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和到没有觉得有何异样,毕竟他受到李寂然影响严重,对于这种搂搂抱抱、亲吻眉眼的事情早就看多了,看的已经免疫之后已经习以为常。
“可以谈谈么?”很是突兀的,一个声音响起,打破这平静。
李清和倚在廊下,他腿上躺着李清秐的脑袋,听见这话,眼帘也懒得抬:“吾还以为汝的耐性会更多一些。”
“既然你知道,我又何必躲,有没有兴趣谈谈,关于你腰间的玉玲玎从何而来,归于何处。”一个黑衣男子穿着黑色兜帽斗篷出现,遮住了脸;也遮住了他全部特征。
“吾名李清和,汝的名字?”李清和问道。
“灵尘沙。”那人答道。
“灵尘沙?”李清和想了想说道:“姓的起源?”
“来自于月。”灵尘沙答道。
“哦,这么说,汝的祖辈效忠月主是月灵,那么汝的祖先应该是叫做阮飞尘吧。”李清和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灵尘沙疑惑。
“摘下汝的斗篷,吾看看。”李清和笑着说道:“若如真是他的后裔,外貌也与寻常修士不同。”
灵尘沙摘下斗篷,露出银白的长发与苍白的肤色,他容貌俊美,不差于阙纯雪。
李清和细细打量:“汝可知道为何外貌会有这种变化?”
灵尘沙摇头,随即说道:“你知道。”
“因为月宫的功法。”李清和答道:“月宫的功法传承分为好几类,效果大抵差不多,除了掌门嫡传弟子才能修习的‘苍月幽冥诀’之外,又分亲传弟子、核心弟子、内门弟子三类功法。”
看了一眼有些激动的灵尘沙,李清和接着说道:“亲传之月相,核心之月轮,内门之月华,汝修习的是月轮,若是月华,汝的眸色则不会变,而月相乃是血脉传承,据无所知,月灵在位期间并无亲传弟子失踪,而且‘月相’的眸色是会随着每夜月亮变化而改变的,白天则是极浅的灰色,如同薄冰。”
灵尘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月宫人士,也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修士么?”
“可以这么说,吾来自……千夜琳琅。”李清和答道。
灵尘沙一愣,千夜琳琅,他自然是知道千夜琳琅与月宫的关系,毕竟那是与月宫齐名,而且据祖辈留下的消息,月首的兄长就是千夜琳琅的琅首,而月灵是月首的徒弟,祖辈留下的记忆里,对于月首极度推崇,所以灵尘沙记得很清楚。
“原来如此,你可要见我师兄?他有事想要问你。”灵尘沙问道。
“无非是月宫的事情,吾暂时不会离开,让他自己来。”李清和答道。
灵尘沙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李清和看他消失的地方,笑了笑,蚀月身法学得不错。
李清秐起身,看着李清和问道:“月宫和千夜琳琅是什么地方?”
李清和摸了摸李清秐鸦黑乌亮的长发说道:“汝不必知道,当说的时候,吾会告诉汝的。”
李清秐嘟着嘴点了点头,虽然不喜欢这样被瞒着,可是他习惯了在兄长面前顺从,也就不去纠结了。
而李清和眼帘低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卷二:罗祖大陆 第三十五章
低眉垂眼,楼至韦驮看着眼前的茶盏。
对于修罗王他采取无视,能够忍着没把对方‘渡’了,他已经足够好脾气了,对方那双不规矩的眼睛实在是让他很火大。
楼至韦驮也懒得去理会修罗王,直接将对方无视,落日国其实也算是外域了,这里的衣着风格更加欧化,楼至韦驮这样的衣着很是引人注目。
落日国也有寺庙,楼至韦驮闲着无事,便寻了过来,遍访名山古刹,也是一种乐趣。
浅草寺。
这是一个主体色调全部都是白色的寺院。
感觉十分静谧纯粹,楼至韦驮对这里颇有好感,知客僧前来迎人,见到楼至韦驮,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说道:“檀越是来祈福还是游玩?”
楼至韦驮微笑:“你且领吾四处随喜、随喜吧。”
知客僧闻言笑容满面,连忙点头,伸手作势引到:“往这边走。”
进了寺门,两侧是青翠的绿竹,格外惹人喜爱,衬着这白色,越发显得活泼。
楼至韦驮在一侧看到一个弥勒佛相,造型憨态可掬,十分可亲,便道:“弥勒未来佛。”
“是的,据传弥勒王曾以布袋和尚示现人间,这尊佛相也因此而来。”知客僧答道。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放在这里倒也合适的很。”楼至韦驮点头。
知客僧一愣,有些错愕,眼前之人衣着不凡,却不想在佛学上也有不凡见解。
“慧恩,你下去吧。”有一位僧人上前说道,他穿着白麻僧服,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面容清秀,肤色微暗,看起来倒像是儒雅的光头书生。
知客僧慧恩领命退下,楼至韦驮看着眼前的僧者,微微颔首示意:“阁下如何称呼?”
