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邑轩看着一脸傻笑的段秋毫,眼角悄悄扫向喜婆牵着身着大红喜服缓缓而来的龙子韵。
此时阴冥教上下,一片张灯结彩,乐鼓声,锁呐声,带着喜庆响彻阴冥教的上空。
一片洋洋喜庆,却不知准新娘的身上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冰寒的贴着她的肌肤,激得她遍体生寒。
她的眼睛,在大红喜帕下,闪着异样的光芒。大红喜帕挡住了众人的眼线,看不清她脸上异样的神彩。
透过大红喜帕,隐约可见与她的母亲并排坐在高堂的段秋毫。
恨意在心意酝酿,她的手,被喜婆牵着。
她的心,在激动。
她的手上的皮肤,越发的冰冷。
纤细的指尖,在颤抖。
她的鼻尖,沁出冷汗。汗水湿了她的大红喜服。
杀手的敏锐直觉让蚂蝗发觉了异样的气息,悄然靠近段邑轩,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新娘子好像有问题。”
段邑轩含着浅笑,轻声对蚂蝗道:“第一次当新娘,大概是太紧张了。”
“仇深似海,又怎会心甘情愿嫁给你?只怕你给她的美貌迷了心智,难道真要等到把命送到她手里,才安心么?”
蚂蝗在心底叹口气,心里憋着一句话,却怎么也不忍心在这时候说出,不忍心去扫了邑轩的兴致。
只能自己提高警惕,留意着新娘子的一举一动。
此时此刻,除了蚂蝗,又有谁能注意到新娘子的异常?牵着新娘子的喜婆,虽然感觉到新娘子的紧张,却又怎会想到,这看起来柔弱的新娘子,会有杀人的动机?
喜庆的乐鼓声,掩盖了婚礼上的杀机,司仪已经准备开始喊话行礼。
顾琴儿和段秋毫坐在高堂上,她的眼角眉梢,没有半分喜庆之色。段秋毫双眼不曾离她左右,眼看她愁眉深锁,段秋毫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痛,恨不能将她紧锁的眉心疏展开来。
段邑轩的手,已经从喜婆的手上,接过了牵着新娘子的红绫。
站在段秋毫和顾琴儿面前,只等司仪喊话。
顾琴儿别开脸,几欲落泪。母亲嫁女儿的心情,本该是喜悦中,带着几分不舍。
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女儿并不算远嫁,只是嫁在自己眼前,新婚过后,依然每天可以见面。
可是,她的心中,却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的难受。
一片喜庆声中,大家各怀心事,等待着婚礼的进行。
司仪用他那宏亮的声音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段邑轩笑眉颜开,正要与龙子韵拜天地时,却听一声怒喝:“慢!”
这声音,是那么的耳熟,龙子韵和顾琴儿身子猛的一颤。
顾琴儿在椅子上站了起来,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身着白衣,容颜有几分酷似顾琴儿的少年,站在大厅门口,脸含愤怒的盯着段秋毫。
顾琴儿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罐一般,酸甜苦辣一起涌上。
龙子韵猛的掀开大红喜帕,母女两就像同时中了定身法一般,定在那,怔了许久,眼中,含着雾花,雾花在眼中,闪着光亮。
原来,那门口站的,正是匆匆赶来的江小浪。他来到没多久,东方宏已到了他身边。段红玉走得没有他们快,赶到时,已是气喘嘘嘘。
☆、第185节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着眼前两张完全相似的容颜,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美艳不可方物的龙子韵,东方宏怔住了,他虽然早从江小浪的口中得知,龙子韵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可真的亲眼所见,仍然难免吃惊。
心中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小浪,暗想:“要是他披上这大红喜服,不知是何模样。”
江小浪闯进来的时候,看到母亲玄然欲泣,泪眼凝霜,他心中即是怜惜母亲,又愤怒于段秋豪的不择手段。
龙子韵回过神来,又惊又喜的看着他,她的眼中,也畜起泪水,藏于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掉落地面,整个人飞扑到江小浪身上,痛哭失声,这哭声,令闻者心碎,失声喊道:“哥……”
江小浪抱着她,他的眼中,也含有泪。
顾琴儿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江小浪,晃如梦中一般,惊喜,讶异,全涌上心头。
江小浪望着母亲,嘴吧张开,双唇颤抖,声未闻,泪已先落。一声呼喊,竟似花了他生平最大的力量,才喊出来。
“娘。”
他的委屈,他的痛苦,他的所有遭遇,在这一刻,全化作泪水,奔流而出。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他却不是伤心,而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从天堂跌落地狱,经历了希望与绝望之后,再遇到自己的母亲时喜极的泪。
顾琴儿听到这一声呼唤,泪奔流而下,扑向江小浪,母子三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看惯生死离别的东方宏,也忍不住感觉到鼻尖酸楚。
他看向顾琴儿,更是惊艳不已,暗想:“顾琴儿果然不愧为绝世美人。难怪段秋豪会为了她,血洗枫林。”
顾琴儿捧着江小浪的脸,颤声道:“儿子,让娘看看。让娘看看。我的儿啊,你瘦了。”
江小浪深吸口气,道:“谢天谢地。娘和妹妹都还活着。”
顾琴儿轻泣。
江小浪扶起母亲和妹妹,把他们带到东方宏面前,道:“娘,救起子俊的人,便是他。”
顾琴儿和龙子韵向东方宏行礼称谢。
江小浪道:“娘,不必谢他。”
顾琴儿嗔道:“你这孩子,人家于你,有天大的恩情,岂能不谢?”
