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不再多说,试试弓力,弓是三石弓,已是弓中上品。他挂上箭袋,抽出一支箭向氓 江墨蚊说:“罗大侠,小可希望留几个活口。”
“呵呵!老弟,你不要他们死,他们死不了,放心啦!”岷江墨蛟大笑着说。
江风劲烈,船只飘摇,相距在二十丈左右,要射断帆索谈何容易?
他有信心,觑个真切,“嗡”一声弦响,劲矢离弦,破空而飞。
前面的船仍在向前急驶,蓦地风帆倏落,船猛烈地倾侧扭动,险象横生,船上一阵大 乱。
“射掌舵的!将军神射,了不起哪!”岷江墨蛟鼓掌大叫。
箭厉啸着化虹而去,飞向后艄。
岷江墨蛟右手控住帆索,左手操舵,船灵活得像条鱼,从右面破浪冲出。
前面传来一声厉叫,前船的掌舵人向前仆倒,船立即开始打旋。
船上共有六个人,掌舵的倒了,船已失去控制。四名大汉正熟练地架桨。后舱面站着一 个穿青油绸水靠的人,急急去扶倒下的掌舵人,并伸手抓住了舵柄。风帆横搁在舱顶上,被 风吹得不住摇摆,船也跟着晃动,浪花无情地向船上猛扑,船上的人全成了落汤鸡。
柴哲的船从右面十余丈超越,他搭上了第三支狼牙箭,舌绽春雷地大喝道:“放下桨投 降,不然箭下无情。”
水上作战,弓箭为先。闹海夜叉的船上没有弓箭,只有挨打的份儿。
“飓”一声厉啸划空而至,一名操浆的大汉狂叫一声,丢掉桨向侧栽,恰好船身转侧, “噗通”一声水响,栽下水去了。
抢救掌舵人的大汉发出一声暗号,奋身一滚,滚下水中霎时不见。
余氏双杰哈哈狂笑,一筋斗翻下湖,水声轻响,人已失踪。
柴哲的第四支箭也在这时离弦,船头向水中跳的三名大汉中,有一名跳慢了一步,箭已 先到,贯穿了大汉的右大腿,大汉狂叫着向水中跳。
“走掉了三个。”柴哲惋惜地叫。
“呵呵!一个也走不掉,放心啦!”岷江墨蛟大笑着说,扣好帆索系好舵柄,身子一 歪,便滑下水中去了。
船向南航行,柴哲对操舟不陌生,但却不会控帆,他从未操纵过有帆的船,不敢乱搬 弄,只能在船上等候。
湖上往来的船只甚多,有两艘梭形小艇分从两侧破浪冲来,每艘小艇上有八支长桨八名 水夫和三名穿水靠的大汉。
柴哲的注意力全放在水面上,留意水中的搏斗。可是,水面波涛汹涌,只看到不时有人 从浪花中探出头来,接着又失去踪迹,根本看不到交手的情形。
船仍向南飞驶。船头站着的闵子建似乎毫无表情。
船远离先前的双方下水处,闹海夜叉的船仍在原处,徐徐移动摇摆,水将船向北送,风 将船向南吹,因此移动甚慢,随时有被风浪掀翻的可能。
两艘梭形快艇,快逾奔马般破浪而进,八支长奖划动如飞,整齐划一,显然曾受过严格 的训练,以奇速冲向闹海夜叉的船,忽略了岷江墨蛟的小渔舟。
“柴兄,何不将帆放下?船速太快,等会儿罗大侠便难以追及,咱们也无法接应他 了。”闵子建向他高叫。
他摇摇头,叫道:“不可,罗大侠让船自行驶离。定有用意,不必替他们担心。”
“用意?我看未必,他必定大意轻敌,以为一下水便可将闹海夜叉擒获,却不料老海贼 水性高明,短期间难以得手……”
“闵兄,你错了,罗大侠并未大意轻敌,他已算定贼人必有党羽前来声援,怕咱们有 失,因此让咱们离开,以免分心;瞧,那两艘梭形快艇,定是闹海夜叉的党羽。”
声落,后艄传来了岷江墨蛟的特有笑声。两人扭头一看,黑影入目,岷江墨蛟已经上了 船,船略一晃动。接着。岷江墨蛟伸手至船舷外,拉上一个水淋淋的人,丢在舱面呵呵大笑 道:“柴老弟果然精明,在下确有此意。如果下帆相候,那两条快艇上的水贼必将向你们袭 击,岂不令人担心?”
“余大侠兄弟俩呢?”柴哲关心地问。
“他们在水中等候机会,不用担心。我已将闭海夜叉擒获,等会儿再问口供,现在,咱 们将那两艘快艇引来,送他们进水晶宫。”
闵子建赶忙说:“小可不谙水性,动起手来就惨了。贼人既然被瞒过,何必再招引他 们?咱们还是赶快离开,逼问口供要紧。”
岷江墨蛟呵呵笑说:“等会儿他们便会追来的,那时,他们可能招来更多的贼船,那才 不好受哩!”
说完,仰天长笑,声震九霄,风帆一转,舵猛地一扭,船突从斜刺里冲出。
笑声和船的改变航向,果然吸引了快艇上贼人的注意。两艇从闹海夜叉遗弃的空船旁擦 过,发现船上已然人去船空,听到传来的笑声,看到渔舟折向往西岸逃,便不约而同掉转船 头,长桨急动,全速狂追。
岷江墨蛟把住舵柄,扭头向后引吭高歌道:“浪迹天涯一孤舟,五湖四海任我游;滚滚 江河悲世道,人心好比水长流。哈哈哈哈……”
“罗大侠慷慨长歌,不知因何而发?”柴哲讪讪地问。
“老弟,你要知道么?”岷江墨蛟泰然地反问。
“小可认为,罗大侠意指小可不肖。”
“非也!”
