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走后,皇上就很想去见见自己这个新妹妹,想与她聊聊,若她自己肯主动答应和亲,母后也就没法子了,只能同意,那天便觉得紫苏是个聪慧善解人意的,打打苦情牌,说不定她就答应了。
这几天荣阳宫已经装饰一新,紫苏早已住进去了,皇上从景阳殿里一出来,就直接去了紫苏的荣阳宫。
紫苏正歪在内殿的贵妃椅上看书,宫人报皇上来了,忙起身出迎,一见皇上,她便屈膝行礼,皇上亲自托了她起来,笑着对她道:“皇妹在宫里住着可还习惯?”
紫苏低了头道:“回皇上,紫苏在宫里被照顾得很好。”不习惯,没自由,但你们会让我出去么?
皇上笑着拉了她的手往殿内走,边走边道:“荣阳,母后能找回你,真是天大的幸事啊,皇兄我也很高兴,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皇上语气真诚恳切,紫苏听得鼻子一酸,虽然还很陌生,只见过两面,但血缘的亲情是与生俱来的,她前世的哥哥得病死了,便一直很怀念,现在又有了哥哥,虽然这个哥哥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能像前世那样在他怀里撒娇,但仍觉得亲切温暖,哽了声音说道:“紫苏不觉得苦,能再见到母后和皇兄,紫苏也很高兴。”
皇上在荣阳宫正殿里坐了下来,宫人沏上热茶,皇上便细细打量了紫苏一遍,见她神情忧郁,眉间藏着淡淡的愁色,便关心地问道:“皇妹可是有心烦之事?”
紫苏抬了眼看着皇上,欲言又止,毕竟只见过两面,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紫苏还是懂得一些的,虽说是自己的哥哥,但她还是不敢乱说话,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还好,害了别人可不得了。
皇上却笑了,“是为婚事烦忧吗?”
紫苏听了脸一红,没想到皇上会问得如此直白,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皇妹啊,你心里中意谁,你跟皇兄说说,皇上为你做主了就是。”皇上亲切地问道。
“我……”紫苏刚要开口说是冷亦然,却想到一说出来,皇上肯定会不答应,只好又沉默了。
“皇妹,成亲王世子和刘将军都是大锦难得的俊杰,这两个人为了你可是闹得朕头疼啊。”
紫苏听了便抬起头来,羞涩地笑了笑道:“给皇兄添麻烦了,紫苏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手一摆道:“别,今天这里只有兄妹,没有皇上和公主,皇妹你不要太过小心,随意便是。”
紫苏忙起身福了福,道声谢谢。
皇上沉吟了片刻后道:“紫苏啊,朕知道你与成亲王世子感情深厚,只是你也知道,你是朕的亲妹妹,世子是朕的堂弟,你们可是堂兄妹,不能成亲啊。”说着,皇上一脸惋惜地道:“说起来,刘将军人也不错的,只不过,他早已娶了夏相国的女儿为妻,你再嫁过去就不好了,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去给别人作平妻?但若将夏相国的女儿贬为妾,又对不住夏相国,这……还真是为难啊。”
“紫苏也不想嫁给刘将军,皇兄您不用为难的。”紫苏轻声说道,她对刘景枫还真是没这个心了,尤其前两天在御花园见过他以后。
“哦,那好,那好,皇妹真是个知事之人。”皇帝连声说好,又皱起眉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紫苏疑惑地看着皇上道:“皇兄可是有为难之事?”
皇上面露难色道:“皇妹不知,皇兄虽然是皇帝,表面上看着风光,许多事却做不了主,也很无能为力啊。”
紫苏一怔,没想到皇上会在她面前诉苦,但看他眉头深锁,面容清瘦,心知皇帝也难做,他不过也只二十出头,却担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确实也很难啊,便安慰道:“皇兄天纵奇才,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紫苏很巧妙地只是安慰,却不好奇皇帝是哪些事做不了主,为什么会无能为力,她不接皇帝的话茬,皇帝就有点不知如何往下说的感觉,但他今天既然是打定来唱苦情戏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独角戏,他也要唱下去,他又长叹了口气:“皇妹妹知不知道,皇兄这个皇帝为何做得这么难啊?”
紫苏还真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她不知道皇上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她只是害怕,若是什么辛秘的事情,自己知道了反是祸端,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好啊,就算不是秘密,皇上跟只见过两次面的自己吐苦水,那一定是有什么让自己为难的事,要求自己去做,所以,她便打着马虎眼,顾左右而言他,可现在这马虎眼打不下去了,她只好顺着皇上的话问道:“为何呢?”
“就是因为成亲王父子啊,成亲王把持朝政多年,不臣之心由来已久,皇兄我即位几年来,只掌握了少量的权力,朝中之事,大多都是成亲王说了算,皇兄我这个皇帝当得窝囊啊!”
