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山中回廊图似为先生的作品,不知托里可有看错。”
有几个见过上官墨真迹的大臣甚至轻轻地点头,赞同托里的看法。
“若真为先生所画,不知先生身为大唐的画师,为何前几日会在街边卖画?”托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众人听了,也开始窃窃的交谈,私自出宫是不小罪名。
“果真与上官卿家的画风极为相似。” 皇帝望了望身边的广阳,紧了紧眉头,等着上官墨的回答。
看来来者不善,上官墨隐隐感到这位回纥王子今日在大殿上展画别有目的。
广阳额头上已冒出了冷汗,刚才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暗自咬牙:如果先生被逼出了实情,自己就一力承担,决不能让先生受委屈。
上官墨感到了广阳公主投过来的自责的目光,他微微笑了笑,对托里作了一揖,“多谢王子对在下的抬爱,不过细细看这幅画,恐怕不过五十两。王子下次如果再想买画,应选一位精通画技的同行,免得再花冤枉银子。”
“先生何意?”托里似有些恼怒。
“在下只是就画论画,王子息怒。这画是难得的好画,只可惜算不得极品。”上官墨依旧不卑不亢,讲起话来不急不躁。
“如此说来,先生的画技应更胜一筹,”托里看着上官墨,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不知上官先生可否让我们这些不远千里而来的友邦之人一饱眼福啊?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既然王子已经开口了,上官卿家,你就当场作一幅吧!”皇帝坐在龙椅上,对发生的一切也很有兴趣,广阳意欲劝阻也无用。
“臣遵命!不知王子想让上官墨画些什么?”上官墨行了一个君臣之礼,然后问道。
“先生既然说这幅图不是极品,托里着实想看看先生所说的极品为何种情形,所以想麻烦先生画幅一模一样的。”
广阳脸色有些惨白。
上官墨也是心里一沉,这个托里处处有意为难自己,难道他知道出宫之事?不过应该无此可能,那又是为什么?正当上官墨暗自猜测之际,作画的用具已经摆了上来,来不及多想,上官墨只有小心应付。
上官墨右手拿起画笔,看了看原图,然后饱蘸了墨汁,便开始画起来。笔法依旧苍劲有力,依旧挥洒自如,片刻之间,山中的回廊便跃立于纸上。上官墨收笔,然后立于一旁。
托里上前来观画,在众人的不经意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但在看过上官墨当场作的画后,他嘴角的笑意刹那间全无。这一切都被上官墨看在眼里。
皇帝拉着广阳也走下殿阶,全场顿时静了下来。
两幅画被并排放着,远看一模一样,回廊,青山,碧空,白云,样样惟妙惟肖,如同副本。但细细地近看,却不知不觉就被刚作的画吸引。说不出哪里不同,只觉得新作的图别有韵味,更有灵性。
“先生真乃神人也!托里惭愧!”回纥的王子对上官墨行了一个异邦的大礼,上官墨回礼,算是和解。上官墨却隐隐地感觉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上官爱卿果然画技高超,不愧为我皇家的画师!哈哈哈……爱卿就将这幅图赠与托里王子,算是我大唐对王子的第一份贺礼!”上官墨在异族面前为大唐挣足了颜面,皇帝也觉脸上有光。
托里跪收了皇帝的赏赐。
上官墨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
殿下的众大臣这才围上来。
“上官先生的图果真是画中极品……”
“山骨铮铮,云神似水,刚柔并济,恰到好处啊!”
“山中绿树层层,栖息的鸟儿呼之欲出……”
广阳在一旁听的半信半疑,于是自己也仔仔细细地比较了两幅画。看完后,竟难掩住内心的喜悦,脸上这才展出笑容。但广阳内心还是有些疑惑,这两幅明明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为何会有这么微妙的不同?
上官墨看出了公主的疑惑,微微笑了笑,对她轻轻地扬了扬左手。
广阳一脸诧异,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晚宴散去,回到寝宫,广阳还在不停地想其中的原因。难道真的是先生的画技出神入化?无论如何,今天总算是化险为夷。那个托里王子看来也不简单,以后做事定要加倍小心。想到托里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广阳心里就怨气难消。回纥觊觎大唐疆土已久,什么百世和好,明明就是一个幌子,可怜自己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睡前,广阳翻弄着平日里上官墨教她绘画的旧稿,这才猛然想起来,那日在街市,只被先生的画吸引了,竟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是在用左手画图。广阳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一个人大笑不止,就是说嘛,先生应该没有那么粗心,活该托里当众出丑!
