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惊人了!」局长赞叹道。
我和虫哥也看得目瞪口呆。
那人完全现身之后,黑洞开始闭合,地狱图中心的风暴和红光也跟着消失,室内恢复风平浪静。
局长和琛哥皆是一脸错愕,尤其是局长,他瞪大双眼又惊又怒地说:「等等,怎么只有你一个?!」
那人的眼睛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放在我身上,道:「你怎么了?」
「呃……这……」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虫哥先我一步叫出那个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名字:「……崔判官?!」
没错,站在阵中央、浑身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气势的人,就是崔判官!他的出现太突然了,让我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听到虫哥叫唤,崔判官缓缓看过去,皱眉道:「你是谁?」
……看来他健忘的老毛病依旧存在。
没等到虫哥表明他的身分,崔判官又转向我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废话!你没看到我快失血过多而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局长愤怒地说,「你到底是谁?!」
崔判官淡漠道:「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我是受召唤而来的。」
「我并没有召唤你!这……怎么会出错?」
「不是你。」崔判官直接了当地说,「召唤我的人是他。」
崔判官伸出手指向我。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啥时找过他……随即,我马上想通了,这一切并不是误会。
「呵、咳咳……」我笑出声,「真、真是抱歉啊,局长,看来你是等、等不到你的梦想实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局长阴森地说。
「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吗?」我科科笑道:「看看我的身边是什么。」
我的身旁只有大片的血迹,随着地形的微微倾斜汇聚成一条蜿蜒的血线,那条线延伸得相当远,一直到……地狱图。
局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当我发现我的血往那边流时,直觉告诉我这样做一定有用!」我喘着气说,「虽然我不知道用你的血或我的血有没有差别,但还是想办法拖住你的行动。你以为你那个因为胆固醇过高而变得浓稠的黑血,会比我的血流得快吗?」
我边咳边笑道:「我本来只是想说,如果用我的血,说不定召唤出来的阴兵阴将会听我的命令之类的,没想到出来的不是那些虾兵蟹将,而是这么一个大人物……」
局长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不发一语。
「我向你正式介绍,这位是崔判官,隶属十殿阎王麾下,是地位最高的判官。你那时和章鱼哥的阴谋没成功,有一半要归功于这家伙。」
「小鬼你……」虫哥惊喜道。
「想不到你认识这样的大人物……还真是不可小看你。」卡士伯佩服地说:「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等我到阴间报到时帮我减轻刑责吗?」
局长身体颤抖着,似乎花费了极大力气才能站住脚。「小鬼,就算这样开启了地狱门,你还是得死。」
「为什么他会死?」崔判官说道:「他并没开启地狱门,纯粹是因为这些钱的数量够,所以是由我出面罢了。」
「啥?这么多钱只够召唤你这个小咖?」
崔判官似乎没听出我的话中带刺,自顾自说:「地狱门开启失败,所以本来的阴兵当然不会出现,烧了这么多钱只会被视为要召唤鬼差,于是就会照你烧的金额来决定鬼差的阶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召唤到判官这阶级……」
崔判官语音刚落,一个东西突然从眼角窜过直朝他飞去。那东西在接触到崔判官之前,就像碰到了隐形的障蔽,「匡啷」掉在地上。
局长的手依旧保持着抛掷姿势,他扔出的是一把剑刃刺着符咒的白钢剑。
崔判官淡淡地瞄了那剑一眼,问道:「是你打算要召唤阴兵吗?」
局长没回答。
崔判官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本蓝色线装书,上面写着大大的「生死簿」。他翻阅了一下,看着局长道:「你的死期……是今天,死因是意欲召唤阴兵而所应支付的代价,上面还注明是我将你送去的。」
局长大吃一惊,拿起祭坛上的剑指着崔判官道:「满口胡言!我现在就把你这妖孽送回你该去的地方!」
我不禁摇头。这老家伙已经昏聩到看不清事实了,他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数十年来的辛苦都化成泡影,这么多钱在他有生之年应该很难再赚回来,就算赚到了,恐怕也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那时候他该追求的不是权力,而是得以苟延残喘下去吧。
局长拿着剑直朝崔判官奔去,不过崔判官面无表情地看着生死簿:「我要先让你停下来,然后折断你的剑。」
就如剧本所写的,局长到距离崔判官几尺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整个人的动作凝滞,丝毫不能动弹。
崔判官走向局长,一弹指便将剑从中折断。在局长因惊惧而扭曲的脸孔瞪视下,他的手凌空一挥,局长脚下便出现一团黑影。
那黑影逐渐扩大,并像焦油池一样翻滚沸腾。看着脚下这恐怖的景象,局长终于发出崩溃的叫声,粗哑的嘶吼一声声尖锐的让人不忍听下去。
从焦油中猛然窜出几条如手臂般粗细的铁链,紧紧缠绕住局长的脖子以及身体,然后便将他往焦油里拖。
直到局长整个人消失在焦油中,我似乎还能听到他绝望的尖叫声在耳边回荡。
终于……结束了。我茫然地看着局长消失的地方,总觉得他好像会挣脱那些铁链再度跳出来一样。
崔判官的脸上波澜不兴,只是看着生死簿道:「我今天应该带走的,还有一个人。」
卡士伯脸色大变,连忙闪道一旁道:「不、不是我吧?」
虫哥从地上跳起,惊慌大叫:「琛哥不见了!」
我们左看右看,竟然都没看到琛哥的身影,他应该见苗头不对就先溜了吧?