江小浪道:“他耗尽心血,用了半年的时间,以内力为子俊续命,辅以良药,才救活了子俊。”
顾琴儿听得东方宏如此艰难才将她的儿子救活,对东方宏更是感激涕零。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道:“主人于子俊,有再生之恩,岂是一声谢字能还的。子俊已经决定要为奴为仆,永远追随他左右。听他差谴,为他效命,还请娘答应子俊。”
顾琴儿含泪道:“好。好。为奴为仆,也比没了性命好。我可怜的儿啊。”
江小浪柔声道:“娘,妹妹,别哭了。子俊不是活得好好的。”
“践人生的儿子,就是贱种!居然有人甘心为奴,还做得这般心甘情愿的。”
二夫人尖酸着语气,说着刻薄的话语。
只是她这话说出来,却无人理会。
江小浪既然心甘情愿跟随东方宏,又怎会在乎别人说他为奴的事情?而顾琴儿和龙子韵见到他活着,更是懒得计较别人的话语。
只有段红玉,猛的摇着母亲的身子,示意母亲不要多说,她的心虽然被江小浪伤透,可却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情。
江小浪望向段秋毫,他的眼神柔情已变,眼角虽然还含着泪花,但眼中杀意已浓。所有的仇与恨,冤与怨,在这一刻,化作火山一般爆发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手中剑己出鞘,直指段秋豪,结婚的喜堂,立刻变成战场。段秋毫的手下纷纷上前护主。
东方宏冷笑一声,将手指撮到口边,发出一声呼啸,殿外,闯进百名武士,将阴冥教的服饰脱下,换成普通装束,在阴冥教一片喜庆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讯速控制了大厅中所有武士。
段邑轩吃了一惊,道:“想不到你居然派这么多人混进来。”
东方宏的眼睛一直盯着段邑轩和蚂蝗,道:“我既然要来阴冥,当然得有万全之策。”
段邑轩冷笑,道:“就凭这一百来号人物?”
东方宏道:“东方用人,一向贵在于精,不在于多。花数千人命换一两条人命的亏本买卖,东方一向不屑为之。”
段邑轩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欺上门来了!”
话音落,他的剑已削向东方宏,他一出手,蚂蝗的剑也跟着舞动,大厅陷入一场恶斗。
阴冥的武士,被东方宏的手下控制住,点了穴,一点忙也帮不上了,段秋毫和江小浪打在一起,东方宏和段邑轩打在一起。
说也奇怪,不管他们斗得多狠多厉害,可却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顾琴儿。
阴冥的教众虽然上得山来,但却被东方宏的手下拒于大厅之外,无法进来。
顾琴儿急得想哭,喊道:“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打红了眼的江小浪和段秋毫对顾琴儿的喊声充耳不闻,段秋毫看到江小浪,看到江小浪那套熟悉的龙家绝学,心头便是火大,根本就不打算放过眼前的少年郎,放过龙子韵,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而江小浪一心只想杀了段秋毫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剑招更是一招狠过一招。每一招每一式,均是拼命的狠招,即不为自己留下余地,也不为对手留下分毫机会。
段秋豪吃惊于江小浪剑术之精妙和步法之神奇,只觉得江小浪的修为,似是远在龙三之上,招式变化之间,远比龙三还要灵活。
☆、第186节 误杀 (小修)
段秋毫数度免强闪过江小浪致命的一击,面对江小浪不要命的打法,段秋毫身上,早已汗湿,汗湿的衣衫紧贴着肌肤。
江小浪不要命,他却还想留着这条老命守护他心爱的人。
顾琴儿武艺虽然低微,却看得出儿子不顾性命的拼博,心里万分焦急,在一边拼命的喊着:“不要打啊!不要打了!”
二夫人冷笑,道:“每个人都有的忙,我也该好好忙上一忙了。”
说完,纤长的素手忽然多了条长长的鞭子,鞭子像长了眼睛一般,灵活的缠向顾琴儿,东方宏怒喝一声,他与段邑轩竟同时出手,袭向二夫人,把二夫人打退,这两个人,本该是敌对的状态,却在此时,联手一击,招式凌厉,出手便是二夫人必自救的部位。
直把二夫人骇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这两个人没有伤人之意,二夫人只怕已丧命剑下!
东方宏怒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否则就算我不杀你,只怕段秋豪也不会放过你!”
二夫人咬牙,道:“东方宏?这践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