“那…”
“老弟劫金出于善意,无可非议,在下是有感而发。”
“罗大侠是指……”
“指世道人心。咱们练武人旨在行侠仗义,志在英雄豪杰,扶危济贫,除奸去暴。可 是,近百年来,世道人心如同江河日下,武林中人品日趋下流,为一文钱就出卖祖宗的人数 不胜数,为一个娼门粉头就肯出卖自己的人可车载斗量。为虚名可以多行不义;为血腥钱可 以不择手段;为苟活可以出卖朋友;为贪生可能无所不为。举世汹汹,环顾四周全是这些卑 污人物,能不慨叹?”
“罗大侠未免……”
“未免过甚其词,是么?呵呵!那只怪你阅历不够,无知人之明。你如果不信,可以留 心你左右的人,他们心中所想的卑鄙念头你无法知悉,他们的举动也似乎大仁大义,但所谓 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不需多久,你便可以发现他们的本来面目了。废话少说,瞧,英 雄落水,哈哈!”
追来的两艘快艇已接至十丈左右,突然同时翻覆,桨手们惊叫着翻落水中,水中霎时乱 成一片。
岷江墨蛟大笑着将船折回原航线,帆降下一半,站在后艄大叫道:“诸位,好好洗个 澡,后会有期。”
片刻,船侧一声水响,水中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扳住船舷,跃上两个人,是余氏双 杰。
“走吧!够他们受的了。”余老大抹着脸上的水珠说。
“好哇!说走就走,呵呵!”岷江墨蛟大笑,将帆拉满,船像一头浮在水面的天鹅,轻 快地向南飞驶。
远出两里外,岷江墨蛟向柴哲说:“老弟,你可以拷问口供了。”
余老大呵呵笑,一把将昏厥了的闹海夜叉拖入舱内,笑道:“柴老弟心肠太软,闵老弟 一介书生胆子小,怎能同出口供?在下只好越俎代庖啦!柴老弟,你问,在下管刑,不怕他 不招。”
他将闹海夜叉的双手肩关节拉脱,在人中穴上点了一指头,再一拍后脑,稍顿大喝道: “姓郝的,你没喝泡水,别装死,你给我乖乖地清醒清醒。”
一面说,一面将闹海夜叉的水靠剥下。
闹海夜叉赤条条地平躺着,不住咽气吐口水,怪眼不住眨动,久久方虚脱地问:“阁 下,咱们素昧平生,为何……”
“啪啪!”余老大拍了他两耳光,指着柴哲说:“狗东西,你这贼骨头生得践,不打不 服贴。说!你难道不认识这位老弟么?”
“我……我……”
“你奉谁之命,到虹桥下去引他上钩入伏的?”
“我……”
“你不说,大爷保证你快活。昨晚你们一群狗东西的一言一动,大爷全听得真切,看得 清楚,本来可以不用问你的,但从你口中说出,也许会真实而动听些。”
“你……”
余老大取过一枚四角船钉,点在他的中极穴上,脸色一沉,冷笑道:“柴老弟问你一件 事,你答一件事。答错了,钉便刺破穴道,你这辈子便会做太监,不但儿子无望,连孙子也 耽误了。柴老弟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大爷拧下你一块肉。如果你老兄自以为气功了 得,是铁打的人,你尽管胡说好了。”
“你……”
“狗东西!不许你你我我,还不够清醒是不是?要不要大爷帮你清醒一下?柴老弟, 问。”
柴哲还未开口问,闹海夜叉却反向余老大问道:“阁下贵姓大名?为何要助姓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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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金宝皆获
“喝!你倒问起我来了?先给你尝尝味道,再告诉你,保证你不会失望。”余老大泰然 地说,左手一闪。
“哎呀!”闹海夜叉狂叫痛得浑身抽搐,右乳下血淋淋地,被余老大硬生生拧掉一块两 指宽的肉。
余老大将肉放在一旁,笑道:“哈哈!我叫余老大,家住四川嘉定府。太爷是柴老弟的 朋友,为朋友两助插刀,你满意了么?”
“我……”
“你听清了,你问我一句,我拧下你一块肉再回答,公平交易,你问好了。”余老大好 整以暇地说。
闹海夜叉知道遇上了难缠的老江湖,怎敢再问?跳牙咧嘴,用怨毒的眼神凶狠地盯视着 会老大,切齿道:“除非在下死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在下会到嘉定府找你的。此仇必报, 只怕你日后葬身鄱阳,在下无处寻你了。”
“哈哈!你老兄不必在余某面前用激将法,像你这种下三滥刁顽凶悍的货色,余某见得 多矣!余某如果存心要你的命,你说上百成千废话,余某也不会放你活命,激将法无所施其 技。柴老弟,他不问我,你该问他了!”柴哲还在思索余老大的话,但不知余老大为何声称 是他的朋友,经余老大一叫,赶忙收敛心神,向闹海夜叉问:“阁下,谁遣你用船来接柴某 的?”
闹海夜叉略一迟疑,还拿不定主意是否实招,余老大已咧嘴一笑,左手两指作势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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