虫哥跑来我身边,手忙脚乱地帮我止血,边对崔判官道:「很抱歉,不过我有要紧事,你可能得要自己去抓他了。」
崔判官摇头道:「我要带走的不是他,是他。」
我的身体一颤,顺着崔判官的目光看去,那里站着的只有一个死鬼。
一看到死鬼,我便觉得心好像被人抓住般,胸口蓦地越发疼痛。他看着我,双瞳已经恢复漆黑,而双眼下竟然是几道怵目惊心的血痕,就像眼泪一样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难道死鬼恢复了吗?
崔判官大步走到死鬼面前,端详道:「他的意志已经不存在了,这是在他脑中的东西,因为控制的人已死,所以便流了出来。他现在是具空壳子,无法自行思考了。」
「怎、怎么可能!」我喊道:「他明明看着我,我认得出来这是死鬼的眼神!」
虫哥正尝试着打电话和对讲机,见我情绪激动,他急道:「你别起来,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死了!」
刚说完,我便觉得一阵热流猛地从喉头涌上,一张口,大量的血从嘴边溢出。
崔判官朝我走来,手搭上我的手腕,皱眉道:「你的魂魄正在离体……难道你也是今天要去报到吗?」
「崔、崔判官!救救这小鬼吧,他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现在就要死?」虫哥哀求道。
崔判官疑惑地说:「我刚刚并没有看到有关他的资料,这代表他命不该绝,只是现在这样我想他也撑不久了。」
很奇怪的,纵使听到这样的话,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我心里却一点害怕也没有。
「嘿、嘿嘿……我可以跟死鬼一起走吗?」
「你说什么屁话!」虫哥怒喝道,并用力拍打我的双颊。「保持清醒!你以为你死了最难过的会是谁?组长他泉下有知,一定会气疯的!」
我转头看着死鬼,笑道:「你会生气吗?那就快骂我啊。」
死鬼依然像木头一样站着,血泪已然消失不留一点痕迹,但他那微蹙的眉头就像是正准备训我一顿的样子。
我能想像他张口一定会说:「救他……」
咦?死鬼应该要骂白痴才对……我发现虫哥惊喜地看着死鬼,而贱狗也发出喜悦的嚎叫声向他跑去。
这……不是幻觉,死鬼他开口了?我用尽力气撑开眼皮,不想错过任何有关死鬼的瞬间。
只见他伸手扶着额头,看似相当疼痛的样子,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两字:「救他。」
死鬼的脸骤然鲜明起来,不再是刚刚如雾中般的模糊。
「死……」我想开口唤他,但却哽咽的说不出来。
这几天的压力和紧绷,因为死鬼讲出的两个字完全释放了。眼泪如溃堤般不能控制的流出,我的耳中只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被水雾模糊的眼前只看得到死鬼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看起来连行走都很艰难,但还是一步步坚定地踏出。我这时已泪流满面,看着他在我身旁跪下,俯下身伸出手拥住我。
「我回来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不能抑制自己的嚎啕大哭,想要将对死鬼的思念和心中的酸涩一古脑发泄出来。我抓着他的西装,感觉他的头发擦得我的脸颊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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