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一丝慰籍,笨手笨脚地抱了下猫似的儿子,吩咐边上的仆人好好照顾小少爷,便转身离去,连看也未看一眼床上的夏云芳。
刚大出血过的夏云芳身子虚弱地很,刘景枫进来时她就醒着,知道他心里有气,她不敢叫他,只是,她多么希望丈夫能过来安慰关爱自己,可他连眼光都不肯投过来一丝,仿佛自己不过是他生儿子的工具,孩子生下来了,工具就该被丢弃了,伤心、痛苦、再加上不甘,她的泪水如线般流下,一边的侍书忙劝她,“奶奶,快别哭了,您这可还在月子里啊,哭多了会坏眼睛的。”
夏云芳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不住地流泪,一日下来,竟是哭晕过好几回。
紫苏早上起来,小涵照例已经盛好了粥放在桌上等她,上官雄也面色自若地吃着包子。
紫苏坐到桌边,小涵立即把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笑着说:“姐姐快吃吧,不会该凉了。”
紫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涵的眼睛清亮亮的,透着丝纯真和坦然,紫苏很难将眼前的她与昨晚那个杀阀果决的小涵联系到一起,见紫苏呆呆地看着她,小涵嫣然一笑道:“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紫苏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便低头喝粥,看见紫苏将一碗素粥全都喝完,小涵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上官雄吃完饭后对紫苏说小涵说:“这几天你们就呆在家里吧,爸爸去丽枝楼里找人联系买歌的事情。”
小涵乖巧地点点头,紫苏巴不得他快些出去才好,少一个监视,逃跑的机会就要大很多,忙也跟着应是。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小涵一直紧跟着紫苏,连上茅房她都守在外面,紫苏几次提出要出去走走,小涵也不反对,只是一到外面,她便挽上紫苏的手,让她没有半点自由时间,紫苏不由心急如焚,上官雄每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去营救那什么二皇子了,自己再跟他们两混下去,说不得哪一天大锦官兵找了来,她也会被扣个叛逆的帽子,到时候,莫说过平静的小日子了,命能否保得住还是两说。
小涵每天带着紫苏上街转一圈,十多天以后,紫苏脸上的面具开始出现了裂纹,紫苏便向小涵讨要新的。
“啊,面具啊,我这原有的都坏了呢,姐姐别急啊,等我重新做个新的给你。”
“不是那么多吗?怎么全都坏了?”紫苏才不相信她的话,不死心地问道。
小涵便苦着脸将自己的面具全拿了出来摊给紫苏看,果然全都出现了裂纹,小涵耸了耸鼻子伤心道:“这面具做好后得用药水泡着才不会坏,我以前是有药水来着,但用了这么些天,全用完了,这些面具就都浪费了,姐姐不知道,做一个面具要费好多功夫呢。”
想想也是,那么惟妙惟肖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材料能做出来的,也肯定是要花大功夫的,紫苏就想不通,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就有那样大的本事,既是一国的公主又怎么会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而且,听她那夜说话的语气,明明具有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她又如何会做起平常的家务事来如此熟练?真是个迷样的女子。
没有面具,紫苏只好顶着自己的脸在家里,不贴面具脸上倒是清爽了不少,紫苏也乐得躲在小院子里不出门,心里仍是寻思着逃跑的办法。
家里的日用品还是得天天买,小涵便邀着紫苏出门,紫苏死活不肯,顶着自己的这张脸,就算不怕冷亦然,她也怕会碰到刘景枫,冷亦然不抓她回去,刘景枫可不一定,少爷的脾气有些冲动,她可是最清楚的。
小涵当然不会让紫苏离开自己的视线,死缠硬磨地把紫苏往外拉,紫苏心知她防着自己逃跑呢,不依她只怕会撕破脸,只好将自己好好的头发剪了些刘海,遮住额头,也算是改了点装吧。
不涵拽着紫苏并不往平日熟悉的街上走,而是强拉着她往西南两街逛。
却说刘景枫身体养好后,实在忍不下心中那口郁气,又不好无端闯到成亲王府里去,便给冷亦然递了个贴子,两人约了在醉香楼喝茶。
冷亦然很守时地到了,他心知刘景枫一回来定会找他要人,如果没有紫苏,他与刘景枫应是最好的朋友,只是那丫头跟着刘景枫实在没有出路,夏相国那千金手段狠毒,上次如果不是自己,丫头早已香消玉殒了,为了救她,也因着心里喜爱她,才做了那事,不管怎么样,他对刘景枫还是怀是几分愧意的,毕竟自己是抢了他的女人了。
两人屏退身边的人,在雅间坐好。刘景枫铁青着脸与冷亦然对坐着,冷亦然与他拱手见礼时,他只哼了一声,连最基本的礼节敢不想维持。
看着刘景枫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眸,冷亦然哂然一笑,很有风度地给刘景枫倒了杯茶:“刘兄立下不世功勋,可喜可贺呀,来来来,这杯茶就当为兄我为你接风洗尘。”
誓不为妾by沙漠里的小鱼(7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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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在哪里?”刘景枫不想跟他虚言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
“咦,紫苏姑娘不是刘兄你要娶的平妻么?刘兄怎地问我她在哪里?刘兄还真是会开玩笑。”冷亦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故作惊讶道。
刘景枫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将那茶杯摔在桌上,冷声道:“世子不必再装,出嫁那天紫苏便被世子接进了王府,刘府上下亲眼所见,怎可再虚辞抵赖?”
