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比博物馆那些珍贵的艺术品更加让人不舍得碰触。
她……正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只企图置刀烽于死地的女鬼。
斡兀立*海迷失,元定宗的妃子,摄政三年的海迷失后,竟然就游荡在这座黑暗深邃的古墓之中。
女尸脖子上戴着一串华美典雅的项链,那项链由数颗色泽圆润体型硕大的黑珍珠组成,珍珠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膜,使得这些珍珠历经数百年却不变色,而更让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的是,这项链中间,有一颗散发着微弱光亮的夜明珠,无论是个头还是品质,都为世所罕见,堪称珍品。
大叔一见这串项链,脸色顿时大变,他从包里拿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将手探入棺内,一点一点将那项链从女尸身上取下,发现没有引起任何尸变之类的麻烦,便立刻扭头对我说道:“小楚,从你包里找找有没有袋子,快把这个装起来,海迷失后入殓时所佩戴的夜明珠链,千载难逢的好宝贝,何况这夜明珠成色如此美妙,卖出去足够咱们四个吃五年的。”
“好好好。”我一听足够吃五年,立刻来了精神,连身上的毒伤都忘的一干二净,急忙扭头去翻找可以装宝贝的东西。
“用这个。”这时候刀烽拿着一只上好的檀木盒子走了过来,那盒子周身雕刻精美,盒盖上的锁扣简易却结实,刀烽打开盒盖示意大叔把项链放进去,然后扣好递给我。
“这檀木盒也是个宝贝啊,从哪找的?”大叔帮我撑开背包,我们把盒子放进最里面,保证它不会掉出来或者磕坏。
“那边。”刀烽抬手一指前面,带着我和大叔走过去。
这元定宗和海迷失后的棺椁前方,是几个台案,上面摆放着各种珍奇的宝贝,但是与夜明珠链比起来,又逊色了不少,于是刀烽只拿走了檀木盒子。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叫做“盗亦有道,亦要取之有道”,古墓里东西虽好,却不能拿的太多,贪得无厌容易招来报应,到时候祖师爷也保不了你,懂得适可而止,才能在这条道上混到底。
墓室尽头有两个通道,刀烽探查一番后告诉我们,那女人和两个老外没有走同一条路,一左一右各行一边。
于是大叔思考后决定,我们四人分头行动。
一来那东西现在已经不确定到底在谁手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边都不能放过,二来必须追上那女人拿到解药,不然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由我和刀烽一组,负责解决黑发女人,大叔和纪璇一组,负责干掉那两个外国佬。
我们将包内的东西重新分配,大叔细细叮嘱几句,便和纪璇进了右侧的通道。
剩下我和刀烽二人外加一只黑色怪猫,快步走入另一边。
chapter 28。
我默默跟在刀烽身后,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摸了摸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臂,心里暗自盘算着能不能撑到抓住那黑发女人,现在毒素没有完全蔓延,手臂就已经不听使唤,等到后面我可能连路都走不了,如果再来点激烈运动,加快毒素渗透,没准我就提前到下面去给楚家老祖宗请安了。
甩甩头,我看着手指上的黑色花纹,心想倘若真的走不出这里,那就让刀烽把我那份钱打给老楚,也算我这做儿子的尽了孝道。毕竟是我自己不小心,技术不到位,挂了也不能埋怨别人。
奇怪的是出来之前,我对死亡这种事还十分忌惮,对自己的小命更是无比珍惜,现在盗了一次墓,虽然更加明白生命的珍贵,却也看的更开了,生死乃人之常情,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楚扬若是真没那个命出去,担心再多也没用,只求在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之前,尽我最后一分薄力。
想到这,我不禁叹息一声,问道:“刀烽,你说我还能活着出去么,要是追不上那女人,你记得回北京,替我跟二老说声抱歉,就说楚扬下辈子照样伺候他们,让他们不要伤心,我……”
“你在说什么。”忽然出声打断我叨逼叨,刀烽转过身,冷着一张冰块脸说道:“谁告诉你会死。”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难道不会死?”
