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好友,两人也是真心相交,平日里修炼作息都爱在一处。我那好友有一房妻子,十分善妒,以为我与那好友有苟且之事,对我下了毒,就成了这么一副样子。我本以为我那好友也不会在意,谁知好友见了我这么一副样子,不仅不责怪他的妻子,还觉得我这样貌太丑,污了他的眼睛,将我从他家中赶了出来。我如今无家可归,心中也咽不下去那口气。那毒妇害我,好友原来也未待我真心,实在心寒,只想恢复了容颜,回去找他们好好理论一番。”
孟将然一番话说完,陆流觞却似回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孟将然似乎毫无所觉,继续说道:“莫非世间的人都这般爱皮相,陆掌门您觉得呢?我这心实在难受。”
陆流觞勉强挤出一个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样的人自然是有,却也十分无耻。我会助你恢复容颜,我替你看看这个脸,看看是否有法子。”
陆流觞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落在孟将然的脸上,孟将然忍受住厌恶努力让自己不转头,双眼冷冷地看着陆流觞。
陆流觞又看了一下孟将然的脉象,却是看不出异常,转眼又去看孟将然的脸,那疙瘩由肉起,里面还有一些脓液,看上去十分恶心。
“看来这毒只是伤了样貌,对你身体却没什么伤害。待我想想是否有法子,你先回去歇着。”
“多谢陆掌门。”孟将然转身离去。
孟将然一走,陆流觞脸黑了下来,只觉得刚刚那人有些怪异,那话里总觉得三分真七分假,话里句句藏针,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喉咙处,都让自己感觉到十分难受。自己与那人不曾相识,却又想不出对方用意何在。
“万仞,去查查刚刚那个人的身份。”陆流觞吩咐道。
再说这孟将然回了住处,想着刚刚陆流觞险些维持不住的宗师形象,心中便有一些扭曲的快感。
自己刚休息不久,这林子禾便来找他了。
“你根骨太弱,师父不收你为徒,我也无能为力。”林子禾道,“不过你这容貌,我定会求师父帮你。这后山也是个修真的好地方,你虽然根骨差,但是也可以试试。”
自己与这林子禾本无什么关系,最多是很久以前,自己将他捡了回来,不过这是他的机缘,自己不过成了他修真路上的一股助力罢了。只因为自己的样貌,现在林子禾这般帮自己,确实是仁至义尽。孟将然并非不知恩仇的人。
“我这身根骨我自己知晓,也多谢你。”孟将然道,也是真心。
林子禾走后,孟将然对这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豫了许久。孟将然向来对药物十分敏感,他现在用的是一种可以涂在脸上,有了那种满脸疙瘩、疙瘩中含着脓血的效果,以假乱真,就算元婴期高手陆流觞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东西弄在脸上也十分难受,自己皮肤不透气,还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十分想要把这东西洗下来,只是洗下来之后又怕露了馅。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让陆流觞看见自己的真实面目。这张脸是孟将然手中的一张牌,要留在适当的时候用,给陆流觞最大的打击。
忍了许久,孟将然还是无法忍受,将门窗都关紧了,然后将药粉放进早就打好的水中,洗去自己脸上那恶心的疙瘩。铜镜中的人细眉弯目,皮肤白皙,清秀至极便有些艳丽了。孟将然轻轻皱了一下眉,镜中的人却似带着无数忧愁。
“这样子真是妖孽。”孟将然道,又想着这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就有些无言了。
三日很快过去,这天对于莫如乐那几位修者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天,因为这是决定他们能否留在月行宗的一天。林子禾对孟将然十分好,即使知道无希望,还是让他去了宗厅。
十个人坐在这大厅中,除了孟将然之外,其余人都十分紧张。
陆流觞依旧是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陆流觞微微一笑:“昨晚诸位休息的可还好?”
