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道:“还好!”却是看向筱矝,问道:“前辈,这……”这话自是问老者的,问的自是白衣女子。
老者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任飘萍,道:“你们还不认识?”
筱矝看向任飘萍,展颜笑,道:“认识!当然认识!”
任飘萍一愣,亦笑,道:“哦,认识,认识!”
筱矝与任飘萍对视的一笑的那刻,心中升起的同一条河——秦淮河,念起的同一座桥——文德桥,没有彼岸。
瞧在眼里欧阳紫的心中却是忽然觉得任飘萍不只是像吹进她心中随时都会飘逝的风,竟是任飘萍站在彼岸,虽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欧阳紫一扭身就往回走,走得很快。
众人都又回到了木屋前。
天色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满月,已自西方升起,筱矝点燃了木屋前的两盏灯,灯不是很亮,却足以照亮石桌上的诱人的色香俱全的饭菜,还有上好的女儿红酒。
众人围着石桌团团而坐,吃着喝着笑着扯着,倒也是给这就已很少有外人出入的伤情谷平添了几分生气。
饭吃到中途,任飘萍也大概从常小雨的口中得知此前的一些事。众人都称赞饭菜可口,独有欧阳紫吃着筱矝做的饭菜却是如同嚼蜡,郁郁不欢的,拿起面前的酒杯猛地脖颈一扬,便开始不停地咳嗽。
筱矝笑道:“慢点喝,这酒虽是入口滑润醇香,性子可是烈着呢!”
孰料欧阳紫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心道:这话怎么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欧阳紫先是一笑,道:“多谢关心,你这杯酒的味道如何呢?”
筱矝皱眉,不解道:“不是一样的酒吗?怎会不一样的味道呢?”
任飘萍见状,道:“酒虽相同,喝在不同的人嘴里,味道自是不一样的。”
欧阳紫听了,见任飘萍为自己说话,眉开眼笑道:“对,还是任大哥明白我的意思。”
常小雨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边吃边说:“是你自己不开心这才不一样的。”
任飘萍笑,欧阳紫却是拿起筱矝面前的酒径直泼向常小雨道:“吃完了再说,不怕噎死!”
常小雨闪过求饶道:“行行行,我投降了,我闭嘴!”
众人大笑,筱矝的面上还是皱着眉,似是依然不解。
老者却是夹了一块鱼头放在欧阳紫的面前,道:“丫头,这是寒潭的鳕鱼,很不错的,尝尝看。”
欧阳紫却是把那鱼头又夹给了任飘萍,道:“谢谢前辈,不过我很健康的,任大哥才需要补一补的,”又道:“对了,前辈,伤情花不是可以治好任大哥的伤吗?”
老者笑道:“你眼里只有任公子,那里还有我这个外公。”
欧阳紫甜甜地冲着老者一笑,道:“好,外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给任大哥伤情花了?”
任飘萍已是自常小雨口中得知欧阳紫和老者的关系,此刻听起来还是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做声。
老者笑得更开心了,道:“好吧,丫头,虽然外公知道你是为了你的任大哥才叫我外公的,可是外公还是很开心。”又说道:“筱矝,你去把那最大的一株伤情花连根拔起,注意,一定要万般小心,切忌伤了根须。”
筱矝欣然一笑,‘嗯’了一声,婀娜身影一闪便直奔那寒潭的中心岛上而去。
老者道:“这伤情花根须深扎寒潭,吸尽寒潭之至冷寒气,茎叶却俯仰于沙漠日间的炽热之华,虽说不能算是人间名贵之花,珍惜草药,但对任公子身上所中的雷鸣掌之伤却是有独到的疗效。”
欧阳紫已是兴奋不已,道:“好啊好啊!谢谢外公!”
常小雨也是一抱拳,道:“谢谢前辈!”
任飘萍笑,说道:“前辈,晚辈就不好说什么了,若是有所差遣,只要不违背晚辈做人的原则,定会责无旁贷,全力以赴!”
老者嘿嘿笑道,半开玩笑道:“当真!”任飘萍重重点头。
这时筱矝已是把那伤情花放在了众人的面前,欧阳紫和常小雨立时仔细把眼中的所有的功力都用在了上面,而任飘萍却似是对那伤情花不是很感兴趣,只瞥了一眼便抬眼向筱矝看去,而筱矝此时正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涔涔香汗,眼眸也正向任飘萍看去。
任飘萍却是心中一颤,原来那忙于做事的女子要比那些一天到晚精心于穿着打扮或是无病呻吟的女子美很多很多,那是一种内在的美,筱矝的眼眸触及任飘萍的眼眸的那一刻,不禁有些害羞,低下了头去,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泥土,再看向任飘萍时,任飘萍还在看她,任飘萍的眼中此刻是谢字当头,只是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她却看不懂了。
这时,只听欧阳紫嚷道:“我看了半天实在是搞不懂,这伤情花怎么没有花,只有叶子,而且这叶子怎么就生得和韭菜一样,只不过是比韭菜叶大了些,长了些而已!”