“法号玄难。”玄难答道:“这位檀越似乎也是佛门中人。”
“法号楼至韦驮。”楼至韦驮答道。
玄难一愣,尔后微笑:“韦驮佛……你有如此宏愿?”
“你不该质疑的。”楼至韦驮回答道。
玄难看了看楼至韦驮,方才说道:“说的也是,这边请吧。”
到了一处幽静的屋舍,玄难烹茶招待楼至韦驮:“住持正在闭关,我这里若有招待不周处,楼至佛可要见谅。”
楼至韦驮微笑不语,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香茗,微甜而涩重,不是什么好茶,但是很家常的味道。
“如何是佛?”玄难看着楼至韦驮问道。
“吾既是佛。”楼至韦驮答道。
“你若是佛,那我为何不是佛?”玄难问道。
楼至韦驮答道:“你不是佛,因为你不敢承担。”
“我不敢?”玄难疑惑。
楼至韦驮抬眼,看着玄难问道:“那么你告诉吾,如何是否?”
玄难一愣,回过意来,瞬间如遭雷击。
楼至韦驮记得清楚,那个时候李寂然就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的他比玄难的反应好不到哪里去。
李寂然当时说道:
“自从佛教建立以来,佛就一直被当繁杂神灵谱系的其中一位,而被加以崇拜和祭祀,无论是那个世界,哪个时代,一提起佛,恐怕所有人第一个浮起的念头都是那神通广大,可以无所不能、无所不应的六丈金身、低眉垂眼满头舍利的慈悲形象。”
但事实上,被称为佛祖的释迦牟尼本来就是一个生存在古代的活生生的人,“佛陀”的意思只是“觉者”,他只是一个觉醒了的人。”
“而所谓的觉醒,更不是指得到什么超强的法力,而是指在思想里想通了应该如何去面对人生的生、老、病、死等种种难以避免的苦难境遇,从而获得了一种不管在应对任何情境之下,都可以身心一如的泰然的心理状态。”
“而且在本始原初的佛教,成佛所追求的恰恰不是金身永住,而是涅槃入灭,在释迦牟尼看来,众生辗转六道轮回,一辈子一辈子地这么轮回下去,这就是所有痛苦产生的根源,哪怕托生诸天,成为生命悠长,法力无边的天人,也难免要有天人五衰,重入轮回的一天,就象一个不停转动的车轮一样,惟一超脱的办法,就是彻底地消失寂灭,从此不在轮回之中显现。”
所以楼至韦驮的问题对于玄难是直如惊雷挚电。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现在是佛了,但你这个佛没有任何神通法力,没有任何法相庄严,即没有任何人会因此而认可你,也完全不能借此来改变你的任何生活境遇,甚至还不会对你生前死后所要遭遇的状况起到任何的帮助与作用。”
“而以此相应的,你却必须承担起佛陀的一切责任,比如割肉喂鹰,比如舍身饲虎,甚至有时只是为了给要接引的众生一个他们可能都不会去珍惜的解脱机缘,你就要随时随地地准备舍弃一切,这样的佛,你愿不愿意成就?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去承担?”
“所谓修行乃大丈夫事,非帝王将相所能为也,这虽然是道家的话,但放在佛教中讲,仍然一样适用。”
“没有好处,只有义务,而且这义务还是随时随地,不惜为利乐众生而奉上一切,惟一的回报,就是心中永远的宁静喜乐,如此胸怀,才能称之为慈悲,才是佛经中所说的佛陀本意。”
玄难熟读典藉,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只不过无论如何,人的潜意识里总有趋利避害的取向,作为一个早已把佛教徒身份当成毕生事业的人而言,不到实在无可逃避的时候,绝对很少会主动去直面这样一个或是升华或绝望的问题。
这不是口头之上的机巧作答,而是真真正正直面人心的灵魂拷问。
玄难心中有千百般思绪一同翻滚,一时脸色又红又白,甚至止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我惭愧……”玄难苦笑答道:“我不是佛。”
“曾经有人伸出一指问吾看到了什么?”楼至韦驮说道:“吾说看到了四大皆空,他摇头,吾说,看到了玩物初始归原与一,他还是摇头,后来吾反问,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却说了一句话。”
玄难竖耳倾听楼至韦驮接下来的话。
“他说,难道汝一直没有注意到么?这是多美的月色……”楼至韦驮说道这里不免轻笑出声:“那时吾才知晓,很多时候,吾们只顾着关注那根手指,而忽略了太多。经书若手指,佛心似月园。”
玄难有所顿悟一般,点了点头。
而隐于暗处的修罗王也是一愣,这些禅机佛理他向来是不听的,和尚是他最讨厌的东西,却不想这个楼至韦驮居然也是和尚,带发修行么?可是佛家不是主张勤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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