“很好,多谢陆掌门。”
“谢谢陆掌门。”
“……”
“掌门,火行宗有人求见。”一弟子急匆匆往里走来,走到陆流觞身边禀报道。
“请他进来。”陆流觞道。
一众人都十分好奇,火行宗与月行宗同为修真大宗,现在见了这月行宗掌门,不知这火行宗是谁来了,若是见了位宗师,也算是见识了许多。孟将然也十分好奇。
“火行宗曲瑞风见过陆掌门。”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人也是一身白衣,少了陆流觞的仙风道骨,倒穿出一股风流倜傥的味道,身材修长,容貌秀美,不愧被称为‘风流公子’。
第45章 有喜啦
孟将然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居然是曲瑞风!孟将然对曲瑞风感情十分复杂。自己拿曲瑞风做这修炼的炉鼎,曲瑞风以为自己是那海棠姑娘,也算是相互利用。以前自己年老模样,这曲瑞风也十分厌恶。孟将然自然也不喜欢曲瑞风,只是自己毕竟吸了对方修为,还是有些许愧疚的。
现在想起那一日的事情还有些面红耳赤,自己虽然对曲瑞风下了药,对方却在中途醒来,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记下了多少。
“火行宗曲掌门独子,这修为也到了结丹期,这两大宗果然是高手百出。”
这其余修士,有的羡慕,也有许多嫉妒的。陆流觞虽然年轻,但是在他们看来却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是修真界的宗师,只能仰望。而这曲瑞风,风流公子,年纪与他们一般大,这修为却比他们高出许多,所以十分嫉妒。
“今日来本是有事想问,陆掌门可否见过这东西?有人说见这小东西往这雾山上来了。”曲瑞风并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
曲瑞风右手一甩,一副约两尺长、一尺宽的画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画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兽,小兽生得十分怪异,明明全身长满羽毛,却又长了四条腿,那脑袋也是圆圆的,与鸟类完全不同。
这坐在不远处的孟将然自然也看见了画中的东西,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陆流觞盯着那画看了许久,摇了摇头道:“并未见过这东西。”
“我那师弟在山下见了这东西,所以想着应该在附近,陆掌门可否让我在这里住下几日?”
“自然,万仞,带曲公子去客房歇着。”
万仞领命而去。
六月初三,正是夏日,窗外蝉鸣声,屋里一片论道声,孟将然听着那蝉鸣声有些昏昏欲睡。
“正道修者讲究以气入道,魔修虽然为歪门邪道,采补之术自然不可取,但是以丹药、器魂辅助修炼,对其他人也并非有伤害。神器不仅仅只可以做武器用。在下认为,这以丹药固基础,炼器魂得真气,实在是修道之术中大乘。”少年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屋子中。
“魔修向来爱那些歪门邪道,人无罪,但是怀璧其罪,若是辅助以器魂,则增多这世间的抢夺,非人所愿也。”有人反驳道。
“抢夺其心本就不正,若心正,则无抢夺。”
大厅正中的位置上,陆流觞脸上带笑,听得认真。
那辩论声十分厉害,孟将然又觉得这辩论十分无趣,趴在旁边的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却见一双眼睛正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直把孟将然吓了一跳。转眼四看,所有人都已经走光,这屋子里只有陆流觞一人。
“我竟然睡了过去,实在不好意思。”
陆流觞嘴角含笑,没有丝毫生气,声音里带着宠溺:“我有一故人,每次与人讨论这修道之术,他在一旁听着,便会睡着。真是时时都在犯懒。”
自己向来不爱听修道之论,知晓陆流觞说的‘故人’便是自己。陆流觞也实在无耻,若是旁人,还以为他对这故人一片情深。自己身在其中,才知道陆流觞如此无情,也偏偏会装。
孟将然脸色有些难看:“这天也黑了,陆掌门早点歇着,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陆流觞一人。
“告诉所有弟子,若是见了一只似鸟非鸟、似兽非兽的东西,立刻来禀报我,切不可被住在客房的曲瑞风发现。”
孟将然多了一个邻居。
披月院足足有三十多间客房,曲瑞风偏偏住在他隔壁,真是冤家路窄。
曲瑞风坐在这院中的竹椅中乘凉。天黑了下去,皓月当空,吹来几缕凉风,十分舒爽。曲瑞风看着天上辰星,脑海中却显现出一张脸。淡淡的眉,眼角微微弯起却别有风情,动#情时那皮肤白里透红,鼻梁处也满是晶莹的汗水,清秀中带着一丝媚气。那张脸上的丝毫表情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光是这样想着,曲瑞风就觉得全身发热,下腹处也起了变化。
孟将然见自己一直独占的位置躺着另外一个人,就近一看居然是曲瑞风,那人喘着粗气,脸还有些发红。孟将然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曲瑞风实在风流,竟然可以随处发#情,只是不知道入他梦是哪位佳人。
曲瑞风正是心猿意马之时,突然听见有声音,心中一惊,硬是压住了躁动的心。
“你是谁?”曲瑞风冷冷道。月光下那张脸有些模糊,但是那身段倒是不错。
“我住在这处。”孟将然道,心中对这曲瑞风自然没什么好感,“春日刚过,这位公子却还思念着,倒有些不合时宜了。”
曲瑞风脸色一黑,往那人靠近了几步。
这站的近了,曲瑞风便见了那张满是疙瘩的脸,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这四十年来,曲瑞风都爱这好看之人,见了丑人,本能想要回避,又想着因为这容貌之事,自己犯了大错。心中所念那人不知在何处,又过得怎么样?自己时刻想着,却连那个人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那张脸。
曲瑞风心中又起了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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