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研究人员目瞪口呆的望着派瑞斯,而那名金发青年则尴尬的扯出微笑,他经常被桑堤雅各吼叫,收起他那些过度学术的泡泡,但他总是不自觉全吐出来。
“你是什么?某种生物学怪胎?”甩了甩头,待在显微镜前的研究人员,试图化解这股诡异的气氛。
“不!我读病理系,不过……一八七。”
“一八七?什么东西一八七?身高吗?”
“智商。”
又一次张口结舌盯着派瑞斯,那两名研究人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那个金发的陌生人,这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不要脸的自大狂?不过派瑞斯坦诚的神情,仿佛他刚刚只是陈述事实,根本不是炫耀。
“嘿!不要偷懒,又有伤患被送进来,刚从目斗屿那边载回来的!”碰的一声,一名看似负责人的中年男子,神情严肃的指示。
检验中心内的众人立即低头忙起自己手边的工作,而派瑞斯紧张的皱起俊眉,目斗屿?那不是求救讯号出现的地方?希望不是桑堤雅各他们遇上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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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这人还活着!”
帮忙抬着担架,韩世乐跟海巡队的队员们跃上码头,七手八脚将船东送上救护车,他跟桑堤雅各也让人推了一把塞了进去。
一直负责跟他们交涉的海巡队队员,十分干脆的关上车门,用力的拍了两记,救护车便十万火急般的飙了出去。
“抱歉!”车身不稳的晃动着,司机大声的嚷嚷、抱怨起来,这几天他的工作量倍增,更惨的是,气候状况变得糟糕透顶,许多重症的病患不能往本岛送,现在就算挤去医院,也不见得有空间容纳他们。
“情况这么惨?”随口问了一句,韩世乐皱了皱眉,看着包在隔离罩下的船东大哥,黑色的脓血不断往外冒,开始一滴、两滴的沿着裹紧的接缝处流下,救护车后车厢顿时扬起一股令人恶心的腥臭味。
“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事,你那个朋友……”同样嗅着那个气味,司机自照后镜嫌恶的瞥了两眼。
他这几天不知道载过多少个类似的伤患了,不过都没有这么严重,他得花去好久时间,才有办法消除这久久不散的腥臭味。
“喔!不,他是快艇的船东,他在我们到目斗屿,结果被浪打翻,然后他摔下快艇……”摇了摇头,韩世乐下意识的缩了缩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些黑色的脓血像有生命般,一直朝他跟桑堤雅各的方向“游”近,安静待在他身旁的那名金发青年,显然有同样的想法,双脚夸张的跨上狭长的椅子上。
“天气这么差,你们不该冒险出海的,你们这些游客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个家伙也是,明知道危险还带你们去,这简直是玩命。”
一路嘀嘀咕咕,救护车驾驶竭尽所能的一路狂飙,繁重的工作压力,还有让人提心吊胆的天气,司机的抱怨一开始就无法停歇,只是韩世乐及桑堤雅各分不出心神注意,那些低落地面的黑色脓血,以违反自然的方式,朝驾驶室席慢慢“流”了过去。
“老天……老天!司机先生!”紧张的叫喊起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脓血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韩世乐焦急的示警。他都不知道自己手臂上那些黑色肿块是怎么来的,天晓得那些脓血是不是真的有传染性?
“又怎么了?你们安静坐下,喂!想干嘛?坐好、坐好!”从照后镜瞄见韩世乐跟桑堤雅各一脸惊恐的缩在长椅上,救护车驾驶气恼的责备,冷不防的感到脚踝一阵刺痛,本能的低头看了一眼,接着惊天动地的尖叫起来。
救护车失控的在公路上蛇行、打滑,为了闪躲,好几辆小客车撞在一块儿,交通顿时大乱。
仿佛嫌现场情况还不够凄惨,原本被隔离罩裹紧、固定在担架上的船东,竟然在碰撞、翻车的过程中滚了出来,大面积的伤口渗出更多的黑色脓血,倾盆大雨冲刷下,路面一瞬间让脓血染黑。
“救……救命——我被卡住了……”
其中一辆翻覆的小客车里,传出虚弱、惊恐的求救声,韩世乐立即切换成救难模式,吼叫着要桑堤雅各帮忙。他们首要任务得先处理仍在惨叫中的司机,还有滚出车外的船东大哥。
不断朝外“扩张”的黑色脓血,像是有知觉般,迅速朝那些受伤、受困的民众流去,韩世乐知觉十分不妙,这根本没有标准可言,他手臂上也有同样伤势,除了时不时的刺痛外,并不影响行动,救护车司机却没那么幸运,强力的痛楚让他无法控稳车子,导致这场可怕的连环车祸。
“把那个弄走……把那东西……啊啊!它在咬我!它在咬我的脚!快弄走——”一边尖叫、一边翻滚拍打,救护车驾驶的惨叫声愈来愈凄厉,连带影响了公路上的其余车祸的伤患,所有人像齐声合唱似的开始又哭又喊。
“别动!别去摸那东西。”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事,韩世乐从车上搜出绷带,紧紧的缠绕在司机的脚踝上,他怀疑这能不能有效阻止那个黑色肿块在对方身上蔓延。
