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得得……
人语不断……
钱家饭铺那只风灯下面,老黄狗才叫了两声,店里面已跑出个十五六岁少年来。
这少年肩上搭着脏抹布,笑嘻嘻的迎上去,道:☆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哟,远来的大爷,还骑着牲口呢,快进店里,要吃的刚出笼的白馒头,要喝的,高梁酿的二锅头,住下来更方便,一个大热炕能挤十几个。”
这时董富贵早笑道:
“小五子,快接客人屋里坐,二斤高梁酒,半斤猪耳朵,再加上一斤落花生,大白馒头来上十来个吧!”
一手接过驴缰绳,小五子翻着白眼瞟了董富贵一眼道:
“要了这么多你付银子?”
边拉驴子走,小五子又道:
“你先把上回赊欠的四两钱还还吧,我的富贵哥!”
原来方圆几十里内也只这么一家饭铺子,其实这家饭铺子也是应运而生的,无他,因为金沙河来了大批淘金人,这些人总得有个地方喝杯酒的,于是钱家父女就在这儿开了一家饭铺子。
金小山搀扶着水大叔,肩上还扛着行李卷,跟着董富贵进了饭饭铺大门,看到七八个客人各据一方的喝着酒,酒柜后面,钱家大姑娘正朝着门口望,看到董富贵先是一撇嘴,再看金小山扶着白发老者走进来,这才扭身走出来,笑道:
“客官一路辛苦,快请坐。”
金小山未注意钱家姑娘,只低声道:
“我们要在这儿住几天呢,可有地方住人?我是说要清静的房间。”
钱家姑娘笑应道:
“哟,客官你看看,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又不是个大客栈,哪儿会有什么单人房的,就只后面东厢一个大通炕,连个单人床也没有啊!”
这时水行云却对金小山道:
“有地方躺着就好,还是先吃饭吧。”
走近一张桌子上坐下来,金小山见小五子跑进来,问道:
“客官,吃点什么?”
金小山指着一旁坐下来的董富贵,道:
“除了他刚才叫的,另外再炖只肥母鸡来。”
钱家姑娘笑道:
“吃肥母鸡呀,比淘金的还有银子嘛,哪儿来的?”
金小山笑笑道:
“路过的。”
小五子忙着把吃的送上来,忙着去灶上杀鸡去了。
边吃着酒,金小山道:
“姑娘,你们掌柜的——”
钱家姑娘一笑道:
“我爹在后面,他就快出来了。”
金小山把个热腾腾大馒头满满夹上猪耳肉,双手送给水大叔,道:
“大叔不喝酒,先吃个馍垫垫底儿,等一会儿再吃鸡。”
水行云接过来,道:
“快吃吧,等吃喝完了也好早点歇着。”
就在这时候,钱掌柜已自后面进来,靠身柜台边的钱家姑娘道:
“爹,跟董富贵一桌的两位客人要在这儿住几天呢。”
掌柜的是个矮胖子,笑起来还没有不笑来得好看,☆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因为笑的时候脸上那种老实相消失掉,代之而起的是恁般的苦哈哈。
这时他也正带着苦哈哈的笑过去,道:
“我女儿说,二位要住几天?”
金小山道:
“是的,不定会住上一阵子的。”
矮胖掌柜呵呵一笑,道:
“荒山野铺子,住店不要银子,二位如果住上十天半月,
连饭钱也打个八折,要知道老金矿村的钱家饭铺就是为了方便外出的人,只不过得要委屈二位睡大炕了。”
三言两语的,说得一旁猛喝酒的董富贵也笑道:
“敢情好,赶明儿我也搬来你这饭铺子来住,比住河边野岭好多了。”
矮胖掌柜哈哈一笑,道:
“你同人家不同,人家是过路的,你没见这位老人家全身是病的,我这是给人家一个方便。”
不旋踵,只见小五子双手捧着个大海碗,里面热气腾腾的正盛着一只肥母鸡,黄澄澄的一层油就漂浮在上面。
金小山忙着起身接过来恭谨的送到水行云面前,道:
“大叔,还很烫呢,慢慢吃吧。”
伸出两只枯槁而又青筋根根崩现的手,水行云也不用筷子,抓起鸡腿就是两大口。
另一边董富贵怔怔的道:
“怎么的,一只母鸡一人啃呀!”
金小山道:
“我大叔身子需要补,这鸡是为他老人家叫的,你凑和着喝酒吃馍吧。”
矮胖的钱掌柜竖起大姆指赞道:
“真孝顺,一看就知道是好样的。”
金小山腼腆一笑,道:
“我大叔有病在身呀,做小辈的我也只能这样了。”
一顿酒吃过,董富贵起身告辞,临走要了根大木棍,因为天黑怕遇上野狼。
水行云整整吃完一只鸡,这才抹抹一嘴油水,道:
“小子,炕上歇着吧,夜里我老人家想想看怎么才能帮你找到那‘坐山虎’来。”
金小山忙扶起水行云,道:
“找姓张的,就不用大叔多费神,还是好生歇着去。”
天亮了,因为鸡叫声此起彼落……
如果有人问,天亮鸡就叫是什么原因,也许有人会说,没什么原因,如果硬说什么原因,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同样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事物是人们无法理解的,就如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水远也扯不清一般!