老者呵呵一笑道:“这伤情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彼岸花,让筱矝给你们说说吧,老夫还要配一些药材才能给任公子煎服的。”说罢径自离去。
欧阳紫道:“彼岸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呢?”
只见筱矝坐了下来,道:“这里边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呢!想不想听啊?”
欧阳紫急道:“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筱矝这才慢条斯理的讲了开来: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但是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欧阳紫道:“真的吗?那么后来呢?后来怎样?”
筱矝笑了笑,接着说道:“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四人忽然都不说话,许是筱矝太会讲故事了,大家还没有从故事当中的悲凄走出来,也许是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原来彼岸是彼和岸,而彼和岸竟是永远不能相见的。
欧阳紫忽然伤感道:“难道就没有再好一点点的结果了吗?”
筱矝此时竟也是幽幽一叹,道:“有,只是……”
第二十一章 皇族龙侍卫
欧阳紫道:“可是什么?”
筱矝道:“另有一说,那彼岸花又叫黄泉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这种花不是开放在人间的。”
常小雨也听得入神,不禁问道:“难不成是开在地狱里?”
筱矝感伤道:“不错,这种花正是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和岸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跌入诅咒的轮回。”
任飘萍道:“原来有时候神要比人残忍恶毒得多,只怕神也未曾想到,纵是两身生生世世不想见,也不能阻断他们的思念!”
“好好好!任公子说得好,来来来!把这碗药喝下,那雷鸣掌之伤必然会痊愈。”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欧阳紫立时接过老者手中的汤碗,道:“谢谢外公!”又走至任飘萍的近前,道:“任大哥,快快喝了吧!”
任飘萍接过一饮而尽。老者却是问道:“任公子,你和老夫初识,就不怕老夫在汤药中下有穿肠毒药吗?”
欧阳紫惊,筱矝已是说道:“师傅怎可无端这么说自己呢?”
任飘萍一笑置之道:“前辈若是想要晚辈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晚辈本就是快死之人。”
老者呵呵笑道:“有理有理!”
筱矝甚为乖巧,起身扶着老者坐下,又道:“我给大家沏壶茶去!”说罢便收拾了石桌之上的杯碗,不一会儿便在各人的面前多了一杯香茗。
老者忽道:“丫头,你可否还记得当年你父母的一些事?”
欧阳紫愁眉道:“不记得了,当时我还不到四岁,全家便……”
任飘萍却忽然插话问道:“前辈,不知可识得欧阳迦存?”
老者起初皱眉沉思,忽道:“呵呵,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傻大个,哈哈哈!”
任飘萍有些愕然道:“傻大个?”
老者道:“二十八年前,欧阳连城来老夫门前求亲时带来的那个跟班,小子个头很大,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左耳边有一颗黑痣。”
任飘萍凝神道:“那么前辈可知后来那欧阳迦存可有结婚生儿育女?”
老者看了一眼欧阳紫,沉吟道:“厄,这个就不知道了,因为当初老夫迂腐,并未同意将小女婉玲嫁给欧阳连城,是以就是小女大婚之际老夫也未曾亲临,四十六年了,四十六年了,老夫未曾涉足中原。”
欧阳紫道:“外公,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娘嫁给我爹呢?”
老者赧然道:“虽说是外公迂腐,但外公也是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啊!”
欧阳紫撅嘴道:“外公,到底是因为什么吗?是不是我爹配不上我娘啊?”
老者忽然看了一眼任飘萍,道:“任公子,老夫相赠之物可是还在身上?”
任飘萍道:“当然,当然还在身上。”说罢,便自身上去拿。
然而任谁也没想到的是,手中接过任飘萍递来的那枚令牌的老者突然长身暴起,道:“任飘萍,你到底是何人?”
筱矝惊道:“师傅?!”
欧阳紫也是一惊,握住老者的颤抖的手,道:“外公,怎么啦?”
常小雨和任飘萍却是依然稳坐在石凳上,常小雨不笑,只是手中握的已不是茶杯而是刀。任飘萍却在笑,手里还端着茶杯,还在喝茶,呷了一口茶的任飘萍笑道:“好茶!前辈,可是姓李!”
老者笑,却是笑得很冷,道:“他还好吗?”
任飘萍眸间一闪,道:“前辈,你说呢?”
欧阳紫已是大声道:“外公,任大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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