“他的手。”倒吸了几口冷空气,桑堤雅各敏捷的闪过司机本能的朝他捉来的双手,触碰到脚踝上的脓血,现在连司机双手都开始出现黑色阴影,那个男人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叫着。
“桑堤雅各!你能把船东大哥再包起来吗?别再让他再流血了。”大雨不断浇下,韩世乐随手抹了抹脸颊。
早就分辨不出自己是冷还是累,凭着肾上腺素飙起使出蛮劲,硬是扯开、钻入歪七扭八的驾驶座,捉着对讲机就是一轮求救。
“我怀疑那是血吗?”静静的站在路中央,桑堤雅各面色凝重的看着一地的黑色脓血,倾盆大雨早让公路几下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 水洼,而在地上“流动”的黑色脓血却不自然的避开这些地方,继续流向那些受困、受伤的民众,如果不是情况太不适宜,他会觉得自己再看廉价的恐怖片,而形状诡异长得一滩黑血的外星人,正准备入侵地球。
“什么?”气急败坏的抄起隔离罩,韩世乐强打起精神的冲向船东,费力的想将对方包起,几名幸运躲过一劫的民众,自动自发的靠上前来想帮忙。
“我怀疑那些不是血,你们别沾到那个!”终于回过神来,桑堤雅各厉声提醒。
“沾到什么?”一名过分热心的年轻女孩,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会被弄脏,一脚踩在黑血滩上,跪在地上帮忙把船东推进隔离罩里。
“别沾到那些血,你快起来!”想也不想的扯起那名女孩。桑堤雅各才刚开口,那名女孩就凄厉尖叫,浑身发颤的在地上打滚。
眼睁睁的看着黑色脓血爬满那个女孩全身,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惨叫,不断地抽搐、发颤,不一会儿整个人肿胀变形,剩下那些只有轻微伤势的民众,脸色苍白的急退数步,没有人敢再靠近。
“为……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是哪个人,语音虚弱、颤抖的问了一句。
距离近的,仍被困在车内的受伤民众,显然也注意到这一幕,惊恐的瞪着逐渐接近的黑色脓血,失控的挣扎、尖叫求救。
“你们!被碰到那些血,帮忙把受困的民众就出来!有哪辆车子是能够动的,先载这些伤患到医院!记住,别碰到那些……血!”
沉吟了一会儿,韩世乐不容反驳的命令着,他的手臂上已出现黑色肿块,最糟也不过就是这样,只要更谨慎一点,不必担心情况恶化,他负责将这些遭到“感染”的伤患集中起来,至于没事的人、必须先一步将他们带开,免得发生更大规模的扩散。
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落,桑堤雅各跟韩世乐对看一眼,默契十足的投入救援工作中。
那名金发青年很快就找到一辆仍能发动的小货卡,跟几名胆子较大、身强体健的年轻人,迅速的把伤势不严重的民众带上车。
他更身先士卒的钻入翻到的车辆中,试图将那些卡住的乘客拖出,桑堤雅各不清楚这样是不是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但放任他们留在车里,眼睁睁的看着黑色脓血逼近,那些撕心裂肺惨叫着的乘客,也会希望桑堤雅各立即将他们救出。
大雨让情况变得更糟,不断有人让已满公路的黑色脓血溅上,有些人幸运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更多的都是惨叫、惨叫再惨叫,然后黑色肿块的面积迅速扩大,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倒下、抽搐。
当这些人身体肿胀到某个程度时,大量的黑色脓血,便从气孔窜出,恶性循环的让公路仿佛成本不高的恐怖片,弥漫着恶心的腥臭味、黑色汁液横流。
警笛声由远至近,大约是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明这条路上的惨况,好几辆警车、军卡从两头驶进。
韩世乐费劲的将几名浑身又黑又肿的伤患裹紧,防止脓血继续溢出,弄得自己浑身沾满了那些腥臭液体,些微的刺痛感让他没来由的发冷。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大雨带走太多体温的关系,正想叫嚷要那些警察或军人,不管是谁都好,只要多点入手能帮忙,谁知道才刚抬头,就瞧见几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又蒙面的士兵,气氛肃杀的逼到他前方,二话不说的将韩世乐拖上军卡,跟那些肿胀得仿佛快炸开似的伤患“堆”在一起。
大量泡沫似的液体喷洒在公路上,防止那些脓血继续四处流散,那些士兵接管了是哪个堤雅各找来的小货卡,仔细的检查每一个乘客,碰碰两声敲在车身上,负责驾驶的那名士兵,刻不容缓的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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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情况也不乐观,最先被送来的浮潜游客,身体已肿胀到不成人形,脓血来不及排出般,开始从毛孔渗漏,留意到这个现象的护士,急忙的找来一组医护人员进行抢救。
正在此时,那名伤患戏剧化的“炸裂”了,并不是四分五裂式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