当日我以傀儡术操纵他,也只能助他脱离困咒之险,如今人间三年已过,他记忆上的残缺也未见恢复,我有必要下山一趟,而且……”话至此,莲央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看上去格外的楚楚动人,“而且,他走了太久,我有些想他了。”
  
  但寒鸣也有他的顾忌,“师父,非下山不可吗?难道不能再用召唤术让小师弟回来?”
  
  莲央摇了摇头,“不行,之前三天里我有尝试过召唤,但毫无奏效,所以我必须下山,此刻启程,待到宫里也差不多能赶上太子解禁,就当去凑个热闹吧。”
  
  “可是……”寒鸣的话语才起了个头,则又被莲央夺去了话锋,“不必担心,你师父我这几千年的道行可不是摆着瞧的,必要时我知如何保护自己。”
  
  寒鸣心里真正担心的倒也不是他师父遇到什么危险,而是前阵子三弟占卜,算出师父的天劫在下个月,这一趟下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他又怎能不忧?
  
  可莲央心意已决,谁都劝止不了。
  
  “我去了,寒鸣,看好天莲山,为师会尽快回来。”然而他才走了两步,寒鸣却飞快地跑到他面前展开双臂拦下了他的去路,莲央眼色一沉,冷声而问:“你做什么?”
  
  “师父,您不能下山,天劫之时身在凡间是极其危险的,若一定要有人去寻小师弟归来,那么我去。”寒鸣一脸正色,字句铿锵。
  
  莲央又岂会不知寒鸣这是在关心自己,然而有些事他仍希望能自己去办,何况事关殇离,不亲自走这一遭,他亦是不放心。
  
  “你不用再说了,我非去不可,你留下。”
  
  “师父!”
  
  “让开。”莲央的嗓音低沉,看得出是已然动怒,“寒鸣,不要违抗我的意思,不然你知道后果。”说罢,他不再理会寒鸣,绕过他就往前走去。
  
  莲央此人虽面相妖娆,可气势却是不弱,就说他的这几个徒弟,有谁见着他发火是不怕的?就算是殇离那种仿佛肆无忌惮的个性,看莲央生气,也难免畏惧。
  
  方才寒鸣听莲央那语气,自然不敢再拦着,杵在原地愣了会儿,他又回过头,才见师父已走出很远,他连忙提声喊道:“师父,此行万事小心!”
  
  莲央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边往前走一边挥了挥手。
  
  而另一边,殇离正与执陌在对弈,而这一盘棋眼看着就要终了,几番迂回之后,伴着执陌手中黑子落下的声响,他笑着启口,“承让了。”
  
  殇离倒也洒脱,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对于胜负并不太在意,“这近三年来,你的棋艺倒是增进了不少。”
  
  “你也不差。”执陌收起棋盘上的黑子,而后又问:“还下不下?”
  
  殇离看执陌动手收拾了,也跟着将白子收入棋瓮,“不了,我去院子里透透风,这儿委实闷得慌。”
  
  “我陪你吧。”将棋盘上的棋子都理清了后,二人一同往院子行去,如今这种时节,花朵开得正好,刚好是赏花的好时候。
  
  殇离喜欢搬张椅子坐在外头,晒晒太阳、吹吹暖风,那感觉还挺舒适,而执陌每每都伴在他左右,这日依然如此。
  
  春季,自然是桃花开得最好,桑陌殿的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桃树,如今一同绽放,那成片的粉色小花尤显动人。
  
  殇离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心情分外平静,可就在他看得痴迷之时,忽闻身旁执陌启口,“再过七日,即是我解禁的日子。”
  
  殇离偏过脑袋瞥了他一眼,而后微微颔首,“我知道。”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番感慨,“没想到三年光景竟也一晃而过,想来也并非那么难熬,就是出不了殿门,当真寂寞得很。”
  
  而执陌关心的并非这个,他只想知道殇离出去以后的打算,“待解禁以后,你是否就要回去侯府?”
  
  殇离的眼梢略微往上挑了挑,“那是当然,侯府才是我家,当初拜你所赐,令我三年不得见我爹娘,如今好不容易就快解除禁令,我自是该回去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同我在一块儿?我是亏待你了还是把你怎么着了?”执陌觉得心里不太好受,当初他对殇离的态度其实早能表达他的心意,何况他俩共同相处了三年,有些话根本不需要再说,他知道殇离都明白,却也始终在与他装糊涂。
  
  殇离并未立即答话,而是沉默了许久,直到执陌以为他不打算给出任何回应的时候,殇离却突然又出了声,“你并没有亏待我,甚至可以说对我很好,我都明白,但是这不代表你对我好我就一定要爱上你,执陌,你懂吗?”
  
  执陌摇摇头,眸中泛起悲伤,“我不想懂。”
  
  殇离静静地注视着执陌的瞳仁,仿佛能透过双眼看到对方的内心一般,“随你懂或不懂,总之等出去后,我们就各走各的道,谁都不要再来干涉对方了。”他站起身,垂首俯视着执陌,“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想来也当真可悲,陌路竟成了最好的结局。殇离背过身,这就打算回房去了,而执陌却突然从后头追上来,将他紧紧地抱住,“殇离,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不要走。”
  
  殇离略微蹙了下眉头,随后刻意放轻了口吻低柔而道:“执陌,别这样。”
  
  执陌轻咬着殇离的耳垂,挑逗了须臾,才松开牙关再度启口,“倘若解禁后你便要离开,那我宁愿一辈子幽禁于此,至少可以求个与你永世。”
  
  殇离侧过脸,略显惊诧地对上执陌的眼,“你真是疯了,用一生的自由去换取一个不爱你的人永世相伴,你以为这样很了不起吗?在我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但我不愿意。”狠狠甩开执陌的手,殇离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他甚至不愿再回头多看一眼。
  
  殇离害怕会看到执陌脸上受伤的表情,这三年来,他一直知道执陌对他的感情,说起来,这人还当真是个痴情种,只可惜这份爱对殇离而言太沉重,他受之不起。
  
  但是有一件事困扰了殇离三年,三年前,他因为中毒卧榻多时,醒来后就发觉自己记忆有所残缺,一些小事儿倒也无碍,只是对于他为何会如此痛恨赵家人,他也记得不是很完整。
  
  殇离只记得恩怨缘起于他出生前,关键人物有皇后、赵瑞、涵妃,当然还有无双,对于无双的死,殇离尚能记得,他知道有一阵子自己一直在调查涵妃之死的真相,后来无双告诉了他,但如今他却又给忘记了,只知无双是因此而死,而杀他之人正是赵瑞。
  
  至于涵妃到底怎么死的,殇离确实是想不起来了,幽禁的三年里他也曾试图回忆,可怎么都找不到一丝头绪,但隐隐中他有一种意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该目睹了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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