如今,老金矿村,中午时候来了两个人,两个骑马的,看起来像夫妻。
男的满面络腮胡,生了两只铜铃眼,说起话来嗓门宏亮得像打雷。
女的可着实长的俏,双瞳剪水,齿若编贝,仪态万方,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要不然为什么那女的刚刚在钱家饭铺外下马,钱家大姑娘一脸的羡慕样走出来看。
只是那男的落下马背来,个头小得很,脑袋瓜连马背高都没有,而女的可够长的,整个粉头露在马背上。
如果谁要问这是怎么配的,大概也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了吧!☆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否则鸡子天亮就叫这码子事,早就能说出道理了。
这时男的提着包袱,另一手拎着一把大砍刀,当先踏
进店门里,女的长得俏,身材更见苗条,个头高却并不使其什么地方逊色,如果有人说这女人的缺点就是个头高的话,那是因为说话的人是个矮子,因为饭店中正在侍候水行云吃蹄膀的金小山就没有这种感觉,充其量只是觉得二人十分不相配罢了。
小五于把二人让入饭铺里,就着中间一张桌子坐下来,女的把手上的长木匣子放在桌子上,对男的点点头。
只见男的粗声吩咐道:
“一碗面两个蛋是我浑家要的,四个大馍一斤酒,外带一斤卤牛肉是我要吃的。”
小五子正要走,女的却开口道:
“完了把你们掌柜的找来。”
声音细而柔,真好听。
小五子往灶上走,矮胖的钱拿柜提着旱烟袋走过来,先是看看二人,见二人穿的俱是十分体面,这才笑道:
“听你这位夫人要找掌柜的,我就是。”
女的又望了一眼络腮胡男的,早听得男的指着一旁的凳子对掌柜的道:
“掌柜的你先坐着再说话。”
斜着屁股坐下来,钱掌柜道:
“客官可有什么指教的?”
这时才见男的压低声音,道:
“这两年金沙河出了不少金子,我夫妻这是来瞧瞧光景的,方便的话准备就近收购一批带回去。”
钱掌柜摇摇头,道:
“别多事了,你们没听说过,沿着金沙河两岸是有不少淘金客,可是也有几股土匪就窝藏在几处通道守着,凭二位力量能闯过去?”
小五子已把一应吃的送上来,却听女的冷笑,道:
“几个不入流的蠢贼算得了什么。”
钱掌柜道:
“话是不错,如果一个拼一个,也许他们不是二位对手,可是土匪哪一股也有个三五十人的,这常言道得好,能狼难敌众犬,好汉架不住人多,到时候丢了金沙事小,掉了小命才叫划不来呢!”
嘴巴里塞的一嘴牛肉,男的边嚼边笑道:
“别说了掌柜的,我夫妻二人也不是大傻瓜,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烦你给我们指条明路,什么地方才能收到沙金,完了我们一样谢你。”
钱掌柜思忖了一阵,遂点头道: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也许二位是江湖传言的能人异士,这么办,过午我叫我这小伙计替二位跑一趟,看看董老头那伙人有没有要出卖的沙金。”
女的丢下饭碗,打开布包着的小木匣子,原来是个秤金子的秤。
钱掌柜笑道:
“原来二位是有心人,连秤也全带来了。”
女的笑道:
“淘金的人也怪辛苦的,怎能叫人家吃亏?有了秤再按时价算银子,两不吃亏,皆大欢喜。”
钱掌柜点点头: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二位吃过饭先歇着吧。”
掌柜的就在二门口把事情交待给小五子,只见小五子昂着头,道:
“顺便我把他们欠的酒钱也收回来。”
另一桌上,金小山并未注意这对夫妻的话,专心的侍候水大叔吃肉呢,不料水行云低声对金小山道:
“有人的地方,总是因环境而产生各行各业,如今大叔可替你想到了一项行业,而且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因为无人竞争,且又是独门生意,小子你等着做吧。”
金小山恭谨的问道:
“是什么样的行业,大叔?”
水行云道:
“保镖。”
金小山不懂什么叫保镖,皱对狮目低着头,道:
“什么叫保镖,是干什么事?”
水行云无奈的道:
“小子,你怎么连保镖也不懂?说你嫩,还真一些也不假,亏得我老人家跟着来了呢。”
金小山忙低声道:
“全仗大叔你教我了。”
丢下碗筷,水行云把矮胖掌柜找来,道:
“掌柜的,有件事情还得请你帮衬一下了。”
钱掌柜笑道:
“你老有事只管吩咐一声。”
水行云道:
“替我弄块木板来,要光面的,一尺宽三尺长。”
钱掌柜道:
“你老要块木板干什么?”
水行云道:
“当招牌,我们要借用你这饭店开缥局。”
哈哈一声笑,钱掌柜道:
“别逗人了,我的老爷子,一个镖局是随便开得起来的?再说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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