冷亦然听了哈哈一笑,戏谑地看着刘景枫道:“那日我的确是接了府上一个丫头回府做小妾,不过,并不是紫苏,而是知画,她现在可是为兄我的心爱之人啊,刘兄你说的可是她?”说着又露出一脸的为难来:“哎呀呀,她可已是为兄我的枕边人了,为兄对她甚是喜爱,不过,你我多年好友,何心为个女人生出计较,若是刘兄也喜欢……”
“你说接进府的并不是紫苏,而是知画?”刘景枫一听紫苏并不在成亲王府,又惊又喜,立即打断冷亦然的话问道,知画是谁的小妾与他何干,他要的只是紫苏。
可是转念一想,老夫人、夫人还有府里的人都是亲眼看到紫苏上了小轿的,他们不可能联合起来骗自己的,而且冷亦然明明喜欢的就是紫苏,又怎么会看中知画那个丫头,莫不是冷亦然在跟他打太极?
冷亦然见刘景枫脸色阴晴不定,心知他定是不信,便笑笑说,“刘兄啊,王府里迎春花开得很是艳丽,刘兄若是有空,不妨去王府走走?”
刘景枫正想亲眼证实,看看成亲王府的是不是紫苏,他问过夫人,陪嫁的几个丫头和几房人里并没有知画的名字,知画原是夏云芳的陪嫁丫头,按理是不可能跟着三妹妹陪嫁的,这不合规矩。冷亦然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到了成亲王府,冷亦然让人请了知画过来,知画梳着妇人头,头上带着赤金镶拇指大小祖母绿宝石钗,两手戴着一对色泽圆润的羊脂白玉手镯,身穿蜀锦面的粉红绣袄,粉白色玉纱罗裙,外套淡紫色的缎面背子,轻盈袅娜地走了出来,整个人显得贵气又庄重,这身装扮一看就不俗,哪是做丫头能穿戴的,知画看见刘景枫时,微微一怔,随即便对他屈膝行礼。
刘景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知画,而且她的穿着打扮也正符合姨娘的身份,难道真的冤枉冷亦然了?那府里人为什么又都说是紫苏进了成亲王府呢?他真的弄糊涂了。
知画行了礼后,就低眉顺眼地立在一边,冷亦然笑着对她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让她下去了。
刘景枫也不含糊,即是错了,道歉就是。于是拱手对冷亦然真心行了一礼,道歉道:“冷兄,兄弟造次了,还请看在多年相交的情分上,原谅则个。”
冷亦然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刘兄也是真情汉子,冷某佩服还来不及,怎会为了这些小事介意。”希望你发现紫苏真进了我府里时,也要原谅我才是。
“那就多谢冷兄,今日打扰冷兄多时,小弟还有些事情,就不再多留,改日我再设酒陪罪。”
从成亲王府出来,刘景枫骑在马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如今亲眼所见,紫苏确实没有在成亲王府,那她也就没有成为别人的小妾,这总算是让他松了口气,私心里,他还是希望紫苏不会背叛他,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就算一时不知去向也好过成了别人的妻妾,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就还有希望。
只是,紫苏,你究竟去了哪里?莫不是……原本成亲王府确实是想迎紫苏进府,却被夏云芳偷梁换柱,把知画嫁到了成亲王府,而紫苏却已经被她……刘景枫越想越害怕,背上就冒起冷汗来,心中一急,两腿夹紧,打着马儿快速向刘府行进。
紫苏正被小涵拽着从杂货店逛到绸缎店,她们已经逛了好几个时辰了,偏偏小涵什么也不买,就拉着她干逛,紫苏累得有些走不动了,就想进茶店休息一会。
刘景枫打马也正从茶叶店奔驰而过,不经意间,眼角闪过一个窈窕的身影让他心头一颤,“紫苏!”那身影太过熟悉,刘景枫立即拉紧马儿回头,飞身跃下马便向茶店里冲去。
紫苏也听到有人喊她,转头看去,那骑在马上的颀长身影可不正是刘景枫,她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小涵往茶店后门跑。
小涵先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回头看见一个英俊的男子正在后面追来,她嘴角便悄悄翘起,故意拽着紫苏放慢了脚步,紫苏心急如焚,巴不得快点逃离刘景枫的视线才好,偏偏小涵明明轻功绝佳,却拖着她让她跑不快,不由瞪了小涵一眼,使劲将她的手一甩。
却不知,小涵瘦小的手像只小钳子似的紧紧地拽着紫苏,紫苏连甩几下都没甩脱,她还娇嗔地大声说道:“紫苏姐姐,你干嘛跑那么快,我跑不动了嘛。”
刘景枫穿过茶店的弄堂已追了过来,听到小涵叫紫苏的名字,心情便是一振,若不是茶店里家什太多空间太小轻功无法施展,他早就掠起追上了。