“若不是左手作画,我又怎会只要十文……”此时,上官墨正端着酒杯,独自在窗边对着月光饮酒,脸上有一丝笑意。不过今日大殿上真的是好险,那个回纥王子似乎故意针对自己。本以为公主会有一个好归宿,如今看来,不会那么容易如愿了……
空中是一弯弦月,偶有夜风吹过。
上官墨下意识的去摸玉箫,可惜怀中已是空空如也。
胸膛中仿佛也被抽空,只有不断地用酒填满。
时过三更,上官墨还是全无睡意。
忽然,夜空中似有箫声渐渐弥漫开来……
14
14、初情 。。。
上官墨仔细听了听,却没有任何箫声的踪迹。难道是过于思念?上官墨心里顿觉更加失落,苦笑了一声,仍旧自斟自饮起来。
一大早,上官墨宿醉还未醒,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圣旨上说了一些赞扬上官墨的话,画技精湛、衷心为国云云,但最后才是重点:赐给了上官墨一座宫外的府邸。
两个公公念完圣旨,便立于一旁祝贺,“恭喜上官先生了,皇上为画师在宫外亲设府邸,这还是头一次啊!”“这样上官先生就能更加静心地做画了。”
上官墨谢过恩,起身问两位公公,“不知陛下希望上官墨几时搬出去?”
“陛下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希望先生能尽快享用皇家的恩赐。”其中一位公公手一挥,屋外竟然进来了十几个人,“上官先生今日就要搬到宫外的府邸,你们都小心伺候着!”话音刚落,不等上官墨开口,众人便忙碌起来。
“大家先请住手!”上官墨环视了一下屋内,“这屋里的东西都是宫里的,上官墨只有几卷画图,几身衣裳而已。”说罢,上官墨径直走到阁柜前,小心翼翼的拿出里面的画卷,用手摸了摸,又包了几件衣裳,便随两位公公走了。
上官墨宫外的府邸在一偏远处,几乎挨着城郊。上官墨走入看看,家居布置虽简朴,但环境倒也雅致。两位公公留下了几个家丁和丫鬟,就告辞了。
上官墨送走了宫中的来人,便站在院中的空地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皇上昨天大殿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起了怀疑。此处到也清静,从此就可安心作画,只望公主今后自己多保重。
当晚天气闷热,上官墨作画到深夜,画完后依旧是睡意全无,便在院里又自斟自饮起来。
四周静谧无音,偶有蛙声。
上官墨正欲睡去,墙外似乎有箫声传入。
“拢日!”上官墨猛然起身,但醉意让他平衡不了身体,最后摔倒在了地上。
“人生自是有情痴,只可惜世俗伦常,仙凡有别,唯有叹息啊……”箫声停了,房屋上多了一个身影。
上官墨的醉意清醒了几分。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他也能感觉到此人来历不凡。
还未等上官墨站起身,那个身影一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上官墨顿时觉得全身动弹不得。
“这里太暗!”来人手一挥,院里的顿时全被点亮了。他戏虐地用箫抬着上官墨的下巴,“前几次见面都过于匆忙,这次我到要看仔细了。”
上官墨心里大为诧异,全身却酥软无力,只能任由他摆布。
来人一身紫衣,似在哪里见过。
“也不过如此,真不知我们的拢日圣君是怎么被你迷倒的……”紫衣人笑了笑,“不过,也就到此结束了!”说罢,手中的箫扬起,对准上官墨就要劈下。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打落了箫,逼的紫衣人连连后退。
上官墨也不由的趴在地上连连喘气。落下的箫就在他不远处,上官墨定睛一看,没想到就是当日在河中遗失的玉箫。上官墨喜出望外,没有多想玉箫为何会在紫衣人的身上,只是拼命的伸手去够。无奈他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箫近在咫尺。
“青龙星君到了,玉蛟有失远迎!”紫衣人似笑非笑的望了望墙外。
果然,墙上立着一个青影。
“修罗王玉蛟,拢日圣君有令杀无赦!昨夜被你侥幸逃脱,今日我不会再失手了!”
“恐怕今夜也无法让星君如愿了……”玉蛟身形一闪,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正是回纥的王子托里。
“玉蛟,你有违三界法令,竟然随意束缚凡人的魂魄,伤及无辜!”青龙星君的剑已出鞘,声音中蕴含着十足的怒意。
“星君先息怒!如果我死在星君的剑下,那这凡间王子的性命也就不保了,星君要三思啊……”玉蛟依旧是笑意盈盈。
上官墨吃惊不小,难怪昨日在大殿上托里对自己的情况几乎了如指掌,原来是早有有预谋。
青龙一时间有些犹豫。
玉蛟趁机袖中紫光一闪,直奔青龙。青龙暗叫不妙,急忙用手一挡,将玉蛟的瘴气挡开了。再找玉蛟,已经消失了。
青龙来不及追玉蛟,赶忙跳下墙来,欲把上官墨身上的法术除去。但他刚碰到上官墨的衣物,不料又一道紫光从上官墨的身上射出,青龙来不及闪躲,身体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
上官墨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玉蛟竟在自己的身上下咒语。
“怎么样,看了一场好戏!”玉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