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些船应该很安全。”阿尔沙僵硬的微笑着,指着其中的一条船:“就连那条最小的捕鱼皮筏都在水上漂得很稳。”
伊万顺着阿尔沙的手指看过去,离码头不远处,有条用旧轮胎改造的迷你型气垫捕鱼皮筏。皮筏上只坐了一名渔夫,正在往水里撒网。
“担心是多余的,我在自己吓自己。”伊万感到阿尔沙的心灵感应能量逐渐弱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湖面上掀起波浪。迷你型皮筏在浪涛中摇晃了几秒钟,然后整个翻覆过来沉入水底。
阿尔沙情绪不稳的叫了一声:“不行,我不能坐这种玩意!”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心灵力场沸腾着,脚下的地面逐渐开裂,身边的细小石块慢慢的悬浮在半空中。
“勇敢点!”瓦西里狠狠的拍了拍阿尔沙的肩膀:“我和伊万长官会保护你的。”
“是吗?”阿尔沙暴走的心灵力场突然消失:“那就好了。”
之前就已经预约好的船长向瓦西里招手:“你们来了?快点上船吧。”
渡轮十分狭窄,除开轮机舱和船长室之外,只有两间客房。
出乎伊万的意料,渡轮上的客房比他想象中好得多。房间中摆着两张换过新床单的单人床,甚至还有固定在墙角的小木桌和两张靠背椅。
阿尔沙呆呆的坐在狭窄的单人床上,依然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伊万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上,正在思考如何让阿尔沙放松下来。
“我想到一个笑话……”伊万还没说完,阿尔沙已经站了起来,弯下腰把自己的床用力的向伊万的床位方向推。阿尔沙的脸因为用力过猛憋得通红,床却纹丝不动。
“可恶——”阿尔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撩起床单指着单人床的床脚:“床脚竟然被钉在了地板上!”
“你在干什么?”伊万问。
“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阿尔沙气喘吁吁:“我要睡大床!”
“非要睡大床吗?”
“我,睡相很不好。”阿尔沙断断续续的说:“睡窄床的话,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摔到床底下去。”
伊万想了想,拿起自己床上的软毯子垫在两张单人床的中间:“这样就不会磕疼了。”
“伊万先生,你真是个好人。”阿尔沙感激的说,他压低了声音:“楼下的储藏柜里有一罐水果糖,我拿过来一起吃。”
“会被人发现的!”伊万摇摇头。
“没人能发现隐藏着的心灵学者。”阿尔沙头也不回的走出舱房:“除非他也是。”
用心灵幻象隐藏好自己,阿尔沙悠然自得的走下舷梯,径直拧开了厨房的门。他发现黑发的船长正在储藏间里一边吃着咸鱼干一边用菜刀切菜。
“你来这里干什么?”船长冷不丁的转过身子,注视着阿尔沙:“晚饭还没好。”
阿尔沙张口结舌。船长眨眨眼,随后微笑起来:“看来你是我的同类。”他从储藏柜里拿出糖罐,抓了一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给阿尔沙:“只给你这么多。”
就在老板取糖罐的时候,阿尔沙看到切菜的菜刀仍然悬浮在砧板上空。
〃我……“阿尔沙支支吾吾的说:”是贝塔级的。“
”喔,你是新西伯利亚政府的人。“船长耸耸肩膀:”你们就喜欢把东西分级。“
“你的意思是,您不是西伯利亚公国的公民?”阿尔沙担心的问。
新西伯利亚的法律有心灵能力者和普通人平等相处的法令,登记注册的心灵者只要保证不使用能力伤害其他人,就能得到当地政府的承认。
相反的是,在新西伯利亚之外的地区,由于辐射而变异心灵能力者受到排斥和各种不公正待遇,甚至有专门的奴隶贩子将他们倒卖成奴隶。
“我不是。”船长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不想在西伯利亚公国生活。”
“为什么?东斯拉夫很危险!”
“看好了。”船长用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右手虚握成持剑的形状。
借助心灵扫描,阿尔沙看到船长手中隐约出现了一米左右长短,半透明的银白剑刃。
船长吐出嘴里的一截咸鱼干,用右手中的剑刃将它干净利落的斩成两半。“心灵之刃。”船长收回了掌中的剑刃:“东斯拉夫的暴徒们这样称呼它。”
“您真厉害。这种能力是罕见的。”阿尔沙点点头:“我只会中级心灵扫描和高级精神控制,以及初级的意念移物,没有直接攻击的方式。”
船长皱起眉头:“你们就那么喜欢把人‘分级’吗?”