刀烽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皱眉道:“那种暗器我见过,上面的毒发作慢,用量不多不容易致命,你现在感觉怎样。”
“左臂没知觉了。”我试着挥动一下左手。
“应该是麻痹性的毒药,不要想太多,人体没有那么脆弱。”说完,刀烽不再理我,径自向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知道是自己想偏了,难怪在主墓室的时候,他们都一副不着急的模样,如果真有生命危险,、怎么也不可能扔下我不管,尤其刀烽说过不会让我出事,以他的性格,绝对说一不二。
“又能回去挨老楚鞋底伺候了。”我松了口气,振作精神,快步跟上刀烽。
墓道漫长又寂静,人走在里面时间久了,最初那点恐惧也烟消云散,何况我前面有刀冰窟带路,他强悍的气势完全冲散了周围的黑暗,只让我感到无聊。
“唉,老刀,实话实说,你现在到底多大。”我紧跟在刀烽身后,逗弄着他肩上那只黑猫,嘴上则试图调侃他。
“你多大。”刀烽头也不回,反问道。
“我二十二。”
“比你大两岁。”
“怪不得,两年的代沟就跟东非大裂谷一样深,我是新世纪好青年,你就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老不死……”
“……”刀烽这次没有出声,直接停下来眯起眼冷冷的看着我。
我见情况不妙,立刻假装扭头研究墓室构造,防止他一生气真把我脑袋“咔嚓”了。
我们在墓道里走到腿脚发软,觉得这里好像一个无底洞,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刀烽察觉到不对,马上带着我往回走,这才发现来时的路已经不知所踪,眼前的墓道彻底变成了另一种结构。
原本砖石修葺的阴冷墓道,逐渐通向实木雕筑的桥梁,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无论我们怎么走,这条墓道都会带我们来到这里。这不由让我想到传说中的奈何桥,就是不知道这座桥下面会有些什么东西,只要别再是那成群的恶鬼残骸就好。
“这是什么地方?”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木桥周围浓雾弥漫,狼眼手电的光照距离瞬间缩短许多,大概只能看到两三米内的东西,如果这时候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偷袭,我可能躲都躲不掉。
“不知道。”刀烽很直白的摇了摇头,并不故弄玄虚:“大概是祭祀之类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继续慢慢往前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又腥又腻,令人反胃,四周空旷寂静,只能听见我和刀烽脚踩在木桥上的拖沓声,明明是唯一的活物响动,在这种环境里却偏偏变成了最恐怖的动静。
压抑而沉闷的诡异气氛,让我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仿佛下一秒钟,一切就会变成另一种情景,也许我和刀烽都已经死了,我们只是走在去地狱的路上,恰巧经过这座奈何桥而已。
不知不觉,各种荒诞怪异的画面充斥脑海,我看着前面的刀烽,突然很想上去摸摸他,验证一下我们俩究竟还是不是活人。
刀烽似乎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他刻意放缓脚步,与我并肩同行,然后悄悄打手势告诉我,不要出声,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我一惊,差点被他吓的大叫出来,脚下却丝毫不敢放慢,边走边静下心听着身后的声音。
果然,没过多久,我便听出那个第三者的脚步声,浓雾之中,除了我和刀烽双脚落在木桥上,隐约还有另一个人在走,它的脚步几乎与我们二人重合,却又在提起落下之间暴露出不同之处。
的确是三个人,而且这个人刀烽感觉的到,并不是鬼怪之流,难道说是那个黑发女人?可她明明是我们追捕的目标,怎么会突然跑到我们后面?
假如是这里的墓道诡秘莫测,导致她迷路,刚好落在我们身后,那她为什么不趁机出手,反而一直保持距离?
我猜测许久,始终搞不明白这第三者是谁,只好打手势给刀烽,问他是不是那黑发女人害怕了,觉得这里太恐怖,于是想跟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离开这里。
刀烽想了想,回了个简单的手势,他觉得,后面那个可能不是人。
记得小时候爷爷讲过一个故事,那故事是个真事,说是有个人晚上下班回家,路过一座荒废很久的石桥,为了赶时间,那人不得已从这里抄近路回去,却在走上石桥不久,察觉身后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虽和他自己步调一致,但因为只有两个,所以很容易听出不同。
那人以为是其他从这里经过的路人,便想停下来等对方过来一起走,谁知他这一停,后面那人也停了,他开始走,后面那人也继续走,并且步伐永远和他相同,就像影子一样诡异。他终于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加快脚步往家跑去,等他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家里的长辈,得知自己是碰上了专门守在桥上的拦路鬼,家里长辈说,如果他那时候回头看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爷爷说这个故事给我听,本是要让我明白路遇恶鬼绝对不能回头看的道理,没想到却增加了我此刻的恐惧。
如果后面那位真是拦路鬼倒也简单,老子现在最不怕的就是鬼,成功制服海迷失后使我信心大增,但万一如刀烽所说,它不是鬼也不是人,我们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这木桥不比地面,活动起来十分不便,加之附近雾气浓重,根本看不清桥下面是什么情况,动作稍微大点就有掉下去的可能,到时候是死是活谁都说不准。
刀烽见我眉头紧皱,便微微摇头,示意我不用担心,他自有办法,然后问我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这桥上走了很长时间,现在又绕回了原地。
我抬头向前望去,吃惊的看着那熟悉的墓道口,心说难不成我们是碰上了鬼打墙,之前在墓道里迷路也就算了,现在走到桥上都能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