成亲王父子有不臣之心?冷亦然想当皇帝! !犹如一个炸雷突然轰在了头顶,紫苏被惊得目瞪口呆,她只知道成亲王权势很大,冷亦然也是个精明有抱负之人,却不曾想他竟有如此大的野心,他们父子如果要谋朝篡位,那势必会在整个大锦掀起一翻腥风血雨,又会有多少人死在这场皇室争斗之中,一将功成万骨枯,到时,他与皇兄不管谁输谁赢,那胜利都会是用堆堆白骨堆积而成,紫苏越想越后怕,脸色瞬间苍白无血,眼中露出惊俱之色来。
皇上见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趁热打铁道:“他们父子是朕的亲人,朕一直不愿骨肉相残,所以一忍再忍,孰科成亲王却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如今更是不把你皇兄我放在眼里了。”
紫苏脑子里一团乱,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撼,比先前得知自己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还要让她惊慌失措,她以前只知冷亦然是亲王世子,自己若嫁给他定是免不了要参与到全力斗争中去,她亲眼见到貌似柔弱的成亲王妃如何在谈笑间耍弄权谋,她也已做好了嫁给他就要像王妃那样极力为他谋算,在他背后支持帮助他的打算,但是……谋权篡位却是太过危险血腥,已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她不希望自已所爱之人权利之心过重,更不想自己的丈夫将来拥有后宫无数,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庆幸白已是他的堂妹,庆幸自己不能嫁给他了。
震惊之后,一股悲哀又涌上了心头,忍不住心里就有了怨忿,想起冷亦然曾经给她的承诺来,他……他亲口说过会清理后园的女人,会一生只有她一个妻子,原来。。。原来不过都是谎言,一个想当帝的人,又怎么可能只会有一个女人?他如若篡位成功,那三宫后院必不会少,如若不成,他又将自己置于何地?是与他一起,为他的皇帝大梦赔葬?又或者是从此像只见不光的老鼠颠沛流离东躲西藏?
心便隐隐痛了起来,一种被欺编,被玩弄的痛,眼泪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掉。
嗯,效查果很好,皇上嘴角忍不住就微微上翘了一下,随即他又苦下脸来道:“皇妹,你也别太伤心,只要皇兄在位一天,就会保护你一日,皇兄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紫苏哭得更伤心了,她的情路一直坎坷,前世如此,今生还是如此,好在现在有了母亲,有了妹妹,还有兄长,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抬起蒙胧泪眼,紫苏抽泣的看着皇上,只见皇上一脸怜惜担忧的注视着她,紫苏心里一暖,说道:“皇兄,谢谢你。”
皇上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傻姑娘,跟哥哥客气什么?”
如此亲近自然的关怀,再平凡不过的举动却让紫苏越发感动,再看皇上眉宇间的忧愁时,她心里便有些心疼起来,冲口问道:“皇兄,他们做得真的很过份吗?”
“很过份,皇妹若不信,可以去问母后。”皇上认真的看着盯着紫苏的眼说道。
在王府时,紫苏从王妃平日的言语里也感觉到了一些,不由又为皇上和太后担心起来,不管在哪朝哪代,被黜的皇帝是一定没有好下场的,太后当然也避免不了,还要可爱的妹妹正阳,不,她刚刚拥有了亲人,才享受到来自亲人的关爱,不想就此失去。
“皇兄,若他真有不臣之心,紫苏。。。。紫苏绝对会站在皇兄你这边,虽然紫苏力量微薄,但紫苏一定会竭力支持皇兄的。”
皇上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愁苦之色却更深,声音都有些悲壮:“皇妹,有你这句话,皇兄我心里也满足了。”说着沉痛的拍了拍紫苏的肩膀。
紫苏正要说什么,皇上又长叹了口气道:“皇兄现在可是内忧外患啊。”
紫苏听了一愣,问道:“是因为北戎吗?”
皇上眼里便露出赞许的目光:“你真聪明,就是北戎。”
紫苏更不懂了,“北戎不是已经向大锦求和了吗?”
皇上直起身边,负手在殿中踱着,“北戎向来好战,国内土地贫瘠,人民多以游牧为生,气候寒冷,国境贫穷啊,他们是来求和了,但却要大锦付出很大代价才能保持长久。”
紫苏更疑惑了,“大锦此次不是大胜北戎,并俘获了二皇子吗?怎么还要咱们付出代价呢?”
“北戎人向来狡诈,又凶悍,就算咱们大锦与之签了和平条约其国内民众一旦生活陷入困境,他们必会毁掉条约,又抢掠大锦北境,战争便会再起啊。”
紫苏不由点了点头,政治原本就是建立在经济之上的,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尤其如此,北戎与大锦主动求和,原就是想着要从大锦讨些好处回去吧,不然,上官雄也不会得到北戎国内贵族的支持,大锦若要与之保持长久和平,就必须资助其财物。在上位者,想要统治好自己的国家,首要就是让自己的民众过上安定的生活,不然,他的统治就不会稳固。
“那怎么办?他们不会狮子大开口吧,毕竟求和是他们先提出来的。”紫苏担心的问道。
“的确乏是狮子大开口啊,他们只与大锦签了三年的和平条约,且要求大锦每年资助其白银三百万两,粮食三百万石,布帛三百万匹,大锦虽然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