“我的一位朋友曾经向西伯利亚公国寻求庇护。”船长低下头陷入回忆:“我的同伴对于心灵力量的控制非常差,经常无意间将幻象植入别人的意识。”
“那是很危险的!”阿尔沙说:“幻象植入可能导致其他人永久的心智伤害。”
“所以,你们用‘分级’拒绝了他。”船长的声音逐渐变冷:“他被判定为‘致命性威胁’,遭到驱逐。”
阿尔沙尴尬起来:“我,对此感到很遗憾。”
“他后来独自居住在偏远的峡谷中,拒绝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的探访。直到有一天……”船长身边悬浮的菜刀落在了砧板上:“他失踪了。”
阿尔沙还要说话,船长已经提前打断了他:“你还想知道更多事情吗?就来读我的心吧。”
“船长先生,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对你使用读心术的。”阿尔沙向后退了一步:“你也不会对我使用吧?”
出于基本礼貌,阿尔沙没有使用读心术探测船长的思想+——在和另一位心灵学者间的相处之中,使用读心术和精神控制的行为和宣战无异。
船长苦笑着:“我不会读心。”他收回了虚无的剑刃:“我只会念力移物和这个砍人的玩意,以及最基本的心灵扫描。”
阿尔沙半信半疑,最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您可以试着练习一下。毕竟,读心术是最基本的生存技巧。”
“如果我可以读到那位朋友的心——”船长的笑容愈加苦涩:“我就不会让他这么痛苦了。”
气氛一分分的沉重起来,最后是伊万推开门打破了寂静。
伊万站在厨房的门口,探进头四处观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船长好奇的问:“你在干什么?肚子饿了?”
“糟糕,找不到他。”伊万自言自语着:“这是最后一个房间了……”
船长用眼神制止正要说话的阿尔沙——阿尔沙就站在伊万的面前,但是由于心灵屏蔽的原因,伊万根本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在找谁?”船长微笑着问伊万:“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伊万的眉头纠结了一阵:“好吧,我在找和我一起上船的那位先生。他长着金色头发,戴着墨镜。”
“我没有看到他。”船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可以去后舱看看。”
伊万一脸焦急的离开了厨房。当伊万的脚步逐渐远去时,船长示意阿尔沙回到客房。
“别让他担心。”船长对阿尔沙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气垫渡轮在湖面上快速而平稳的前进着,偶尔因为波浪轻微的颠簸几下。
从狭窄的客房中走到露天甲板上,瓦西里的心情好了很多。
“真要命。”瓦西里坐在甲板上自言自语:“房间就像口棺材。再加上那个像死人一样的机器人。”
视线的尽头,橙红色的夕阳逐渐浸入蓝色的水面。瓦西里极目远眺,眼前是一望无际,像丝缎一样延展开来的大湖。
与生活在地下避难所的伊万不同,瓦西里在加入特工组织之前,他一直跟随家人在西伯利亚广阔的淡水湖上以捕鱼为生。
瓦西里非常不适应狭窄幽闭的环境。呆在不到10平方米的昏暗房间中,已经让瓦西里周身不适,就像身边的墙壁会立刻合拢将他吞噬其中。
“今晚干脆就在甲板上睡觉好了。”瓦西里打量着比起客房来说很宽阔的甲板:“除了风大一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瓦西里看到阿尔沙从舷梯上向自己走过来。因为天色较暗,阿尔沙已经摘下了墨镜,血红的眼睛在橙色的阳光下格外显眼。
“你不是很怕水吗?”瓦西里对阿尔沙说:“这四周都是。”
阿尔沙小心翼翼的走到甲板中间,紧紧抓住一根结实的扶手后才开始说话:“伊万先生在客房里面吐了一地。那个味道……实在受不了。”
“长官的身体很敏感。”瓦西里说:“各种水上科目都是勉强合格的。连坐手划艇也会晕船。”
“那太可怕了。”阿尔沙用一条厚围巾把自己的腰和扶手系在一起,还试了试牢固程度。
瓦西里打量着阿尔沙的行为:“话说回来,你之前曾经说自己到海边度过假。”
阿尔沙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去海边游泳。”
瓦西里皱起眉头:“那你现在怎么会怕水?”
阿尔沙的表情僵硬下来,他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尔沙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到水就会害怕。以前在海边游泳的记忆也很模糊。”
“那你会游泳吗?”
“会一点。”阿尔沙点点头:“如果套上游泳圈,我可以游得很快。”
“你在戏弄我吗?”瓦西里大声的说:“套着泳圈还叫什么游泳?”
“我以前在海边游泳时都是套着游泳圈的。”阿尔沙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瓦西里:“不用游泳圈的话人不就沉下去了吗?”
就在这时,战斗机器人德尔塔也来到了甲板上。
“你来了?”阿尔沙向德尔塔挥手示意:“提交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瓦西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拔出腰间的爆弹手枪:“我早就觉得这船有问题!客房太狭窄了!一定有夹层里面藏着违禁物品。”
“提交简单报告。”德尔塔机械的说:“未发现目标。”
“我需要详细报告。”阿尔沙面色凝重:“这对我非常重要。”
“船体长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